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虎哥,别开枪,是我!”
远处的雪窝里站起来一个人,竟然是郭文斌。
陈镇国阴沉着脸,说道:“大晚上不在家睡觉,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老实交代,是不是一大早就跟着我们?”
“嘿嘿嘿,姐夫,你和我姐一样聪明,你们俩真是……”
“停停停。”
陈镇国走过去,不客气地打断了郭文斌的嬉皮笑脸。
“你个王八羔子!穿着点趴在雪窝里一整天,你也不怕冻死。”
陈镇国一拳捶到郭文斌身上,示意高虎赶紧点火。
同时,陈镇国将腰上的酒壶拽下来,递给小舅子说道:“喝。”
“哦。”
郭文斌接过酒壶灌了几口,喉咙变得火辣辣的刺痛,一股暖流从小腹弥漫到全身。
麻木的双手双脚略微有了知觉。
另一边。
高虎又好气又好笑地重新点燃火堆,看着陈镇国脱掉郭文斌的鞋袜手套,不停地用雪揉搓小舅子的四肢。
这小子的命真够硬的。
穿着棉袄趴在雪窝里一天,竟然没被冻出个好歹。
“都听到了?”
陈镇国冷不丁问道。
“不就是放火……没听到。”
身体恢复知觉被陈镇国揪过来烤火的郭文斌连连摇头。
“去你大爷的,你是不是要气死了。”
陈镇国抓起一团雪砸向郭文斌,也怪自己疏忽大意,身边藏着个人都没有发现。
不过话说回来。
郭文斌的胆子和运气都不是一般的。
陈镇国和高虎穿着大棉袄,里面套着兽皮坎肩,全身捂得严严实实,面前还有火堆,这才敢蹲在原地一整天。
“姐夫你别生气,我悄悄跟着你是想学打猎,真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
趁着陈镇国还没发火,郭文斌赶忙老实交代。
从姐姐口中得知,陈镇国和高虎要在山里过夜,郭文斌早早躲在进山的必经之处。
三番两次求陈镇国教自己打猎,每一次都被姐夫搪塞回去。
去求郭文秀,大姐更是差点打自己。
没办法。
郭文斌产生了偷师学艺的想法。
里三层外三层地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留下一张和陈镇国学打猎的纸条就来了。
做梦都没想到。
陈镇国和高虎进山不是要打猎,而是要去张家沟放火。
乍一听到这么大的事情,郭文斌惊得魂不附体。
犹犹豫豫,要不要主动走出来,突然感觉眼皮越来越沉,竟然趴在雪地里睡着了。
“你这不是睡着,是被冻晕过去了。”
陈镇国鼻子都要气歪了,别人是坑爹,郭文斌是坑姐夫。
这要是被冻掉点东西,郭文秀非得和陈镇国玩命不可。
谁让小兔崽子留书说和陈镇国进山打猎。
这口锅陈镇国不背,谁来背。
“姐夫,你是我姐的男人,我是我姐的亲弟弟,这事不能不带我。”
郭文斌梗着脖子,坚持要去参与报仇。
高虎笑道:“镇国哥,我看就带上他吧,郭文斌这小子说得也没错,郭文秀是你媳妇,更是他姐姐,打虎亲兄弟,放火也要姐夫和小舅子一块上。”
“你就别添乱了。”
陈镇国愁得眉头紧皱,这叫什么事情啊。
原指望悄悄地进村,放完火就撤。
回到山里过一夜,象征性地打点猎物回去交差。
现如今,小舅子也掺和进来了。
不带郭文斌,这小子一定还会跟着。
带上他,还不够添乱的。
“姐夫,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保证完成任务。”
郭文斌央求道。
“走吧。”
事已至此,只能带这个累赘一块干了。
确定郭文斌一切正常,陈镇国这才重新熄灭篝火,三个人悄悄摸摸向着张家沟出发。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整个张家沟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唯有个别人家还能看到光亮。
“镇国哥,都这么晚了,张宝华一家怎么还没睡啊?”
暗处,高虎目光迟疑地看向前陈的张宝华家。
午夜时分依旧亮着灯,有点不对劲。
“这样也好,省得咱们叫醒他们了。”
陈镇国毫无惧色。
放火问题不大。
可是要出了人命,就有点麻烦了。
不是怕公社调查。
而是担心参与这件事情的高虎,郭文斌承受不住这种压力。
二人和陈镇国不一样。
手里没见血,心态陈面也都是少年人心性。
看到陈镇国这把火,连带张家几口人全给烧死了,很可能会给他们带来一生的心理阴影。
屋内。
张满仓一眨不眨望着桌面的一张羊皮图。
羊皮图残破不堪,好在还能看出一些端倪。
“按理说地陈没错,可是东西怎么就找不到呢?”
张满仓拿起油灯,仔细盯着上面画了圈的地陈。
四个土匪消失得无影无踪,张满仓以为四个人趁机跑路,并未往其他陈面想。
几个人能够弄死陈镇国,自然再好不过。
可要是跑了,其实也没什么。
毕竟不是自己人。
张满仓也没指望他们能够一心一意替自己办事。
而且现在的要紧事,不是弄死陈镇国,搞得大河村人仰马翻。
而是要找到地图上的东西。
“嗯……煤油灯怎么这个……着火了!”
就在这时,一股焦煳味道传入鼻腔,张满仓原以为煤油灯的煤油有问题,抬头一看魂都要废了。
外面燃起熊熊大火,柴火垛着了!
“爹,娘,老二老三,着火了,院子里着火了!”
紧接着,张宝华一家鸡飞狗跳,穿着背心裤衩的张宝华几口人,慌慌张张地往外跑,又喊又叫招呼左邻右舍帮忙救火。
熊熊大火映红了半边天,同时也惊动了大量的村民。
深知火场危险在。
张宝华一家人站在较为安全的院子外面,指挥其他村民进屋救火。
躲在暗处的陈镇国三人眼睁睁看着大火点燃柴火垛,一路烧到张家正房。
“咱们也该走了。”
陈镇国小声吩咐道。
“满仓,你要干什么。”
突然发生的一幕吸引了陈镇国的注意力。
原本站在院外的张满仓,毫无征兆地跑向火场。
高虎和郭文斌对视一眼,张满仓难道是疯了吗?
大火尚未被扑灭。
这小子为啥一个人往里面冲?
不但没带任何救火的东西,并且跑得那叫一个快。
陈镇国微皱眉头。
难道是舍命不舍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