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电时而无形,时而有形,在视觉上一般来说都是无形的,即使人眼颇为局限。
然而一旦碰上有形的时候,可能你已经被劈到了,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致命的雷劫会在身体上刻下永恒的印记,是对勇气的肯定,也是对某些看不到的阴暗的惩罚。
所以,闪现在某人身上的雷电,真的只是巧合而已吗?
科学解释不了的问题,就推给概率,概率和巧合也解释不了的,可能就要怪妖魔鬼怪了吧。
被雷到的概率,确实和见鬼的概率差不多,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同频讨论。
于此——
没经历过的人会嗤之以鼻,也无法给出最真切的回答。
怕是只有亲身经历才能真的感同身受,进而给出后世一些建议。
像许??,相信他应该有不少的经验值可以分享,毕竟作为闪电般的黑帮人士,神出鬼没,出其不意就是家常便饭。
也不光是面对对手的时候,有时候迫不得已的,还是要坑一下队友的,这一点许??也很擅长。
许??那丁点较为原始的大脑,长在他身上属实也是很为难了,毕竟光支撑起他那将近两米的个子和行为轨迹,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都快成年了还像没发育健全一样,不仅丢三落四,还总是混淆一些重要事件的严重程度。
这不,在那天看到鹰国队长的时候,他才终于想起来一些大事。
之前被黑皮狗截获的,不仅有那封看不懂的信,还有之前从黑道那里淘来的古董,以及家里那些成打的麻袋。
那栋房子虽然被封了,但是里面的东西也没啥特别的,于自身没有丝毫的价值,除了沉甸甸就是碍事。
如果黑皮狗真的觉得里面的东西很有用,让他们日日夜夜的守在那里也不错,这样也可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不要总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穷追不舍。
果不其然,许??沿着电线一路回到家,真的就看到一群黑皮狗守在那里,一个个萎靡不振的看着那些华丽的家具都开始清心寡欲了。
“多看几眼也好,以后就不会再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痴迷了,拜拜了各位”。
许??很安心的溜达了一圈,因为他知道,能发现他踪迹的人都被小梅吸引走了,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的。
转了一圈,就知道他之前堆在角落里的麻袋都被运走了,里面装着的在人眼看来其实都是空气,是看不到里面的精华的。
那为什么还给运走了?
难道有人能看透里面的玄机,是哪个红不红蓝不蓝的面具怪,还是袁屠之前提到过的那个装逼狱长怪?
许??想着便掉转头,准备去监狱那边探查一二,结果刚一转身就看到……
几个黑皮狗鬼鬼祟祟的,背对着其他人在柜子和抽屉里翻翻找找,翻出来一些首饰和钞票就往自己口袋里塞。
一边拿一边还嘀咕,“还大明星呢,家里就这几个子儿?真寒酸”。
“可不是,你看这戒指的成色,明显就是次品嘛!品味真差劲”。
“这些人就是发了横财,其实半点文化都没有,你看看这个,这不就是个破石头吗?还宝贵的用手巾包着放盒子里”。
“小点声……给我看看,这是一颗牙吧,狗牙?”
“狼牙吧,你看这纹路这么长,谁闲的没事在抽屉里放狗牙啊”。
“狗牙怎么了?狗牙和狼牙不都是牙吗?非要分个高低贵贱,自己喜欢就行了呗”。
“你较真什么,哦,那照你这么说次品和正品玉石还都是玉呢,你也无所谓?”
