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要去衙门,黄丰还没说什么,黄氏却是先慌了。
大声呵斥道。
“这怎么行!”
他们可以上门逼池家退亲,但这事绝对不能传出去。
黄氏都懂的事情,黄丰何偿不知,咬了咬牙伸出两根手指。
“五十两太多了,我们家一时间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二十两如何?”
池鱼看着黄丰的眼睛嗤笑一声道,“黄叔叔,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在与你讨价还价。
这些年你们黄家从我手中,从我爷爷手中拿走的好处可远不止五十两。
我现在不过拿回应得的东西,你们若是不愿意,那这亲事不退也罢,毕竟,若是一家人就没必要这么斤斤计较了。
只是……”
池鱼说着斜勾着唇,眼中笑意更浓,黄丰一下读懂了她眼中的深意。
如今,他们上门退亲,已经伤了池家的颜面,这丫头就算进了他们家的门,恐怕也很难再一心一意的过日子了。
有才是他最出息的儿子,先生都说大有可为,他可不能让这丫头坏了他的前程。
黄丰想着,咬了咬牙,“行,五十两就五十两,只是我们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先给你二十两把庚帖换回来,明天我再让你婶把三十两送回来。”
池婶刚想说什么,却被池鱼一把按了下去。
“黄叔,你真当我傻呢,庚帖一换你要是不认账,我一个弱女子能拿你什么办法。
这退亲的事您急,我可不急,你要有诚意,带五十两上门,没诚意就选个好日子上门下聘。
当然,您要是打主意拖着也没关系,反正,正妻不入门,黄有才也别想纳妾蓄婢,否则,我一状告到衙门,谁也别想好过。”
黄丰被怼的哑口无言,他的确打的这个主意。
池鱼要是能同意二十两换回庚贴,余下的钱给不给还不是他说的算。
他就不信池家真好意思上门讨这个钱,除非她池鱼真的不要脸面不想嫁人了。
若是她不同意,她便花这二十两给儿子纳个妾,到时正妻还没过门,夫家就先纳了妾,说出去也是她池鱼没脸。
可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精,竟然,直接将他安排的后路都给堵死了。
黄丰气得一张脸铁青,却又无可奈何。
然,黄家婆子却不干了,伸出她那戴着十几个戒指的粗短手指指着池鱼道。
“你这死丫头也太不要脸了,退个亲就要我们家五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啊?”
“抢?”
池鱼用小拇指揉了揉被她震的生痛的耳膜,似笑非笑的道。
“黄婶这话说的,这方面您可是行家啊。在您面前我可不敢有这心思?”
池鱼说着还意有所指的看着她腕上那根金镯子。
那可不就是他们借口黄老太太病重,生生从自己手中抢了去的那根老山参,换的银子打的吗?
黄家婆子见池鱼盯着她的金镯子,眼里闪过一丝心虚,随后又狠狠瞪了她一眼,连忙拽了拽衣袖将镯子给遮掩起来。
池鱼也不想和他们废话,直接甩手道。
“黄叔、黄婶要是拿不定主意,可以回去商量商量。”
就在两人心疼银子,正打算走时,池鱼的声音又在他们背后悠悠传来。
“只不过,今个踏出这个门,下回可就不是这个价了,两位可要想清楚才好。”
黄家两口子被她这话气得半死,不过,池鱼这态度也终于让他们认清了,这死丫头是真的想退亲啊,并不是如他们所想的那样欲擒故纵。
虽然,退亲的事是他们家先提出来,可池鱼这态度还是让他们很不爽。
而现在退,还有一门好亲事等着他们,迟则生变,老两口一时之间便难在了那里。
最终,还是黄丰咬了咬道,“我将牛车抵给你们家算三十两总行了吧?”
池鱼被他这不要脸的架势给整服气了。
一辆使了三四年的破牛车,牛也不在壮年了,拉拉车还行,地里的活根本干不了多少,就这样还抵三十两。
他怕不是在想屁吃吧。
池鱼也没和他废话,伸出一根手指。
“十两。”
要不是她叔叔腿脚不好,有辆牛车好代步,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你这死丫头说什么呢,我家这可是上好的黄牛,当初买的时候都花了二十两。
还有这板车,上好的水曲柳木打的,没个七八两下不来。
你竟然只抵十两,怕不是疯了吧。”
黄家婆子听到池鱼的话,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黄丰连想捂她嘴巴都来不及。
这个死老婆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池家那丫头自己坑她吗?
二十七八两买的牛车,用了好些年还作价三十两抵给她。
果然,池鱼听到这话脸色变了变,到不是被欺骗后的愤怒,更像是笑他们自作聪明的讥讽。
黄老婆子也在被黄丰狠狠掐了一把过后回过神来。
看着池鱼眼里带着几分愤恨和羞恼,从儿子和这丫头订婚以来,她便处处看池鱼不顺眼。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这丫头太聪明,就好像自己所有的算计她都一清二楚,只是不说而已。
池鱼不管他们眼底的官司,只再次重申道,“十两,多一文没有。”
“我说池丫头,你也听到你婶子说的了,这牛车买回来可花了二十七八两,你这压的也太狠了一点。
要不你听叔的,咱们各退一步,二十两如何?”
池鱼笑了笑,和这种人讨价还价只是在浪费口水。
“八两。”
黄丰看着不过三言两语间,又降了二两银子,顿时眼睛一片血红,双手紧握成拳,就好似随时要冲上来和池鱼拼命一般。
可当看到门边的猎叉时,终于还是松了手。
放软了语气道,“池丫头,有事好商量,十两就十两,只是我们身上也就这么多了,再多也没了啊。”
言下之意就是让池鱼见好就收。
然池鱼却突然瞄向黄婆子的手腕。
“婶子手上那镯子和戒指还不错,都是当初用我挖的那颗老参换的银子买的吧?”
黄婆子听到这话,哪里还不明白她什么意思,顿时不干了,抱着袖子往门外退去。
黄丰哪里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今天这事必须得了了。
只见他一把抓着黄婆子的手,不管不顾就将她手上的东西往下撸。
黄婆子今天走这趟,可是特意将自己这些年攒的好东西都戴在身上了。
黄丰这么一薅,她可是心都在滴血,撒泼打滚,任由着被薅的手腕上都擦出血了,也不愿放手。
池鱼看着两人,嘴角始终嗪着一抹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