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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被赶出去

翌日清晨,晨钟低沉回响,昭庆寺沐浴在薄雾中,静谧而庄重。

明见如往常一般,做完钟早课后,便提着竹扫帚,走到文昌院一带洒扫。

扫帚划过青石地,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然而今日,他的心思并不在手中活计上,而是时不时朝着东边小院的方向望去。

昨夜,那断续的暧昧低语仍回荡在耳畔,挥之不去。

他隐约记得,声音正是从那处院落传来。

带着几分疑虑,他昨晚特意向几位师兄打听了一番。

据说那院子里住着一对主仆,入住不过几日,随后又添了个仆人。

越想越觉得蹊跷。

明见拢紧手中扫帚,心中暗下决心,今日定要找个由头进去探查一番。

院门紧闭,青苔爬满墙角,显得安静异常。

深吸一口气,明见抬手轻叩门环,声音清脆却不急促。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开了,梁二探出头来,打着哈欠,睡眼惺忪

他见门外站着个和尚,眉头微皱,语气带着几分不耐。

“什么事?”

明见原本还在斟酌如何开口探查,忽地耳边传来一声细微的“喵”,像是寺里那只惯爱乱跑的花猫。

灵机一动,明见脸上露出温和笑意,双手合十道:

“施主,小僧方才见寺里的猫儿跑进这院子里,特来寻回,还望行个方便。”

梁二闻言,眯眼打量着他,警惕的神色一闪而过,张口想说“哪来的猫”。

正要拒绝,却不巧院子里传来几声清脆的“喵喵喵”,像是故意与他作对。

梁二嘴角一抽,暗骂这猫来得不是时候。

无奈之下,只得侧身让路,嘀咕道:“那你快点,别磨蹭。”

明见微微点头,谢了一声,提着扫帚踏进院子。

他目光看似随意地在院中扫过,实则暗暗留心四周。

那只花猫果然机灵,灰白相间的身影在院子里一闪而过,跳上石凳,又窜到花丛间,活泼得紧。

梁二见猫没个消停,怕这和尚拖延下去,索性也加入捉猫的行列,想早点打发他走。

他挥着手臂,低喝道:“这边,这边!”

明见假意配合,脚下却故意慢了几分,两人一追一赶,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脚步声、呼喝声混杂,动静渐大。

那猫却像故意戏耍一般,左蹦右跳,愣是没让人抓住。

就在这时,厢房的木门吱吱响了一声,梁荣被这吵闹声惊醒,睡意未散,满脸不耐地推开窗,冲外喊道:“吵什么吵?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他转头朝屋内低声道:“你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

房内的人应了一声,片刻后,房门缓缓打开,一道身影探出头来。

就在这时,那花猫猛地窜了过去,直直撞向门口那人。

“啊——!”

一声惊叫骤然响起,清亮却透着几分慌乱,不似男子嗓音。

那人显然被吓了一跳,踉跄退后一步,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腕,光滑细腻,毫无男子气息。

明见眼眸微敛,心下陡然一沉。

这院子里,竟藏了个女子!

明见低头掩去眼底的惊讶,心跳微乱,指尖不自觉地收紧衣袖。

强自镇定,假意弯腰去抱起花猫。

怀中的猫儿轻唤一声,柔软的身体带来一丝暖意,可他的心绪却已然翻涌不休。

“多谢施主,小僧这就离开。”

明见语气平稳,尽力让声音听不出异常。

梁二不耐烦地摆手:“快走快走,别再吵了!”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那女子显然已察觉不妥,匆匆躲回房中,试图掩盖失态。

可方才那一声清亮的惊叫,如箭矢般钉在明见心头,让他如何能当作未闻?

他步履不疾不徐地离开院落。

一出院门,便加快脚步,径直往监院禅房走去。

抵达禅房,他轻叩门扉,低声道:“监院师兄,小僧有要事禀报。”

不多时,门扉打开,监院端坐于案前,见他神色凝重,微微皱眉:“何事如此急切?”

明见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今日清晨,小僧借故进入文昌院东边的小院中,亲眼所见,其中藏了一名女子,假扮小厮,言行举止皆不似男子,恐坏我寺清规。”

监院闻言,眼神一凛,接过他怀中的花猫递给一旁的小沙弥,声音低沉。

“此事非同小可,你可看清了?”

