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爱到骨子里
“去那干什么。”
阮清月微醺,但没全醉,麓明山酒店在她脑子只剩他和她极尽旖糜的缩影。
看着她那表情,贺西楼故作恶劣的坏劲儿似笑非笑,懒懒的冲她颈间吹气,“深山老林,神秘奢靡的皇宫,你说去干什么?”
她微瞪了一眼。
夜色里的轿车一路疾驶,最后隐入麓明山。
今天是私营没有大型活动,以往麓明山的奢靡就像一头雄狮隐欲沉眠。
贺西楼带着她进入电梯,高度一路爬升,来到她还算熟悉的那个房间。
那晚,她只触及了房间两个角——卫生间和床,今天才知道这月牙顶的房间有多奢华宏大。
它甚至设置了专门的保险区域。
阮清月有些谨慎,“你该不是在这里藏了赃款?”
目睹赃款恐怕要灭口的。
贺西楼眼底流着微光,很想亲她那张认真警惕、乖巧思考的脸,“你现在跑也来不及了。”
他一手勾了她的腰,一手撑着保险区大门,掌纹、指纹、虹膜合并验证。
她身后的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一点噪音都没有。
阮清月被转过身,再怎么防着也被迫快速扫过保险屋。
她闭上眼又睁开。
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堆金砖或者金币,也没有各种禁用武器,相反,灯光温柔,氛围舒适,只有一目了然的各式高档陈列柜。
“收藏什么了。”阮清月只看到漂亮的灯带,没看清里面的东西,瘸着步子一点点走过去。
贺西楼缓步走在她身后,“藏的你。”
三个字听起来惊悚和浪漫揉杂,但很贴切。
他亲手藏了一个青春期的她,怎么能叫不喜欢?
五年前。
他第一天被阮临安聘做她的贴身保镖,她强烈反感,对他处处不满。
破冰在她洗完澡什么都没带那天,需要他递东西又特别的凶:“看什么看,把你眼睛挖掉!”
实际上,他早就看过她的样子。
他把她定性为刁钻的大小姐。
直到他第一次帮她买卫生棉,递了一杯姜糖水,她突然变了。
起初她撩他的方式很笨拙,不会拥抱,更不会亲吻。
学霸和普通人就是不一样,不知道哪看的盗版颜色书,半个月的时间,她像换了个人,勾他的意图直白而放肆。
她胆子大到敢往他的皮衣兜里放黑丝,使唤他购买成人内裤,接她放学时问他这个年纪的老男人是不是喜欢成熟性感的女人。
她刚满十八就想装成熟,但他也才二十二而已,也不老吧。
他说不喜欢。
然后她让买的内衣裤换成了粉色,剪了个刘海,上课永远扎着的马尾见到他会散下来披着,回家一上车必困,必须靠着他。
她撩拨他的功利性太强,他很难感受不到是想拿他当枪使去对付那些时不时欺负她的小孩。
他从不点破,只是该做的一样没落。
高二一学期持续这种状态,到那个寒假,她第一次正经问他“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事实证明,第一学期她纠缠他,没想过让他做男朋友,只有这句话问出口,他知道她真喜欢上他了。
他回答:“好好学习,大小姐。”
她觉得没趣,但也只伤心了一晚上,第二天开始依旧缠他。
她被他惹得不高兴,永远只会持续一个晚上,第二天起来对他一如既往。
第一次感受到不被她缠着浑身不自在,是一个周末。
那是他给Ailla办理转学的第一天,刚好转进她的学校,她大概是看到他送Ailla去住宿区了。
那个周末整整两天她没找过他,也没问他送去的女生是谁。
周一,是他去敲她的房门叫她起床,她又赖床了,而且是打算旷课的那种。
喊了三次,她都瓮声瓮气的躲在被窝里说不舒服。
他一向铁面无私,职责份内的事从不惯着她,喊完三次就掀了被子。
她缩在床上,一双眼睛红彤彤颇带怨气的看着他。
被她缠习惯了,他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有短暂的心软,最后还是收了被子,“五分钟。”
她无动于衷,他第一次帮她穿衣服。
她睡觉都是裸睡,睡衣下面什么都没有,他必须帮她把内衣内裤,t恤,校服,挨个穿好。
内裤是他买的,全程她盯着他给她穿。
穿内衣时,她窃喜的看着他,“你的呼吸比平时沉重,每分钟快了三次。”
他向来沉默,拿开她的手,该干什么干什么,弄完带她去学校。
晚上接她放学的时候,她又自己好了,还送了他一盒清凉糖,说他这两天看起来上火了,额头有个痘。
那盒糖,他吃了一颗,后来都封存了,只有她提分手的那晚咬过半颗。
也是那晚才发现那糖有一股微苦,再慢慢品才知道是回甘。
就像他,早对她动念,只是直到那个周末才意识到而已。
后来她撩人的本事很青涩,但是手段五花八门,他从来面不改色,只有自己知道皮囊下的血液奔流不息。
她真正单方面宣布他做男朋友其实是高二暑假,他只是晚了两秒回应,她就当做默认了。
看她自我脱单后笑得那么开心,他竟然没再吭声。
后来他休假一周,带着Ailla去了一趟坟场,走之前借了她的理科笔记给Ailla当做一周缺课的补充。
再回来时是傍晚,他提前去接她,在校外等,几个非主流在他旁边吊儿郎当的抽烟,看到她出来的时候,其中一人杵了杵黄毛,“嫂子出来了。”
另一个人问他:“真是你女朋友?”
