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可怎么办?皇上如今烧成这样,明天的朝会可怎么办啊?”李福禄皱紧了眉头,担忧地说道。
姜芙侧坐在床榻边,手里拿着温热的巾帕,正在替昏迷发热的晏时越轻轻揩拭额头上的细汗,闻言,淡声道:“那就取消呗。”
李福禄一噎,顿了顿,讪讪道:“可是,这皇上龙体有恙的消息要是传出去,会不会……”
姜芙将巾帕对折了一下,搭在了晏时越滚烫额头上,随即转过身来,轻笑一声,道:“皇上如今的情况,本就上不了明天的早朝,总不能找一个人代替皇上去吧?”
李福禄心想也是这个理,依照皇上的病情,想来过个两三日应该就能好起来,向朝臣告假几日应该也无妨。
“那奴才就如实说了?”李福禄小心询问道。
姜芙点了点头,她垂眸看了一眼昏睡中的晏时越,忽然改口道:“等等,明天暂且先不说皇上龙体抱恙一事,就说皇上另有要紧事安排,早朝推迟一日。”
李福禄闻言,抬眸颇有深意地觑了一眼姜芙,随即躬身回道:“是,奴才遵命。”
姜芙这样安排自然有自己的道理,皇上如今不仅昏迷不醒,还高烧不退,又是在她宫里出的事,要是真的有个万一,她很难逃脱干系,再加上皇上想必也不是很希望太多人知晓他龙体有恙。
……
姜芙抬眸看向窗外,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又是电闪雷鸣,黑压压的天空密布着乌云,让人看了莫名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她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也许是因为这几日没睡好的缘故,皇上到如今都还未苏醒,她只好亲力亲为照看他,本就觉轻的人,心中有事,自然越发睡不好。
韦太医除了第一天给皇上诊过脉,剩下这几日都是由皇上身边御用的梁太医照看的。
梁太医替其诊完脉之后,皱了皱眉,只说皇上如今的情形,还是有几分危险,若还不能在这几日内醒过来,恐怕……
姜芙闻言,紧蹙着眉心,当即要求梁太医务必尽心尽力治好皇上,而她也不免面露惊惶与担忧,虽说这一半是做给旁人看的,但这剩下一半却也差不多是她此刻的心情。
皇上绝不能有事,也不能在自己宫里有事。
为此,姜芙这才亲力亲为照看着晏时越。
如此一来,一开始的法子也不能作效了,如今朝野内外都知道了皇上龙体抱恙一事,但除了皇贵妃一人给皇上侍疾,谁也不知道皇上现今的情况如何,毕竟总管太监李公公出来说皇上目前除了留皇贵妃在身边,谁也不见。
原本众人除了心有顾虑之外,倒也没说什么,谁知朝野中忽地有人言皇上现今情况不明,偏只有皇贵妃一人知晓,很难不让人觉得此事蹊跷,更有甚者直言这一切或许都是皇贵妃的阴谋,皇上兴许是被皇贵妃挟持了!
此等惊悚言论一出,朝中众人无不噤声,倒是左相这个时候站出来,沉声道:“此话也有些道理,若真是如此,那皇上岂不危险?依老夫看,还是得让皇上出面一次,如此才能洗涮皇贵妃的嫌疑。”
当然也有反对左相此言的人,比如陈斯卓就不赞同,他认为皇贵妃不可能会挟持皇上,她没有理由这样做,此等言论本就荒谬至极。
但左相却不这样认为,直言若是皇贵妃不可能挟天子以令诸侯,那就让他们这些人见一见皇上的面,又有何妨?这般藏着掖着,不让他们见皇上,岂不是坐实了心里有鬼。
陈斯卓还想说些什么,偏他的岳父兼师座徐阁老冲其摇了摇头,他只好不再吭声。
左相的言论也得到了很多的人响应,毕竟他们也是出于关心皇上的安危,若皇上真的没什么大碍,那自然皇贵妃挟持皇上一事的说法不攻而破了。
前朝的消息传到姜芙耳朵里时,她不禁蹙了蹙眉,如今皇上尚还昏迷不醒,她如何能让皇上出现在众人面前,再说了皇上现今情况,也不能让那么多人知晓,否则大周的江山怕是要不稳了。
李福禄也不免焦虑地询问她该如何做,姜芙面无表情道:“这左相可真会挑时机,皇上病成这样,怎可能出现在人前,更何况即便本宫准许他们探望皇上一面,只怕看到皇上如今这般清形,他们说不定反而顺势认为是本宫害了皇上,届时无论本宫怎么解释,都洗不清嫌疑了。”
“那依奴才看,娘娘您不如受点委屈,就随他们说去,反正皇上迟早会醒过来,到时候自然会为娘娘您证明清白。”李福禄提议道。
姜芙敛眸不语,须臾,她轻叹一口气道:“只要是为了皇上好,本宫受再多的委屈又有何妨呢。”
李福禄赞赏地说道:“娘娘果然是大义之人!”
姜芙苦笑了一声,视线移转看向帷帐后面还在沉睡的晏时越,担忧道:“本宫只希望皇上能平安无事地醒过来就好,其他的本宫都不在乎……”
“一定会的,皇上吉人自有天相,必定能熬过去。”李福禄坚定地说道。
……
只不过姜芙的沉默不作声,反而愈加渲染了左相等人不怀好意的揣测,甚至有些激进的言官直接骂道:“妖妃误国!”
更有甚者要求左相带领着大家闯进后宫内,救出皇上,诛杀妖妃!
哪怕陈斯卓不顾徐阁老的劝阻,一直让众人冷静些,但都阻挡不了有关妖妃挟持皇上一事的层出不穷的激烈讨论。
听月与良午得知外界消息,都紧张不得了,他们还劝着姜芙最好想办法出宫去躲避一下,毕竟现在朝中有些人已经疯了,居然想着诛杀她这个所谓的妖妃!
外面的事情闹得这样大,晏随珍以及晏随桓这对兄妹,也有所耳闻,他们也劝着姜芙最好去躲避一下,至于他们的父皇,他们不是不关心,只是母妃这样做,一定是有她的道理的,他们也并不相信外面说得母妃会挟持父皇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