“警长和警察还都是警察呢,要你你当哪个?社会本来就这么较真,你要是不想变得俗气,那就饿死呗”。
“这不是情况不一样嘛,不同情况不同对待,这些小东西是无所谓啊!可是涉及生存薪资层面的,谁不想多捞点”。
“快拿吧,废话真多,再不拿这些都轮不到我们了”。
“可不是,我那天还看到钟玉狱长把一大包的老古董给拿走了,那一麻袋起码有个好几千万呢”。
“嗨,我就说吧,怎么可能没一点好东西呢,感情还是后背不够硬,吃不到最前头的”。
“我都塞满了,你帮我拿点,把口袋打开”。
“这狼牙你也要啊?扔了呗也不值钱,占地方”。
许??看着他们烦乱一切,看着他们背后蛐蛐,又看着他们把自己的奶牙给扔进了垃圾桶……
要是不生气的话,那真是太清心寡欲了。
拿了别人的东西,而且还没经过对方的同意,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来绑架对方,这本就是你先做错了。
该付出的代价逃不掉的,被丢弃的狼牙触电般的惊起,从垃圾桶里爬出来而后朝着黑皮狗的屁股攮过去。
锈迹斑斑的痕迹将血肉切割,一个个都是梦幻的形状,恰巧的是,形状正好就是他们擅自拿走的那些首饰模样。
也算是完成了一种,出色的神之闭环。
入,对等了,出。
……
监狱风云再起,只是稍晚于雷电的闪现,顺势而为的故弄玄虚。
实则可能真的啥都不是,跟网络上的虚言系出同门,交相辉映。
即使是最强烈的聚光灯打在眼睛上,也看不出丝毫的假货,哪怕是正在蔓延。
而小梅手腕上开始蔓延的,梅花形状的斑纹已经颜色变深,逐渐走向不太可控的程度。
灯光十分刺眼,小梅也不敢抬手去遮盖,毕竟对面坐着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正凶神恶煞的瞪着自己。
小梅无助的眨眨眼,试图分泌一些眼泪来缓解刺眼的疼痛,还提议道,“队长啊,要不你把灯关上,脸上的淤血是不能热敷的,这光太亮了散热多……”
队长明明只青肿着一只眼睛,两只眼睛却都是红色的,对小梅嗤之以鼻的说道,“小看我,我好歹也是上一任英雄的继承人,身体恢复速度杠杠的……哎呦……我们先干正事,别再想耍花招!”
“哪里是我耍花招,明明是你自己犯贱才连累了大家暴动,真没礼貌……”
队长掰了掰被砸的僵硬的手指,翻开审讯笔录突然抬起头,“正经点,不许嘀嘀咕咕的,嘶……姓名,年龄,家庭地址都交代一下”。
小梅撇撇嘴然后坐直身子,把戴着脚铐的双腿翘在审讯椅上,然后老实问道,“您之前不是还说看我眼熟,那这些基本的问题还要问我吗?”
“少耍混,你是心虚了吗”,队长敲了敲手里的笔,表情威严,但是脸上的肌肉因为受伤都挤不出什么标准的动作,反而用力过猛显得有些狰狞。
细看之下,还有点莫名戳中笑点的喜感,小梅坐在对面咬着嘴唇疯狂憋笑。
脸都涨红了,非常努力的维持比较颓丧的神色,说道,“嗯,好吧我说……咳咳,我叫梅,之前在三家公司都做过网络信息程序员,目前和我和我爷爷住在一起”。
队长笔直的坐在那,酸痛的身体偶尔会抖几下来缓解压力,再配上他那比较做作的摆拍表情,真的很难想象他是在审讯国际罪犯。
尤其是他拿腔拿调的诈人的时候,“和你爷爷住在一起?你哪里来的亲人,你不是黑在这里的嘛,还有经我们调查,你最近所在的公司宣称并没有辞退你,是你自己跑了的,为什么跑?”