黄毛得意的挑高眉毛,“乖乖女好学生,别吓到她。”
她到校门口是准备往黄毛那儿走的,看到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还是走过去了。
她跟着黄毛走了,不让他接。
晚上他去她房间,让她别早恋,影响成绩。
她做着习题头都不抬,“我跟你谈了快一年,不还是年级第一?”
就是不把他的话听进去。
后来他归还她的笔记,她问他是不是喜欢那个艺术生,那人是不是他女朋友?
他很意外她会这么问,当然也不用犹豫的回答:“不是。”
也是那天,她突然就开心起来了,又恢复了对他的黏腻,到家下车前,她小声通知晚上要去他房间。
但晚上常年繁忙不归家的阮临安回来了,她大概改主意不找他了。
那晚他竟然一直没睡着,潜意识一直在等。
到凌晨五点,阮临安又走了,她用备用钥匙钻进他的房间,台词都不改的拿着音乐书问他所谓的化学题。
他很坦然的说“我五音不全”。
她倒是不尴尬,书本一丢,“本来也不是找你问题的,好多天的吻,我要补上。”
她这个自封的女朋友非常霸道,想亲就必须亲,没亲到就记账。
他不清楚她记了几个,怎么防都没用,十八岁的小姑娘使不完的力气,他干脆直挺挺板板正正的躺着让她亲。
可她亲得没个够,亲得没个章法像在啃,甚至大着胆子伸舌头。
第一次他翻身把她压住,吓唬她,“我不是什么好人,你连十九都没满,真就不怕出事?”
她倒是自信,“你跟了我,就一辈子只能是我的,我怕什么。”
最后还是他败下阵,被她又亲又摸受不了躲去卫生间冲凉水。
那天之后,他更加沉默,不管她怎么纠缠,他尽可能漠视,不回应。
也许她自娱自乐,玩到没意思也就消停了。
他低估了她。
阮明珠给她房间里扔蛇的那晚之后,她动不动往他房间里钻,理由千奇百怪。
为此他甚至想过搬出去住,结果离开一个晚上都不到,夜里她打他的电话,说她在城郊被绑架,快窒息了。
身为保镖,他不需要问理由,在她人身安全遭受威胁的时候必须第一时间赶到。
她确实在城郊,哪有什么绑架,把自己弄成一只落汤鸡,从市区徒步走到脚跟磨破皮后蹲在坡头,就为了让他把她公主抱回家。
回到家,她眼巴巴看着他,“给我松绑吧,勒得好痛。”
他直接无视,她全身上下哪有半根绑架的绳子?
