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天光大亮。
已经洗了个澡,恢复了一身清爽,并且做好了早餐的张念秋,喊醒了还在熟睡的林庭树。
“醒醒,天亮了。”
林庭树被叫醒,睁开眼坐了起来,揉了揉脸。
“你昨晚熬的什么,喝了以后,晚上睡的还真香。”这一段时间,他心思都被工作占满,夜里思绪纷杂,很难入睡。
昨晚却睡得很顺利,一夜安眠。
张念秋笑吟吟的端来了早饭,“是吗?效果看起来挺不错的,我看你这一段睡眠不好,专门给你熬的可以助眠的草药。你喜欢喝,改天再给你熬点。”
林庭树笑着点头,“行,再熬点。”
今天是星期天,林庭树难得有个休息日。
院子里阳光正好,林庭树坐在带靠背的小椅子上,眯着眼晒太阳。
张念秋则坐在桌子边,翻书学习。
“自考成绩应该出来了,”林庭树开口,“改天去南市,你去查查考的怎么样。”
张念秋抬起头,“成绩出来了?”
“差不多,考完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成绩应该能出来。”
“那好,我过两天就去。”张念秋应了一声。
两人不再说话,林庭树闭目养神,张念秋沉下心学习。
有人咚咚咚的跑了上来,还没到大门口,声音就响起来了,“念秋,林书记,老支书喊你们去旺发叔家。”
林庭树坐起身,“张旺发?”
来叫人的小伙子已经进了门,“对,是他。”
他一脸八卦。
“今早上村里热闹的很,先是麦香婶去村委喊人,说是旺发叔早上莫名其妙从家里不见了。再然后是村里上山采枇杷的女人们,嚷嚷着发现了张旺发,他被吊在一棵树上正喊救命呢。”
“吊在树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张念秋和林庭树对视一眼,林庭树示意她问。
“他怎么会被吊在树上?谁吊的他?”
“不知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被救下来后一个劲的喊有鬼有鬼,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我看他在装神弄鬼!”
很好,来喊人的这个小伙子,竟然是个不信鬼神的,好同志!
张念秋看着林庭树,“你要去看看吗?”
林庭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抬眸看看她,“在家也没什么事,去看看吧。”
关上大门,张念秋两人跟着小伙子一块往张旺发家走。
一路上,张念秋问了很多,可惜小伙子知道的不多。
还没走到,就看到张旺发家门口又围了一群人,这次没有上次围的人多,顶多二十来号。
在农忙季节,还能吸引二十多号人来看他家的热闹,张旺发该心怀大慰。
小伙子到了近前,推开人群往里挤,“让让,让让,林书记来了……”
林庭树和张念秋跟着往里走,围观人看到他俩,纷纷让出位置。
屋子里,张保福和李长明都在,站在门口看着张有德给张旺发上夹板。
张旺发是被人抬回来的。
救人下树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绑着他的藤条断了,张旺发从三米高的树上摔了下来。
本来只是轻微瘸了的腿,这下子是彻底摔断了。
村里的赤脚大夫,前一段刚被传医术了得的张有德便也被喊了过来,拿着两片夹板在屋里给张旺发固定断腿。
张旺发疼得脸上煞白一片。
刘麦香抱着俩孩子,瘫坐在门口地上哭天抹泪。
“四叔,你看到了,你可得查清楚旺发这是被谁害的。他的腿这下子可是真的断了,以后我家的日子可咋过呀……”
她一哭,两个孩子跟着哭,小院里凄凉一片。
院子外围观人群都在撇嘴。
“啧啧啧,说的好像张旺发腿不断,他们家日子就好过一样。”黄婶子撇着嘴,说了句大实话。
张念秋几人进去,张保福看到他们,忙招手让他们过去。
“四爷爷,怎么回事啊?”
屋里气味太难闻,张念秋站的远了些。
张保福和李长明也顺势走了过来,“张旺发被人吊在了树上,救他下来时,不小心绳断了,他的腿摔断了……”
这么巧的吗?
张念秋忍住笑意,做出严肃的样子,“吊在树上?谁把他吊在树上的?”
“不知道,”张保福摇头,“他个糊涂蛋,自己都说不清楚,从救下来开始,嘴里就嚷嚷着有鬼,是鬼来报复他了……”
李长明也摇头,“净说胡话,这世上哪有鬼。”
嗯,长明叔也是个坚定的无鬼论者,好同志!
“要想把他吊到树上,肯定先要到家里,把人给劫走,难道张旺发的家人,没发现可疑动静?”林庭树问。
几人的目光落在正哭天抹泪的刘麦香身上。
张保福摇摇头,“一问三不知,哼,夜里睡得死沉死沉,我看连房子烧起来了,她都不一定知道。”
李长明也补充,“旺发媳妇自己说的,早上她开的院门,大门是从里面拴着的,要是有人想劫走张旺发,他怎么出去?飞出去?”
林庭树心中一动,目光移向蹙着眉头,一脸思考状的张念秋,又若无其事的移开。
张有德绑好了腿,一秒不肯多待,从屋子里钻了出来。
“行了,骨头接好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旺发媳妇,你好好照应着点。”
这家穷得叮当响,出诊费是甭想着收了,张有德打了声招呼,先走了。他家的田还没收完,他得赶紧回去,下地干活去。
屋子里,张旺发的大喊大叫传了出来,“有鬼,有鬼,救命啊——救命啊——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