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春抱怨:“你招惹他们干啥呢?好好挣点钱这么难吗?”
三弟脖子一硬生气的说:“谁招惹他们了,是他们偷油被发现了关我什么事!”
“那谁让你没事干跟买主聊天呢,你低头干活不行吗?少说少打听不是说好的吗?”
“是他要跟我说话的!人家开口我就装聋作哑?”三弟不服气。
“现在好了吧,被赶出来,钱也不给,接下来去哪!”
“要不是你非拉着我,我今天就找他们说个一二三!”
惠春撇嘴讥讽:“快行了吧,一天不挨打皮就松了!”
三弟不想听惠春唠叨,起身往前走,他的后腰有些疼。只能用胯发力。
惠春起来拍拍屁股跟着:“去哪?”
“回家!”
“路费都没有,咋回?”
“走回去!”
“哎。。。。”惠春无奈起身跟在后面。
两个人走到买菜一条街实在是又累又饿走不动了。
三弟浑身上下摸了摸就几块钱,又找惠春要钱想买饭吃。
惠春不愿意。
“先吃点,饿死了!”三弟伸手要着。
“就这点钱了,给你买饭坐一半路都不够了!”
“先吃饭再说!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中午人来人往,两人蹲在马路牙子上啃大饼。
“老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三弟抬头仔细一看,半嚼着饼送到腮帮子边赶紧起身:“张大爷!你咋在这呢?”
“闺女中午下班回来,我就抽空出来卖点鸡蛋给他们贴补一下!”
张大爷是个孤寡老头子,前几年死了老伴,闺女就把他接到北县给带孩子,两个人上班。
“你们在这干啥呢?”
“工地干不下去,不给发工资,我们打算回去!”
“快别吃冷饼了,跟我回家去吃口热乎饭再说。”
老人热情的带着三弟和惠春往家走。
他们就住在棚户区,最靠墙的那排,院子里脏乱差,到处都是堆放着各种做买卖的车,人们吵吵闹闹的,感觉每家的人都能挤的爆出来。
进了院子又穿过小巷,这时火车蜂鸣声震耳欲聋的传来,吓的惠春四处打量感觉火车会突然从墙里出来撞到她。
大爷扭头笑了:“没事,习惯就好了,我刚来那是整夜整夜睡不着,感觉这火车就朝身上压过来了,半夜震的地都晃悠,跟地震一样,现在习惯了,还能听出是啥车呢。”
三弟和惠春笑着跟着。
老乡见老乡格外亲,老人习惯性的把人往家带。
开了门,一家三口挤在十几平米的地上,纸箱子上搭着大菜板子正在吃饭,清汤寡水的。
女儿一看是三弟来了,抬头不高兴的看了看她爹,满眼的责怪。
老头子好像会了意,收起笑脸尴尬的让着三弟:“三小子,快坐,快坐!”
屋里哪有什么地方能坐,里面一张床脏的不像样子。
“咋能过的这么埋汰,比我还懒”。惠春心里想。
三弟和惠春站在门口一时手足无措,小娜刚下班从外面回来正哼着歌在隔壁开门,她边开门边好奇的看三弟:“你们是找三妹的吗?她回老家去了!”
三弟和惠春扭过头:“三妹来找过你?”
“嗯,前段时间她来我家住了一夜就回大姐家了,你大姐就住前面那条街。”小娜开门进屋。
三弟和惠春眼睛一亮相视一笑:“咋把大姐给忘了?”
三弟大步过来:“具体位置在哪?”
“就前面那条街道,走过去第四个巷子,左拐就是了。”女孩脱了外套换了一双平底鞋。
“你去过?”惠春追问。
”嗯,那天是我送三妹去的!”女孩扎起辫子,洗了 一把脸。
“能不能带我们去一趟,我们不认识路,你说的我们也听不明白!”
女孩爽快的答应:“行!等一下!”
小娜来隔壁对女人说:“我姐回来就说我一会儿回来!”
女人点点头,虽然都是同乡,人和人也是不一样的,小娜和三妹有交情更愿意帮三弟。
三弟走后,女人盛了一碗饭递给老人“你啥人也往回领,也不看这个家伙是个啥东西。”
“我看他俩坐马路牙子啃冷饼怪可怜的,寻思吃顿饭也没啥!”老人有些没底气,年纪大了,变得畏首畏尾,看孩子脸色。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到哪都是惹是生非的主,这娜娜也是死心眼,给带付英那去了,那不是又去祸害人家了!哎!”
