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桃花岛危，毅然前行
机关鸢羽翼划破夜幕，龙傲天揽着沐妃雪落在青铜铸造的鸢首上。
十二片镌刻着苗疆图腾的机关翼迎风震颤，阿绣特制的避毒香囊在夜风中碎成齑粉，细碎金粉勾勒出江面上游动的三十道暗影。
"；七月雪的味道..."；沐妃雪指尖捻起飘落的素笺，孔雀翎在月下折射出妖异紫芒。
十年前她亲手调制的解药配方，此刻正在笺角桃花上洇开冰裂纹。
龙傲天突然按住她手腕，内力激荡震碎笺上暗纹。
江心漩涡里浮出青铜编钟，追魂阁杀手踏着音波跃出水面，鱼皮紧身衣上磷火明灭，竟与北斗星图完全重合。
"；三更天方向！"；沐妃雪旋身甩出孔雀翎，翎羽割裂的夜风里突然飘起鹅毛雪。
龙傲天瞳孔微缩——这分明是星宿派化功大法催生的冰晶，混着辽东狼毒花的香气凝成致命霜雾。
机关鸢尾翼突然射出九枚透骨钉，钉身刻着的雪山符文在雾中燃起幽蓝火焰。
七名杀手捂着咽喉栽进江心，血水尚未漫开就被冻成猩红冰凌。
"；慕容博书房那曲《雨打芭蕉》，第三段本该是羽调。"；沐妃雪突然贴近龙傲天耳畔，呵气如兰却带着颤音。
她葱白指尖在青铜鸢翼上叩出变徵之音，东南方礁石群应声炸开，露出半截沉船桅杆上系着的七彩丝绦。
龙傲天猛然想起三日前阿绣说起的雪山传闻。
那艘载着暹罗贡品的官船失踪时，掌舵人腰间正缠着七色冰蚕丝——与此刻礁石间飘荡的丝绦分毫不差。
潮声里忽然掺进玉磬清响，十二名黑袍人踏浪而来。
为首者袖口金线绣着火云纹，掌中判官笔点向沐妃雪眉心时，笔锋竟带出少林伏魔杖的罡风。
"；铛！"；龙傲天剑鞘横拦，玄铁与精钢相撞迸射的火星照亮江面。
他虎口发麻的瞬间忽然福至心灵——这招"；金刚怒目"；本该在四十年后才由虚竹悟出。
机关鸢突然剧烈倾斜，沐妃雪惊呼中扯落龙傲天半幅衣袖。
月光透过云层缝隙照在他臂膀上，昨夜被神秘人暗器所伤的淤痕竟凝成桃花形状，此刻正渗出淡金血珠。
"；桃花瘴要变阵了！"；少女突然指向东方。
海平线处升起七道紫烟，北斗杓柄所指的礁岛上，百年珊瑚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枝头结出的血玉果实与匿名信上的标记如出一辙。
龙傲天反手斩断三根偷袭的透骨钉，钉尾系着的银铃在浪涛中唱起塞外牧歌。
他望着越来越近的桃花岛轮廓，忽然放声长笑："；这般阵仗，倒比擂鼓山珍珑棋局有趣得多！"；
沐妃雪怔怔望着男子被海风吹散的鬓角，他眼底跳动的火焰比孔雀翎的寒芒更灼人。
当第七波杀手化作冰雕沉入海底时，她悄悄将孔雀翎暗匣里的"；七月雪"；换成了"；九死还魂散"；——这味以心头血为引的剧毒，能让人在绝境中爆发出十倍功力。
咸腥海风送来桃花岛特有的龙涎香，机关鸢开始不受控制地旋转。
龙傲天突然握住沐妃雪沁凉的手，剑锋划过掌心将两人血脉相连。
他望着越来越清晰的北斗星图，没注意到少女睫毛上凝结的冰珠，正混着某种温热液体滚落衣襟。
机关鸢轰然坠地时，龙傲天左手揽住沐妃雪的腰肢，右手剑锋在礁石上划出三丈长的火星。
咸涩海水混着桃花瘴扑在脸上，他舔到嘴角渗血的铁锈味——这味道竟与昨夜那封匿名信上的火漆印如出一辙。
"；当心右翼！"；沐妃雪突然扯动他束腰丝绦，十二片青铜鸢翼擦着后颈飞过，将三支淬毒弩箭钉在珊瑚礁上。
她发间孔雀翎扫过龙傲天下颌，冰凉的触感让两人同时怔住。
海风卷起少女鹅黄披帛，露出腕间用苗银铃铛串成的相思扣。
龙傲天感觉掌心沁出薄汗。
这苗疆秘制的相思扣他认得，当年无量山琅嬛福地的玉像脚下，就系着同样制式的银铃。
沐妃雪似有所觉，忽地侧身将脸颊贴在他肩胛处，呵气声混着浪涛拍岸："；傲天哥哥的刀，比大理三月街的扎染布还要烫人呢。"；
十丈外的毒瘴突然翻涌如沸。
七名头戴傩戏面具的壮汉破雾而出，手中链子枪舞成银蛇，枪头系着的铜铃竟与沐妃雪腕间银铃同调共鸣。
龙傲天剑眉微挑，昨夜阿绣在雪山别院说的那句"；铃响三更，魂归离恨"；突然闪过心头。
"；来得好！"；他故意卖个破绽，任由链子枪绞住剑鞘。
当先的赤面大汉狂笑着扑来，却在离他咽喉半寸处僵住——龙傲天袖中滑出的判官笔正点在他膻中穴，笔锋蘸的赫然是沐妃雪孔雀翎上刮下的毒粉。
另外六人见状齐声怒吼，链子枪交织成网。
