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几千年皇权不下乡的影响,无论大河村,还是张家沟,村长都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
权力大得没边。
管天管地,管你拉屎放屁。
从生到死,都能管到你。
权力大,心思野。
陈有才这个老犊子敛财有术,张家沟的村长张宝华,同样懂得吃拿卡要。
大火过后,张家的值钱玩意都会被付之一炬。
换成普通人家遭遇这场横祸,宁可自己被烧伤,也要尽可能多地前抢出一些家当。
问题是。
张宝华几口人如果真担心家里的值钱玩意被付之一炬,为啥刚才不进去抢。
偏要在这个时候往里冲?
其他人站在外面一动不动,唯独张满仓一个人往里冲。
别人拦都拦不住。
“满仓,你赶紧出来,家里的东西再金贵,也没有你的命金贵。”
“大哥,你再不出来,就要被烧死了!”
“你们这帮王八羔子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进去把我家小子从里边救出来,我儿子要是有三长两短,你们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站在院外的张宝华急得火烧眉毛。
老伴更是快被吓得晕死过去。
陈镇国心存疑惑,张宝华同样不明白,宝贝儿子为啥要在这个时候冲向着火的房子。
不明白的事情先放在后面,将儿子救出来才是关键!
担心张宝华迁怒到众人,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们纷纷加入救火的行列当中。
几分钟后,模样狼狈的张满仓从火场里冲出来。
此时此刻,张满仓头发像是被狗啃了一样,身上衣服燃烧火苗。
“快快快,趴在地上打滚儿!”
张宝华急急忙忙道。
闻听此言,张满仓以狗啃泥的姿势在地上来回打滚,总算扑灭了身上的火苗。
“啪啪啪!”
张满仓刚刚站起来,张宝华一连抽了儿子十几个嘴巴子。
“小兔崽子,你是不是疯了!想死换个地陈,别在老子面前寻死……”
“当家的,你这是干什么!教训儿子以后再说,满仓,你怎么样?让娘好好看看。”
老伴用力将张宝华撞到一边,抓着张满仓的手,一脸心疼地询问儿子有没有事。
张满仓摇了摇头,抽回手说道:“娘,我没事。”
“到底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能够让你连命都不要?”
听到张宝华不满地询问声,张满仓脸色凝重道:“有件重要东西被我落在了屋里,咱们先去村大队暖和暖和吧。”
数九寒天穿着背心短裤,几人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冻僵。
况且,张满仓没有被烧死,不过身上出现多处烧伤,需要立刻上药治疗。
不一会,张满仓从村大队走出来,身上多了一套棉衣,叫上几个年轻人来到村口一处僻静的地陈。
“满仓,你没被烧坏吧?”
“这是怎么说的,你家怎么会突然着火呢?”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放火?”
“先别说这些了,满仓哥,赶紧把地图拿出来,让我们看看地图有没有事。”
几人七嘴八舌地嘘寒问暖,猜测这把火是怎么来的。
话里话外,透露着对羊皮地图的关心。
“都别吵吵了,我没事儿,地图也没事。”
“要真是有人故意放火,千万别让老子抓住,不然,老子一定会弄死他!”
说罢,张满仓将完好无损的羊皮地铺在地上。
见到地图安然无恙,几个人这才将提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其中一人说道:“满仓,你研究了这么久,东西到底藏在哪儿?你说我们之前找到的那个地陈,就是藏宝贝的地陈,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找到。”
听到这么一句话,几只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张满仓。
“你们别胡咧咧!上面的红圈不是我画的,这张地图到手的时候,图上就有这东西,你们当时也看见了,我一直和你们在一起。”
张满仓不难看出几个人的意思,站起身骂骂咧咧道:“偷土匪东西的时候,咱们是一块拿的这张图,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就想想当时的情况,我可曾离开半步?”
暗处,陈镇国惊得心惊肉跳
做梦都想不到。
几个人挡着大河村所属的山区鬼鬼祟祟,既不是挖草药,也不是闲得无聊。
而是过去寻宝。
几人的对话中带着一个惊人消息。
去年,被通缉了十年的土匪头子小白龙被抓。
说起小白龙,当地人恨得牙根都痒痒。
聚集了几十号土匪占山为王,成立了令人闻风丧胆的绺子,绑票砸窑无恶不作。
由于此人民愤极大,公社宣布进行为期三天的公审。
召集十里八乡的老百姓过来围观。
既然是公审,肯定还要有罪证。
公社将小白龙的随身之物当成罪证,同样进行了为期三天的展示。
三天以后,小白龙的金银细软,会由公社送到县里交给国库。
外面公社土匪,张满仓这伙人打起了土匪财物的主意。
溜进公社仓库,准备发一笔横财。
用张满仓的话说,羊皮图很可能是土匪藏钱的地图。
无论是地主老财,还是土匪胡子,都懂得狡兔三窟,有着在多个地陈藏钱应急的习惯。
此刻,张满仓几人争执不下。
既然红圈代表着埋钱的地陈,众人为什么一无所获。
地图一直握在张满仓手里,谁知道他有没有动手脚。
当地人都知道,土匪和地主会把不义之财分地陈埋藏起来。
地主防的是土匪砸他家的窑。
土匪防的是其他土匪黑吃黑,又或者官府出兵围剿。
听了一会,陈镇国不动声色地离开暗处。
带着郭文斌,高虎潜出张家沟。
重新回到山里,陈镇国一刻不停地往前走。
高虎一边跟着,一边说道:“镇国哥,休息一会儿吧,事情不是已经完了吗?”
郭文斌接话说道:“姐夫,这里已经是咱们村的地界,你难道还担心张满仓他们找到这里?”
“你们两个笨蛋,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担心到嘴的鸭子飞了。”
陈镇国回头道。
张满仓几个人发生内讧,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继续过来寻找土匪埋的财物。
不管怎么说。
这场富贵,陈镇国要定了!
突然,陈镇国停下脚步,冲着郭文斌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姐夫,你……你干吗这么看我?”
郭文斌感觉陈镇国的目光好像是狐狸看上老母鸡,心头着实有点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