小梅不敢正眼看冒牌队长的脸,只能斜着眼看天花板上的监控。
漂嘴似的说道,“我既然是黑在鹰国的,肯定给爷爷也拿不到什么鉴证证明,你们当然也查不到我爷爷的存在,至于为什么跑路……他们克扣我工资还要劳动制裁我,我不跑怎么办?又没人愿意花钱给我讨公道,不然就只能跑喽”。
队长又拿着笔敲了敲本子,厉声厉色的问候道,“连正眼都不看我,你自己觉得可信度有多少?你们这些人连起码的尊重都不懂吗难道”。
小梅把头低的更低,努力咬住自己想笑的嘴脸,说道,“噗……吭吭,我已经很尊重你了,毕竟没有真的面对着你大笑出来”。
脸上的火辣辣,可能是终于引起了队长的注意,一度迁移到了对小梅话中话的直白了解,一下子脸变得更青了。
憋了半天,最终只能在纸上写下一些抓不到重点的,连起来读时虚头巴脑的东西。
反正能糊弄过去就行。
可能因为心虚,还把脚底下的一个什么东西往更深的地方踢了踢,来稍微的缓解尴尬。
……
然后继续问道,“那我们进入更正式的正题,你知道当街诋毁政府官员是什么罪名吗?胆子够大的啊,我相信背后肯定有人指使你吧”。
小梅缓和了一下憋笑的情绪,然后抬起头来诧异的看着鼻青脸肿的队长,辩解道,“这是民心所向啊队长,难道我们说错了吗?世界这么乱不就是富商和政客的自私操作导致的嘛,你心里的答案肯定和我们组织的理念很契合吧”。
镣铐上的少年稚嫩,语气热情而略带着看破红尘的淡然,说的话也很戳人心,好像真的有种让人特别信服的魔力。
如果不是个人自身的魅力,那就是妖怪了。
队长吸了吸带着血腥味的鼻子,顺势往后一歪的靠在椅子上,仰着鼻孔看着小梅。
抱着酸痛的胳膊讥笑道,“所以你承认背后有人了?告诉我,是谁……如果你肯配合,表现好的话可以戴罪立功的”。
“你看,这就是你们理念有问题,明明小时候教导我们不能出卖伙伴,要保持诚心的对待每个人,结果呢?现在威逼利诱的还是你们最拿手的把戏,果然网络上大家的讨论不都是空穴来潮”。
小梅继续搓着手上的疤,这道疤虽然很新鲜,但经过这一小会儿的发酵已经开始愈合了,梅花斑点也渐渐减淡了芬芳馥郁的滋发。
队长好像抓住了什么重点,突然勾了勾嘴角,“所以说你真的很懂网络喽?那这件事就这样算了,我还有条罪状要问你”。
小梅微微挑眉,看着队长从桌子下面把那个东西拿出来,被聚光灯一照,小梅脸色略微变得波澜微动。
队长摸着那个黑黢黢的东西,颇为得意的看着小梅,“小梅花啊,你帮我看看这东西你熟悉吗?是不是特别眼熟”。
小梅紧张的抿抿嘴,歪着脑袋问道,“什么东西黑不溜秋的,没见过,这东西这么脏别弄脏了我的小礼服,我肯定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那我们在电脑里找到的U盘里为什么有你的资料,你别告诉我是巧合”,队长把一个保存稍微完好的U盘放在了小梅面前,手还在桌子上得意的点了点。
U盘上明显刻着一个梅花的印子,小梅好像已经辩解不了什么,沉默着撇撇嘴。
然后说道,“那你想怎样?电脑已经毁了肯定修复不好,不过我要申明一点……那些谣言四起的乱象可不是我搞出来的,我只是发了一个链接而已,是某些闲得蛋疼的人自己点进去的”。
聚光灯还在灼烧眼睛,眼角流出的泪花都显得十分苦涩,甚至有点推卸责任的邪恶,就算是真情流露也不值得可怜。
队长把聚光灯转了转,让它更加直射小梅的眼睛,试图达到更加的威慑作用。
继而深入的说道,“你这是只管发放垃圾,却不用负责垃圾的发酵是吗?真的很蹩脚的理由不是么,我也真的不懂,你们组织什么都敢做,怎么就最后的收尾工作没做好呢?留下这么大一个把柄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故意的想要叛变啊?”
叛变?
