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中丞梁岱中听闻消息,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你说什么?”
探听的人回答说:“回大人,周大人带着重伤的陆大人,还有一群百姓朝我们这边来了。”
梁岱中这会儿觉得脑袋突突地疼,他抬手按了按,又问:“可打听出来是什么事?”
“小的还没打听到,只听说他们一入京便先去了京兆府,但没见着京兆尹的面,这才又来了御史台。”
梁岱中凭着直觉就知道这里边大有文章,他思虑片刻,立刻吩咐道:“把门打开,本官亲自去见他们。”
梁岱中在门口见着陆昭的惨样,心道预感应验了,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御史大夫现如今不怎么管台中事,只能算是御史台挂名的长官,所有的公务都得由他这个做中丞的来出面。
梁岱中提着官袍下去,要从周大人手里接过陆昭。
谁知陆昭却抬手挡开了,虚虚作了一礼,道:“今日我来,只是要梁大人明日能如实将情况呈给陛下。京中藏有奸佞,此人目无王法,罪恶滔天,不将他挖出来,我心实在难平!”
这本来就在梁岱中的职责之内。
就算陆昭今日不来,他得知消息后,也必然会连夜写疏呈递宫中,向陛下讲明此事。
陆昭拜谢后,一行人又往刑部而去。
事情闹得这般大,在刑部赋闲的钟啸,比御史中丞梁大人还要早知道半刻钟。
他与陆昭向来交好,这件事不用陆昭开口,他也会出手相助。
得了钟啸的保证,陆昭最后才返回大理寺。
周大人将陆昭送到,便告辞了。
大理寺另外一位少卿将人接过,架着陆昭往后堂休息处走。
陆昭拍开他的手,“别碰后背,有点疼。”
姜祈生一顿,左手小心地绕过他背后,捏着肩膀将他带起来,笑道:“怎么,这会儿觉得痛了,我说你这是在外面得罪谁了,叫他们这么恨你?”
陆昭向旁边看了看,“进去再说,这里人多眼杂,不太方便。”
姜祈生和陆昭同为大理寺少卿,日常办案总要一起做事。
他又是京中的官家子弟,有时虽与陆昭不太对付,但好歹一起共事了那么多年,同僚的情谊还是有的。
陆昭身上的伤没有作假。
为了留下证据,他故意没有躲开砸下来的柱子,背部被烧红的木柱擦过,燎起一片水泡。
只是一路上他都忍着,没有喊痛,也没有上药。
现今天气又热,那伤闷在衣服里,变得更加严重了。
姜祈生替他褪去了上衣,打算亲自给他涂药。
陆昭这时才想起元卿,回头跟她说:“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元卿被他背上的伤骇得怔住,回过神来才听见陆昭说话,她起身往屋外走,“卑职去打水来。”
姜祈生探出头,奇怪地瞥了眼哼哼唧唧的陆昭,“为什么要叫他出去?”
陆昭趴在被褥里,这会儿背上的疼痛才渐渐清晰起来。
他想着,总不能告诉姜祈生她是女的吧,便编了一个借口说:“她胆子小,见我这伤口还不得吓到连夜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