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为什么那晚要那么狠
阮清月震惊而无语。
他吃醋方式也太费钱了,都能当个品牌专柜展卖。
“不是说给我?为什么都在这里。”
她一个也没收到不说,如果不是这次她摔折了腿他也割了个阑尾,恐怕她永远看不见这一屋子的展柜。
贺西楼自尊心作祟后自我鄙视的表情,“怕你窥见本太子的深情不可自拔。”
阮清月支着拐杖背身靠在了柜沿。
一脸平静。
贺西楼收了收神色,身躯抵近,低眉紧盯她的眼睛。
彼此都不说话,她一直安静,他逐渐不安,逐渐自我怀疑。
让她相信他的感情,竟然这么难。
阮清月摸了摸拐杖,“好累,喝多了,明天说?”
贺西楼纹丝不动,她逃避的借口实在不怎么样,刚刚看这些东西看得身临其境,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喝多了?
“说吧。”他至今唯一不明白的原因,“为什么那晚要那么狠。”
连面都不让见,隔着铁门说完分手就人间蒸发,决绝到一看就是预谋已久。
“别告诉我是因为你哥被查了。”
以她当时的纠缠程度,一定跟别人没有关系,就只是他们俩之间的问题。
但他当时没有烂桃花,也不和任何人乱搞,想破头也不知道缘故。
阮清月笑笑,“就不能是真的腻了吗?就算给我展示一个博物馆的陈列柜,可你那时候对我爱搭不理是事实。”
“你从没说过,也没主动过,哪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能够一头热的坚持两年?”
他能看出来,这也不是什么根本原因。
但既然她提出来,他就一一回应。
贺西楼把她挪到了不远处的软椅上,搬了个椅子给她搭着伤残的右腿。
他坐在了她身边,“我那天说,有个人割完阑尾走了,不是瞎编。”
阮清月看了看他,他脸上少有的认真。
“我在江城做过缉毒协警,在你哥聘我给你当贴身保镖之前。”
这件事,至今为止连贺夫人都不知道,他那时候给林女士说是干的销售,所以总是到处跑,大城小镇的出差带货。
实则哪里有情况,他就往哪跑,十天半个月不见人都是常事。
做协警一年,他有了这辈子唯一一个过命的兄弟。
他叫江劲,跟爷爷奶奶相依为命。
作为协警,他不能配枪,出去办事全凭肉身,江劲替他挡过子弹,是那种乡下自制的铁砂散弹,一旦中弹就是密密麻麻一片,能活生生疼死。
幸好,那次距离远,铁砂弹不深。
他问过江劲为什么那么拼命,江劲说,因为他爹在岗牺牲,他必须逮到那群人。
儿子继承父亲警号。
他敬佩,但不支持,“你妈不反对?”
江劲笑,“改嫁了。”
他母亲在他很小就改嫁了,在他适龄入学时,只不耐烦的丢下一句:“没钱读什么书。”
江劲是由他父亲的战友们凑钱供出来的,毕业后他义无反顾加入叔叔伯伯们的队伍。
“他抓过很多毒贩,立过很多功,但光荣榜不能有他的姓名,直到他意外泄露身份被人射杀。”
阑尾疼和他的枪伤混在了一起,耽误了治疗时间,一周后才做阑尾手术。
术后并发症已经无法挽回。
江劲笑着和他开玩笑:“草,阑尾疼还能要命啊?下辈子老子一出生先把阑尾割了。”
江劲的遗言是要他辞职,永远不做这一行,并替他照顾好家里人。
贺西楼眼尾的丝红藏在慢悠悠的语调里,“做那一行,一点私人信息都不能泄露,我刚离岗一年,哪敢给你回应。”
即便他是协警,但记住他的坏人不在少数,他亲近谁,谁就是活靶子。
“到现在,江劲过世多年,毒贩都不知道他的家人都有谁、住哪里。”
他抬头看她,“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他在乎她,所以更怕她被牵连。
阮清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作何反应,只是点点头。
好一会儿,她才微微抿唇,“我们分手前一晚,我突然找你,其实就是冲动,我想知道,如果你不喜欢我甚至践踏我的尊严,我还能不能喜欢得下去。”
贺西楼不赞同,他什么时候践踏过?
“这么大一口锅扣我头上,你也搬得动?”
阮清月坦然看他,“在我们去酒店前两小时,我就去找过你,在巷尾。”
那时候,阮清月家里已经出事了,阮临安被押解带走,消息封锁得很好,但她的情绪受影响很大。
她偷听到了阮智厚一家人的密谋,打算着怎么让阮临安替死。
她一直知道他们一家三口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第一次知道那么恶毒。
她只是一个高中生,全身心备考的时候突然被这样的意外冲击,有好几天大脑都是空白的。
质疑人,质疑世道,偏偏渺小得无能为力。
她想要一点依偎,或者哪怕有个人能听她倾诉都很好。
她想到了林战,那个即便冷冷冰冰,但永远随叫随到、从不会拒绝她的人。
她看到林战在巷尾被人围住,还以为他被小流氓欺负了。
虽然他是保镖,但也干不过小流氓,因为小流氓往往不计后果,但是林战不行,他有工作就说明他要养家糊口,有后顾之忧。
显然她多虑了。
他都没有给小流氓动手的机会,一群小流氓为首的男生问林战:“今天开始,小爷要追求阮清月,听清楚了吗?”
那意思,他这个私人保镖如果拦着,今晚就在这儿把他打趴下。
林战眼皮都没抬说了句“随便追。”
见到他之前,阮清月感觉自己快碎了,需要一点支撑。但听到他的满不在乎,那一瞬间,一切彻底崩塌,然后好像心死了释然了。
两小时后和林战去酒店,大概就像回光返照,想最后看看他冷冷淡淡的样子,可以打消一切念想了。
他第一次主动吻她,吻技不怎么样,但她差点溺在里头。
还好仓促叫停。
那时候她突然想问他,守护他的青梅多年,竟然没碰过吗?
无所谓了。
第二天晚上他冒雨来找她要分手的理由,她不敢看他那双深邃悲伤的眼睛。
那个眼神,一直到后来她忙于工作、忙于翻案才逐渐淡忘。
贺西楼眉头耸起一座山,扳过她,“就因为这个?”
他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怒,“你听墙角能不能听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