“行了,别唠叨了,赶紧吃了走!”女婿打断她的话给老人倒了一杯酒。
三弟和惠春一路跟着,确实不怎么远,就是路难找。
到处都是小巷子,长的是一模一样。
这片本来就是铁路单位的职工房,外地人过来准迷路。
“就这家!”小娜指着大门。
三弟登上台阶推了推,门推不动,像是里面锁着一样。
小娜比划:“那个铁门上有个小门,打开以后伸手到里面捣鼓一下就开了,三妹那天就是这么干的!”
经过小娜指点果然三弟弯腰伸手就把里面的门给开了。
“哥,我回去了!”小娜转身走了。
\"好,好,慢点!”三弟谢过。
惠春跟在三弟后面就进了院子,两个人眼睛一下都亮了。
一树的白葡萄是真的壮观,晶莹剔透,粒粒饱满。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大的葡萄,三弟和惠春口渴难耐,三弟走过去伸手就摘了一串大口大口吃着。
惠春走到玻璃窗户边抬手挡光,挨个玻璃看,“这间是大姐的,我看到照片了!”
“人去哪里了?还锁着!”惠春嘀咕。
惠春又到另外一边窗户去看。“哎呀妈呀!里面有人!”
惠春看到一个白发老太太正在玻璃里面恶狠狠盯着她,冷不丁吓的她后背发凉!
三弟不管那些,吃完一串伸手又摘了一串葡萄,机关枪一样吐着葡萄籽,“嗯,好吃,你快来吃点!”
惠春转身过来接过三弟手里的。
“你自己摘,抢我的干啥!”
三弟无奈起身准备伸手去摘。
屋门哐当响了,老太婆走出来,嘴巴里嘀嘀咕咕的对着三弟和惠春一阵输出。
三弟和惠春先是一愣,实在听不懂就自顾自的吃起来。
“她说啥呢?”惠春问三弟!
三弟躺在摇椅上吐着葡萄籽:“管她说啥呢,反正也听不懂!”
付英带着小娟子回来了。
小娟子最近有点食欲不好,至从上次打过以后,性情大变,乖巧的过头有些发呆。
付英心里愧疚自责,担心害怕自己一时鬼迷心窍给孩子打坏了。
今天带她到药店让人给看看开点药。
付英一手抱着小娟子一手拿着菜篮子开门进来。
门关上那刻,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付英看到两只臭鼬一样的人正在那啃食葡萄,树上能看的都被霍霍了。
地上散落着葡萄粒和葡萄籽。
三弟懒洋洋的躺在人家的靠椅上正笑嘻嘻的对着付英乐呵。
惠春看付英变了脸停止咀嚼上前打招呼,“大姐,你去哪里了?”
付英心里的天都塌了,这两个恶鬼是咋找到这里的?以后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付英一言不发的去开门,带着孩子进去了。
惠春拉了拉三弟,三弟起身又要去摘,惠春瞪了他一眼才停手。
进了屋,付英放好小娟子,孩子昏睡着,小脸通红。
付英放好菜篮子扭回头看着三弟和惠春:“咋啦?来找我啥事?”
院子里老太太正弯着腰一边骂一边打扫,一边朝付英这边吐口水,付英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她甚至都没办法开口告诉他们,刚才已经干了狗屁吊糟的事,被人骂娘了。
付英有苦说不出,因为在三弟他们的大脑里就没有别人东西不能动的概念。
惠春扫视了一圈笑呵呵的说:“大姐,你家真干净!”
付英给她倒了一杯水:“你们不是打工吗?这是咋了不干了?”
惠春把三弟的事情说了 一边,付英头也抬,不想看三弟,
“你们咋知道我住这?”付英着实想知道是哪个掉脑袋的玩意把他们给带过来的。
付英不怕他们来自己家,只是眼前住在二哥院子里,她每天谨小慎微就是怕给二哥惹事,二嫂子发难二哥,为此自己已经都魔怔了。
“碰到村里的人了,说三妹之前来过就给我们送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