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也不管两人怎么想的,一手牵着她婶,一手扶起叔叔,便往里屋走。
被留在堂屋里黄家两口子不禁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这池鱼自来主意大,这也是他们不喜她的原因。
一个小丫头片子,安心相夫教子就是了,还想当家做主简直是做梦。
不过,两人都不认为,池鱼是真的会答应退亲。
毕竟,他儿子可是秀才公,嫁过去就是秀才娘子。
别说这十里八村的,就是城里那些姑娘可都盯着他家儿子呢。
可不管这池家三人搞什么名堂,今天这亲事都退定了。
两人这般想着,不自觉的便抬高了下巴,一副鼻孔朝天,高高在上的样子。
池鱼在进屋前已经将一众小姐妹打发了回去。
将池叔扶到桌边坐下,池鱼也不急着说退亲的事,反而先给他把了脉,确定没什么大碍后,才回身去关房门。
池婶眼中只剩下焦急,看到池鱼这样子,更是忍不住泪眼汪汪。
有些怨怪的道,“小鱼儿,这退亲的事可不兴说的,一会婶出去给你黄叔、黄婶道个歉,就说刚刚是你一时糊涂。”
池叔虽然没开口,但很显然也和她婶一个意思。
池鱼知道他们是真心为她好,倒也没有因为这个生气,将池婶也拉到桌边坐下,这才低声道。
“叔,婶,你们的心思我都了解,但你们先听我说好吗?”
池叔和池婶也是开明的人,同时点了点头。
“婶,叔,他们的态度你们也看到了吧,那是铁了心思要退亲的。
这背后是不是与别家说好了,咱们先不说。
就黄家那些人的心性,我若真的死皮赖脸的挟恩嫁过去也不是不行。
可以后真能有好日子过?
他们心里恨我碍了他们儿子前程,那老婆子指不定会想什么法子磋磨我。
心毒一点的,直接把我磋磨死,还不照样把她儿子正妻的位子腾出来了。
到不如现在退了亲,全了两家颜面,至少,我还能陪在二老身边。”
“这、这……”
池婶直接被池鱼的假设,吓出一身冷汗,紧紧抓着池叔的手,嘴唇都在打哆嗦。
池叔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腿,可一想到刚刚黄家那人的态度。
心里也是一寒,过了半晌才道,“听小鱼儿的,退了吧。”
虽然,只是假设,但他不敢拿他的小鱼儿去冒险。
“可是真要退了亲,你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池婶说着说着眼泪便忍不住夺眶而出,一时间陷入两难之境。
若黄家真的像小鱼儿说的那样是龙潭虎穴,她是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进的。
可她又不免不得为她的未来担忧。
他们老两口终究年纪是越来越大了,若有一天他们不在了,就剩下小鱼儿一个人,可怎么过啊。
池鱼看这情形,连忙掏出帕子给她擦擦眼泪,才柔声哄道。
“婶,现在担心这个也无济于事啊,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黄家的事。
退一步说,真要嫁不出去,咱就寻个家里儿子多的,招赘不就行了,这样小鱼儿就可以永远陪在你们身边了。”
池鱼说着轻拥着池婶,眼里满是认真。
“可、可是……”
池婶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池鱼出声打断。
“婶,就别再可是了,你老人家也不忍心看着我往火坑里跳,往死路上走是不是?”
“唉……”
池婶长长叹了一声。
池鱼早笃定叔婶最是疼她,为了退亲,她也只能这么办了。
池叔紧紧攥着裤脚,幽幽叹了口气,也跟着劝道。
“老伴儿,咱听孩子的吧。”
他何偿不知池鱼说的也只是一种可能,但他还是不敢赌啊。
原本他还指望那黄丰是个好的,看在自己为他断了一腿的份上会善待他家小鱼儿。
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池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是红着眼点了点头。
就在黄家两口子等得不耐烦,快要冲进里屋之际,池鱼终于施施然的从里面出来。
身后还跟着无精打采的池家老两口。
不等黄家的人发问,池鱼主动开口。
“你们要退亲也不是不行,但这亲也不能白退,废物出手我总得收回点回收费不是?”
“那你想怎么样?”
“五十两,这些年你们从我池家拿走的好处绝对不止这么点,银子到手,这门亲事就作罢。”
池鱼可不是无的放矢,别的不说,就前两年她好不容易从山上挖了根约莫十年份左右的野山参,本打算卖了银子,带池叔对府城看看。
黄家人却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竟然直接找上门来,说黄家老太太得了重病,命不久矣,要老山参救命。
以孝道压着她把那颗山参要了去,结果,他们根本没给黄老太太用,而是偷偷进城卖了银子。
而黄家婆娘一听池鱼张嘴就是五十两,更是气得满脸铁青。
“五十两,你也配?”
池鱼在她开口的瞬间,便往后退了数步,就生怕站的近了,那满是臭味的口水会溅到自己身上。
池鱼避开那飞溅的吐沫星子,一脸戏谑的看着黄氏笑道。
“我配不配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儿子的前程配不配?”
她到要看看在这两人心中,那黄有才的前程到底值几个钱。
“你、你……”
黄氏伸着肥短的手指指着池鱼,目眦欲裂的瞪着她,恨不得上前将人给活撕了。
而黄丰显然比她冷静的多。
“池丫头,都会姻缘不成仁义在,咱们就算退了亲,你池家依旧是我黄家的大恩人,你这么不管不顾的撕破脸,就不考虑考虑你叔、你婶?”
池鱼都快被这一家的不要脸给逗笑了。
知道自己一家对他们有大恩,还能干出儿子才中秀才就上门退亲这种事,难不成他还觉得这还不算撕破脸。
而自己要点补偿就算了。
池叔想说什么,却见池鱼冲他摇了摇头,显然知道自己叔叔不善言辞,不打算让他为难,自己来处理这事了。
“黄叔说笑了,要撕破脸也是您黄家先撕的,我不过是将您家的遮羞布一并撕了而已。
再者说了,这事不论说到哪里,也不会有人觉得是我池家的错,黄叔要是不想出这银子也不是不行。
不若我们上公堂走一遭,让县太爷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