再转眼,她掀开校服裙摆,露出黑色腿袜,在膝盖以上极其暧昧的位置,勒出的红印看着都疼。
他脸色有些黑,“以后别穿了,不适合你。”
她不是个不检点的女生,越来越大胆无非就是想看他被勾到的反应。
但他替她解开扣子,脱下腿袜,自始至终面不改色,比完成拆弹任务还严肃,教育她:“你是学生,懂不懂。”
实则他早已经沦陷。
那双腿袜被他偷偷据为己有。
那天之后,她好像真的听进去他的话,改了思路。
她拼命攒了为数不多的零花钱买了一副男士耳钉,他却一直没收到。
那副耳钉他最后在那黄毛耳朵上看到了,又被他抢了回来。
她送的东西,就算别人戴过,哪怕他不戴都必须是放在他手里,要腐烂要丢弃都是他的事。
就像那天从城外办完事回来,他身上全是土,她非要挽,他凶了她,回家前脱下那件外套扔了。
她是对自己的娇气一无所知,衣服上那些东西,能让她皮肤起一层红疹。
第二天,他才知道因为不让她挽手、甚至扔了外套她生气了。
他特地去买了一件一模一样的外套,但他的大小姐又不挽了。
那件外套,他又捡了回来,没法穿了他也要好好封存着。
他生日那天,突然收到了满屏的红包,每一个都是143。
他对她长时间的视而不见,情绪一下子起伏。
只因为傍晚接她又碰见了那小黄毛,非主流小孩之间的话题很幼稚,探讨着长和周长。
黄毛说“你那14算个屁,哥周长就14.3。”
真精确。
所以看到红包数额的那一秒他差点砸手机。
红包终究是被她骗去手机让他收下,且从那之后,动不动就143恶心他。
他越黑脸,她似乎越很开心。
而那些红包,他一分没花,一个一个的取出来,一个一个的红包封皮伺候,全都留着。
不清楚她喜欢京城周公子的传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是高考前夕不久。
她有时候会盯着他的脸发呆,不再像以前那么黏腻,他一度怀疑自己被当做那什么公子的替身了,去搜了一下周公子长什么。
且,明明没他帅。
她突然热衷画画,总是去画室。
学霸的脑子是真好,学什么都快,那天他去画室接人,一眼看到了她画板上的轮廓,太像周公子。
她抬头发现他,遮上了画板,而他冷酷毫无表情的评价“丑。”
至此,他的情绪早已经轻易被她牵着鼻子东奔西走。
怎么可能不是喜欢?
察觉她逐渐冷却,他甚至专门抽时间会去她学校隔壁的球场打篮球。
因为她喜欢看。
他打了一个月的篮球,可她反应平平。
一直到她深夜突然在手机里对他说「分手」,他甚至没有找到真正的根源。
明明前一天晚上她还像从前一样,甚至更加热情,毫无保留的挑逗,咬在他耳际说她已经十九了,想要。
“今晚不要,以后你可能没机会了。”她用那双水漓的眼睛看着他,像在赌最后的狂欢。
他信,她纠缠他多坚韧,放弃他就一定是同样的干脆。
所以第一次反被动为主动,以前她纠缠,以后换他来。
也许是过分激动而适得其反,吻得多热烈旖旎,关键那一下就有多尴尬。
两个人都喘得不像样,最终她叫停了艰难的擦边,白忙活一场。
第二天夜晚她给他的分手理由就是腻了。
他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嫌弃他的技术。
她亲自解雇他,断了所有联系,杳无音信。
对男人最狠的虐杀就是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狱,她真狠。
那句腻了,他记了整整五年。
也悔恨整整五年,倘若他早一点接受她给出回应呢?
祁真在电话跟他提起说上个月的婚宴碰到了周云实身边的小尾巴。
尾巴还是头他不感兴趣,但他看到了照片,原来是她。
克制了五年,压着尊严不找她,终于还是功亏一篑,他飞回国前就放出消息,去吻合日思夜想的、她的细腰,等在青鼎的套房。
还好她真的来了。
五年刻意回避她的一切,直到青鼎那一晚之后,他才知道彼时阮临安已经出事,外界连只言片语的消息都没有。
他清楚她需要人脉、需要帮助,他不拒绝她熟练又不经意的勾引,不怕自己被利用,怕的竟然是她不爱。
自尊心作祟,如果她不爱,他一定要表现得更加不爱,他把那段恨不得日夜沦陷的关系称之为游戏,粉饰他该死的胆怯。
但这座麓明山属于他,这套月牙顶套房属于他,这间保险屋从未有外人踏足,全是他对她难以自拔的秘密。
谁能说他不爱?
爱到了骨子里,深得都不可窥探。
阮清月看着陈列柜里一件又一件她陌生又无比熟悉的物件,小到她用旧了扔掉的发卡,大到……
她的丝袜,像洗过好几次的磨损样子。
她发过的红包,好大一摞。
她省吃俭用买下的男士耳钉。
她碰过后被他扔掉的外套。
直到那排崭新的口红。
她高中可不涂口红,“放错了?……要送给谁呢。”
贺西楼目光落在她唇上那一秒,唯一的念头就是想把她弄潮湿。
握过她的脸,抬起下巴俯身落吻,吻弄许久,他咬了她的唇,“反思了一下,周云实碰过的口红不准你用显得太暴君,所以买了同品牌所有款式的所有颜色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