明见郑重点头:“千真万确。那女子被猫惊扰,失声尖叫,嗓音分明是女子之声,方才一瞬,她手腕裸露,肤色白皙,不似男子。”

监院沉吟片刻,眯眼沉思,随即果断道:“走,随我去见方丈。”

片刻后,方丈院内,钟声悠悠回响,檀香萦绕。

方丈端坐蒲团,正持珠诵经。

闻讯后,他缓缓睁眼,目光如潭水深沉,声音平和而威严:“何事惊扰?”

监院合掌施礼,将明见的禀报一一详述。

方丈听罢,不容置疑说道:“寺院清净之地,不容亵渎。召戒律僧人,速去查实。”

此事传出去,对寺里的名声不好,尽量低调处理。

僧人们都非常谨慎。

随后,几名戒律僧人手持戒尺,步履沉稳,直往文昌院东边而去。

院门未锁,他们推门而入。

梁荣正坐在桌前饮茶,见状霍然起身,惊怒道:“尔等擅闯,有何道理?”

监院缓步上前,目光锐利如炬,直指角落那低眉垂目的“仆人”。

“梁施主,此人是谁?”

那女子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虽刻意宽松的衣衫,仍掩不住纤细的轮廓。

她低着头,屏息不语,仿佛希望自己能融入阴影之中。

梁荣的脸色微变,却仍强作镇定,冷声道:“这是我仆人,有何不妥?”

站在监院身后的明见,缓缓开口,语气沉静却透着不容置疑。

“施主,此人方才因猫惊扰,惊叫出声,嗓音清亮,断非男子。”

梁荣冷笑一声,极力掩饰心虚:“仅凭声音便认定身份?未免荒唐!”

然而,他话音未落,一名戒律僧人已然踏前一步,伸手揭开女子的布帽。

须臾间,乌黑的发丝如瀑落下,掩藏在阴影下的面容暴露无遗。

女子面色惊慌,双唇颤抖,显然无力再做辩解。

梁荣的脸色瞬间惨白,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发颤,仿佛顷刻间失了所有底气。

监院目光沉沉,语气冷厉:“梁施主,我寺规矩森严,男女有别,你身为读书人,当知此举有违清规。”

梁荣咬牙,勉强道:“不过是暂住几日,何至于此?”

监院冷哼,眉峰微敛:“寺院非俗地,岂容你等亵渎?此事若传扬开去,轻则革去功名,重则流放,你竟毫无悔意!”

梁荣心头一震,额上冷汗涔涔,方才的强硬顷刻崩塌。

他并非不知事态严重,若此事闹大,牵连家族,他极可能被逐出宗族,名声尽毁。

深知无力回天,他咬紧牙关,拱手低头,强忍屈辱道:“此事……是我疏忽,还请诸位网开一面。”

方丈自院外缓步而入,长叹一声,沉声道:“念在你梁家的薄面,本座不报官究责。即刻离寺,此后不得再踏入昭庆寺半步。”

梁荣脸色铁青,双拳紧握,最终还是低头应下:“……是。”

走至门口,他忽然停步,猛地回头,目光阴沉,狠狠瞪了那女子一眼,低声咒骂:“都是你惹的祸!”

女子微微战栗,死死咬住嘴唇,肩膀微颤,却始终一言不发。

戒律僧人沉默地押着他们收拾行囊,梁二亦满脸惶恐地跟在后头,唯恐受牵连。

半个时辰后,梁荣等人被送出寺门。

晨钟悠悠回响,晨雾渐散,寺院重归寂静,仿佛一切未曾发生。

明见立于院中,轻抚怀中的花猫,手指滑过它柔软的毛发,低声呢喃:“多亏了你。”

猫儿仰头看他一眼,懒洋洋地喵了一声,尾巴轻轻扫过他的袖摆。

......

当天夜里,林向安抱着花猫,手指轻柔地挠着它的脖颈,嘴角含笑,眼神里透着几分调侃。

花猫被挠得极为惬意,眯着眼睛,舒舒服服地蜷在他怀里。

时不时发出满足的“喵喵”声。

这猫是个惯犯,常溜进小厨房偷吃,林远撞见过它好几回。

后来干脆成了院里的常客,谁也拿它没办法。

这回多亏了它,无意间搅了局,把梁荣逼得现了形。

最后灰头土脸地被赶出寺门,怕是得老实一阵子了。

林向安轻笑,戳了戳猫耳朵,低声道:“小家伙,干得不错,明日赏你一条小黄鱼!”

花猫懒洋洋地睁了睁眼,尾巴轻轻一扫。

像是听懂了似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