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地是,姜芙很是心态平和,面上也无焦急之色,一副很是平静的样子,她目光移向晏随桓与晏随珍二人,淡淡道:“你们害怕吗?若是害怕就趁早现在出宫躲躲吧。”
晏随珍当先出声道:“那母妃您也跟着我们一起出宫吧!”
“对,母妃咱们一起走吧。”晏随桓也附和着说道。
姜芙却轻轻摇了摇头,平声道:“你们走吧,我要留在这里陪着你们父皇。”
“可是,外面的人都在商量着……他们倒是不会把父皇怎么样,但母妃若是您留下来,会很危险的,不行,母妃,您还是与咱们一起走吧!”晏随桓急声说道。
姜芙平静无波的眼神直直看向里间,像是在透过这面屏风看向床榻上的人儿,嗓音轻柔地说道:“我是不会走的,你们父皇还在里面躺着,我怎么也无法放心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何况外面那些人也不见得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就怕有些人浑水摸鱼想要借此对你们父皇不利……”
“娘娘,您的意思是……他们当中难道有人想要谋权篡位?”李福禄似是很惊骇地说道。
闻言,晏随珍等人当即一怔,这时良午沉声说道:“不排除有这个可能,这些人口口声声说娘娘想对皇上不利,依奴才看,说不得这些人才是真的想要对皇上不利,娘娘也不过是他们嘴里的一个幌子罢了,无论娘娘怎么做,这些人都会找借口栽赃到娘娘身上的。”
“那咱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束手待毙吧?”听月担忧地问道。
晏随桓想了想,凝神说道:“母妃,您还是先出宫躲避一下吧,这里就交给儿臣吧,儿臣愿意留下来,照顾父皇。”
晏随珍忍不住出声道:“皇兄,您不能留下来,这些人若真的是乱臣贼子,他们连母妃都不放过,更不可能放过你了,还是让我留下吧,我一个女儿身,也威胁不到他们什么,我留下才是最好的结果。”
姜芙轻叹一口气,道:“你们无须推来阻去,我说我要留下来,就一定会留下来,母妃知道你们兄妹二人都是好的,只是这件事必须由我来,听话,你们都走吧。”
说罢,姜芙转身去了里间,听月与良午二人也急忙跟了上去,李福禄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晏随桓见状,还想走上前,再劝劝自己母妃,结果一旁的晏随珍却阻止了他,她眼眶一红,强忍着泪水没有流下来,道:“母妃这样做,必定是有她的缘由的,皇兄,咱们留下来说不定会打乱母妃的计划,反倒成了拖累,皇兄,咱们先出宫,去找五皇兄,兴许他有办法也不一定。”
晏随桓微微一怔,他眉峰拧成结,忽地出拳重重击打在了案桌上,紧紧咬着后槽牙道:“可恶!”
……
姜芙坐在床榻旁边,静静注视着晏时越苍白的俊容,她当先伸出手,轻轻握起他骨节分明的手掌覆盖在自己脸庞上,轻声道:“皇上您快快醒来吧,臣妾害怕……外面那些人都在逼着臣妾,还想要臣妾的命,若您能醒来,便是把臣妾的命拿去,臣妾也心甘……”
晏时越却依旧毫无反应地躺在那儿,若不是还有微微起伏的呼吸,几乎以为……
姜芙眼眸中莹莹泪光一闪,将落未落的垂挂在长睫上,平添几分我见犹怜的意味,她低下头,轻轻在晏时越额上落下一吻,这颗泪珠顺势滴落在了他的脸庞上,呢喃道:“皇上,臣妾会一直陪着您,若您有事,臣妾也绝不独活。”
床榻上双眼紧闭的人儿似是微微颤了颤浓密的羽睫,姜芙注意到这一幕,心中一喜,正要说些什么,结果人又没了什么反应,眼神中不由闪过一抹落寞之色。
“娘娘,不好了,他们要闯进来了!”听月倏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喊道。
姜芙抬眸看了过来,她皱了皱眉,沉声道:“本宫知道了,良午呢?”
听月气喘吁吁回道:“良午正在大门那边,与其他宫人一起想办法堵在门前,但是外面撞门的声音越来越大,良午他们估计也撑不了太久了,不过您放心,良午自有脱困的办法,娘娘,您要不先从后门逃出去吧!”
姜芙不禁握紧了晏时越的手,冷冷道:“我说过我不会走的,不管怎样,我都要陪着皇上!”
“可是……”听月心知娘娘一旦下定决心,就绝不会更改,她咬了咬牙,一脸倔强道:“既然如此,那奴婢也留下来,陪着您!”
姜芙轻叹一声,正要张口说些什么,忽然外面传来一嚣张至极的声音:“姜氏,你还想当缩头乌龟到什么时候,还不滚出来!”
“娘娘,他们怎么那么快进来,明明之前……”听月很是惊恐地说道。
姜芙拧了拧眉,思忖道:“他们应该是从后门进来的。”
“那,那怎么办?”听月不禁有些害怕地问道。
姜芙轻轻将他的手塞进被褥里面,又替其掖了掖被褥,又最后定定看了床榻上还处在昏迷中的晏时越一眼,站起身来,道:“走吧,咱们出去会会他们!”
“娘娘!”听月不可置信般看着她道。
“对方都已经进来,咱们现在插翅也难逃,待在这里,迟早也会被发现的。”姜芙不咸不淡地说道。
听月闻言,颓丧地低下了头,似乎是已经预料到了姜芙出去可能会遇到的不好场景。
随后,姜芙一步步往外走去,她神情不慌不忙,似是要去赴谁的约一般,如此从容不迫。
听月见此,心中的担忧渐渐消退了些许,不禁也被感染了其身上的镇定氛围。
良午因为不放心,正要往这边赶,就恰好看到姜芙出来,他连忙迎了上去,焦急说道:“娘娘,那边您不能去,他们都想要您的命啊!您快些与奴才走,奴才为您准备了一身宫女衣裳,您穿上这个,兴许能蒙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