接下来几天,仓朗一个人缩在山洞里不吃不喝,度过艰难地蜕皮期。
蜕皮对于蛇来说是一段相当脆弱的时期。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几乎是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需要找到一个相对安全舒适的环境才能安心度过。
可现在,在这孤岛上,自然是找不到豪华单间的。
元珈罗在洞穴的沙滩外面加固了工事,挖了一道很深的沟壑,引来了流动的海水,将洞口围了起来,像条护城河一样。
虽然看起来很小儿科,但对于没见过世面的孤岛群狼来说,够他们琢磨、试探一段时间的了。
仓朗很安静,偶尔能从洞穴里听到他隐忍又痛苦的闷哼声,元珈罗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用棕榈叶收集了一晚上的雨水,并捡了很多生蚝填饱肚子后,开始琢磨起做船的事情来。
她相信凛他们无论如何都会来找她,但也不能放弃自救。
可她观察了水流,海水是在向南涌动的,如果他们是顺着洋流漂了三天三夜,那可能已经离浮春谷很远很远了。
就算找来了能长时间飞行的兽人,这汪洋大海,若中途没有地方着陆的话,也飞不了很远,就得掉头补充给养。
反正成不成的,都不能坐以待毙,忙起来能让人少一点乱七八糟的想法。
忌惮着那群恶狼,也担心有其他猛兽,她也不敢走太远,只能就近寻找材料。
几天过去了,她竟然做出了一个潦草的竹筏来,大棕榈叶叠在一起做成的船帆,仿佛打着补丁的烂裤子。
虽然元珈罗对这个竹筏没报什么期望,但真推到海里,被连翻几个海浪打的散架时,还是气的她骂人。
“看来,我们要在这个岛上恩爱到老了。”仓朗懒懒的声音传来,元珈罗猛地回头。
两人四目相对,元珈罗迷惑道,“你谁?”
日光明丽,海浪碧蓝,站在斑驳树影里的青年,面容精致极了,脸部线条流畅却富有立体感,笑起来露出两颗洁白整齐的犬齿。
这样的笑容纯净又晃眼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元珈罗一开始就知道是仓朗,这孤岛上还能有谁。
她只是震惊,这是特么是什么神迹,他本就生的好看,褪完一次皮,仓朗的美貌就更扎眼了。
长相轮廓都还是原来那样,但眉眼却变得更加精致了,他仿佛是初生的太阳,可以驱散所有的阴暗。又像是郎朗的明月,闪耀着清辉,生动又清冽。
仓朗身姿挺拔,大步向她走来,徐徐走了几步,又加快了脚步,元珈罗仰头看他的时候,就被稳稳的搂进了怀里。
“前天还睡了我,马上就翻脸,不愧是你啊!”仓朗赞叹道。
手臂被反扣着,后颈被他的大手托着,亲吻的热烈又直白。
“你干嘛?”元珈罗语气不悦道。
“亲你啊!”仓朗垂眼笑道,按着她的下巴细细密密的亲吻。
啧,早就说了,这种男人就是很麻烦。
元珈罗推开他道,“我都说了,只是那一次而已,为了帮你解毒好度过褪皮期。”
换做别人,早就冷了心,仓朗则完全不在意,直接将人抱了起来,脸在她的脸上乱蹭,“我也说了啊,我很难缠的。”
“你看这结印,好像也喜欢我呀。”他说着扯开自己的衣领子,锁骨上的结印像条藤蔓,随着他喉结吞咽的动作,仿佛缠的更紧了。
“你要是不喜欢,就推开我吧。”明明是说要她推开自己,可推开后又握着人家的手不放,十指紧扣,在指尖摩挲,被瞪了还不生气,站在阳光下,乖乖的,眼眸亮亮的看着她。
元珈罗看他那个样子,都要被气笑了。
“你不推开我?”仓朗弯着眼眸,追问道。
殷红的薄唇又凑在她腮边,欣喜的亲了一下,“这样也可以?”
见元珈罗还没有很抗拒,仓朗便倾身下去,将人又抱的紧紧的,脸贴在她的颈窝,轻声道,“那我就当你喜欢我了。”
这拥抱很紧,紧到能听到他强烈的、紧张的心跳声。
元珈罗愣了一下,诧异道,“你不会,真喜欢我吧。”
半晌,仓朗将她松开,拉开一些距离,声音清朗无尘,“嗯,是真的。”
他这表情,真诚到你现在打击他,半夜想起来都会愧疚到扇自己一巴掌的程度。
“好啦好啦!”元珈罗有些不自在的推了他一下,“赶紧想想办法,我要回浮春谷。”
“做上一艘可以在海里航行的船,最快也要花上两个月。”仓朗不情不愿的松开她,“光靠棕榈叶搜集淡水也不行,这岛上有狼,证明有淡水有猎物,我们先保证生存吧。”
仓朗恢复了,就不用再担心什么恶狼野兽,将他们收拾掉后,就可以安心搜索孤岛。
他们先是沿着岛中心的山脊向上爬,找到了制高点后,才发现这个小岛虽然面积不大,物资还算丰富。
每日仓朗去岛上扫荡一圈,不费什么功夫就能拎出一些野兔小兽来,元珈罗在附近采摘草药、野菜、果子,吃腻了就可以下海捕鱼。
多余的,都被元珈罗晒成了果干、鱼干、腊肉,看来他们的出现没有影响这座小岛的生态平衡,被很好的接纳了。
再后来,仓朗开始做石刀,盖房子。
一连半个月,除了身上的衣服还暂时无法做出来以外,两人竟然过上了相对富足和舒适的生活。
“不行,我一定要做船回去。”元珈罗望着茫茫大海道,“就算找不到方向,越走越远,也比什么都不做强,他们一定在找我,一定要急疯了。”
仓朗本来在铺床,听到她的话,垂下眼来,手顿了一下。
就这样下去不好吗......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笑道,“好啊,明天就开始做船!”
又过了小半个月,船已经初显雏形了,小船不大,船的肱骨选的是最结实的梨花木,船头高高翘起,仓朗拉起了船帆,冲元珈罗挑眉道,“我之前研究了半年,今天终于可以试水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天而降,震起了尘土,烟尘散尽后,就像一记惊雷在元珈罗心里炸响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