确实,从一开始小梅就不太情愿被搅进这个烂局里,还总是随口把跳槽挂在嘴边。
这样一直说出来,小梅好像真的神色微变,略带着一丝狡猾的往前伸了伸脖子,双手托着下巴。
问道,“那请问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我要的可不只是抓到他们,我要他们死得很惨我才开心”。
队长带着胜券在握的神态,开始松弛的弯下腰来,绝对悠闲地靠在了椅背上。
“这才是聪明之举,你呆在那个组织除了危害社会公共安全,还总是被当作炮灰,图什么呀对吧?我们终究才是世界的主要意识流,世界一定是要回归原来的和平的”。
小梅搓着自己的手,然后慢慢的撸开自己衬衫的袖子,露出一道隐隐的暗紫色闪电疤痕。
笑着点点头,说道,“是啊,我这么天赋异禀的领域天才居然被当做炮灰使,他们太不懂得珍惜了,总是带着职业滤镜看我,真是太蠢了”。
队长笑着站起来,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笔录走到小梅旁边,“既然你真的决定弃暗投明了,那也该给点投名状不是,来,告诉我这个人在哪里,或者把你知道的信息都写出来也行”。
小梅低头看向笔录,上面附带着一张照片,一个橘黄色头发的年轻男孩,笑得很灿烂,跟上午十点的阳光一样明媚而热烈。
队长拿起照片说道,“这个人我们找了很久,根据圣书上的预言来说,他是目前混乱的一个质变点,找到他才能让我们在鹰国的带领下,实现真正的世界和平……你肯定认识他,如果没猜错他应该是你们组织的一个重要头目吧”。
小梅抬起戴着锁链的手,拿起照片仔细端详,然后点点头说道,“确实和我有点像啊,这眉眼俊逸的气质简直了”。
队长越过照片,将目光聚集在小梅的脸上,打量着说道,“所以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眼熟,毕竟这小子我可是追了很久了,虽然你长得比他要更娘一点,但是如果你提供给我们必要的线索,你肯定在我这里就比他帅了”。
呵,这诱惑力属实是太弱了点,而且很恶心。
一个人的长相非要分出个类别出来,不仅得罪别人,还恶心和囚禁自己的灵魂。
小梅冷着眼看向眼前的假面怪,笑着说道,“谢谢认可,不过……我的层次太低从来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的任何消息”。
队长一把夺过照片,把手拍在劳椅上威胁道,“你说什么?敢耍我的话,知道自己会怎么死吗”。
冒牌队长虽然很冒牌,但是该有的神威还是有那么一丢丢,足以威慑到小梅这个凡人。
而且还是科技含量,和私下里偷偷加塞儿的程度,占比极度高的那种威慑,你不服也不行啊。
这样一威胁,小梅果然就怂了,又开始缩着脖子辩解道,“你急什么呀,我这不是还没说完话嘛,干嘛呀这是,都是一家人”。
“……”
队长沉默了许久,瞪眼看着小梅却不能真的发火,万一这小子跟梅花一样一碰就碎,那岂不是白费力气了。
然后只能把火咽下去,深呼吸几次,再问道,“那你还有什么没说的?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最好真的有事”。
小梅指了指天花板上的监控,说道,“你让我研究一下这个新式监控,我就能找到他”。
“就这么简单?”
“反正我的命已经在你手里了,我还能耍什么花招,你又不亏,试一试怕什么”。
“我得看着你弄”。
“行啊,没问题”。
“那封信你也要帮我解读,另外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走动,特别是如果有个华夏的警官来找你,不许见,听见没”。
“行啊!我肯定不见人……就是有件事想再给您汇报一下”。
“什么事”。
“梅是花中四君子之一,代表着寒风凛冽却不低头的傲骨,不是只代表笼统的女性化含义……有空多读点书还是好的,毕竟不会显得自己白痴到四处的得罪人”。
“你……这是你们华夏的文化,我可不吃这一套!”
“世界是融合的,就算不知道,该有的礼貌也是要有的吧……你那自以为是的毛病……”
“嗯?你是在教我做事?”
“不敢不敢,只是教你做人而已”。
“……你被关禁闭了!”
“你看,你又急了”。
……
监狱,看守所,虽然是不同的概念和功能,却也都是完成犯罪审判的一个环节,多少都带着点相似的味道。
虐杀,阴暗,潮湿,暴虐,冤枉,无奈,冲动,悔恨……彼此交织在一起,形成不可忽视的绝对精神力量。
对于以此为生命燃料的生灵,绝对会是最好的滋补品,而且还不会有人会跟自己抢,他们只会觉得有病而已。
不仅如此,就算给了他们这些力量也是不会用的,除了制造阶级差距,就是自诩救世之主的烂俗套路去妖言惑众,祸乱人间。
真正带着爱意和绝对公平正义的思维,应该是消除一切的不平衡变量,让大家全都幸福美满。
虽然很遥远,但在某些不可言喻的角落里,自然与灵魂的彼此赐予,还是带来了一线希望。
你看那划过下水道的闪电,就算被臭的发抖,也还是笔直地溜进了监狱内部。
而后又摇摇晃晃的溜出来,背着一口麻袋,沉甸甸的好像偷了一个人出来。
闪电闪到巷口里便没了踪影,只把那口麻袋扔在了地上,只听一声惨叫——
“许??,你是不是有毛病!摔死我了”。
“呦,哑巴说话了,稀奇”。
“你人呢,扶我一把,别让我动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