龙傲天足尖轻点枪头借力腾空，衣袂翻飞间突然想起三日前在姑苏城，那个卖糖人的老叟唱的小曲："；七杀阵里藏北斗，孔雀东南飞五里..."；
他身形忽如风中败叶飘摇欲坠，引得众恶客合围而上。
沐妃雪突然将银铃咬在唇间，清越铃声穿透金铁交鸣。
龙傲天闻声长笑，剑光暴涨如银河倒泻，七朵血花在毒瘴中次第绽放。
最后倒下的青面汉子突然扯开胸前皮甲，露出用朱砂画着桃花印记的胸膛："；岛主...会为我们..."；话音未落，他周身毛孔渗出紫烟，血肉竟在三个呼吸间化作粉色汁水，渗入沙滩后凝成指甲盖大小的血玉。
沐妃雪俯身拾起血玉时，广袖拂过龙傲天手背："；这血玉成色，倒像极了南诏王冠上的凤凰眼。"；她说话时睫毛轻颤，将血玉按在龙傲天昨夜受伤的桃花淤痕上。
奇异暖流突然自伤处漫开，龙傲天惊觉体内滞涩的内力竟畅通无阻。
"；妃雪何时学了南诏巫医的手段？"；他反手扣住少女皓腕，却摸到脉门处跳动的金蚕蛊。
沐妃雪吃痛轻呼，发间孔雀翎突然射出三根银针，将远处礁石后探头的黑影钉死在浪涛中。
海风送来若有若无的焦糊味，龙傲天眯眼望去，见那些黑影腰间缠着的七彩丝绦正熊熊燃烧。
他想起机关鸢上沐妃雪叩击青铜翼的节奏，忽然低笑："；原来那首《雨打芭蕉》，第三段变徵之音是这么用的。"；
沐妃雪正欲答话，东南方突然传来玉磬声响。
两人对视间，毒瘴深处亮起三十六盏幽冥灯，灯影摇曳处隐约可见珊瑚树顶端的血玉果实正在开裂。
龙傲天振剑抖落血珠，剑锋所指处，被内力震碎的桃花瓣凝成箭矢形状。
"；该换船了。"；沐妃雪突然指向海面。
潮水退去的浅滩上，半截沉船桅杆正浮出水面，桅杆上系着的七彩丝绦与先前所见不同——这些丝绦末端都拴着巴掌大的青铜罗盘，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最终齐齐指向桃花岛最高处的黑色礁岩。
龙傲天踏浪掠向沉船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沐妃雪的低语，那声音混在涛声里听不真切，却让他想起十二岁时在终南山，师父逼他吞下九转回魂丹的寒夜。
当他的指尖触到冰凉的桅杆，海天相接处突然炸开紫色烟花，烟花残影竟与匿名信上的火漆印完美重合。
龙傲天足尖轻点沉船桅杆，揽着沐妃雪落在湿滑的礁石上。
月光穿透逐渐稀薄的毒瘴，照见沙滩上凌乱的脚印——这些深浅不一的足印里竟都嵌着半片桃花瓣，像是有人故意撒下的路引。
"；看来咱们的岛主备了厚礼。"；龙傲天用剑鞘挑起片桃花，花瓣在月光下显出血丝纹路。
沐妃雪忽然按住他手腕，从发间取下孔雀翎在沙地上勾画，七根翎羽恰好覆盖住北斗七星的方位："；这些足印走向暗合奇门遁甲，当心..."；
话音未落，退潮的浪声里突然响起机括转动声。
二十八个青铜蟾蜍从礁石缝隙弹出，蟾口喷出的粉色雾气在空中凝成"；擅入者死"；四个篆字。
龙傲天却大笑三声，剑光如游龙摆尾，将篆字劈成两半："；装神弄鬼的把戏，比擂鼓山珍珑棋局差远了！"；
雾气散尽时，海滩上赫然出现条青玉铺就的小径。
沐妃雪忽然轻"；咦"；一声，弯腰拾起块碎玉，玉屑里竟裹着半截金翅蜈蚣——这正是她三年前在大理皇宫培育的蛊虫。
她指尖微微发颤，孔雀翎暗匣里的九死还魂散发出细碎响动。
"；看来有人想给咱们演场皮影戏。"；龙傲天忽然揽住她腰肢跃上三丈高的礁岩。
下方小径瞬间塌陷，露出布满倒刺的深坑，坑底白骨间游动着蓝鳞怪鱼。
他嗅到沐妃雪发间若有若无的龙涎香，突然想起昨夜那封匿名信的火漆印，也是这般混着海藻腥气的味道。
沐妃雪忽然扯动他衣袖："；看潮水！"；退去的海浪竟在百丈外凝成水墙，月光下可见无数银针在水幕中游弋。
龙傲天眯眼细看，那些哪里是银针，分明是缩小版的判官笔，笔锋都朝着桃花岛方向震颤。
"；好个请君入瓮。"；他解下外袍抛向海面，玄色锦衣遇水竟膨胀如舟。
揽着沐妃雪踏浪而行时，少女发间银铃忽然急响，与潮声中某种玉磬清音形成古怪共鸣。
龙傲天感觉怀中人呼吸微滞，低头见她唇色泛紫，腕间相思扣已变成墨绿色。
"；屏息！"；沐妃雪突然将孔雀翎刺入自己掌心，毒血溅在浪涛上竟燃起幽蓝火焰。
龙傲天瞳孔骤缩——这分明是星宿派鼎炉才有的焚血秘术。
他来不及细问，袖中三枚透骨钉已射向水幕某处，钉尾银铃炸开的瞬间，海天之间响起梵钟轰鸣。
水幕应声破碎，月光突然大盛。
龙傲天借势跃起，踏着翻涌的浪头冲向海岸。
咸涩海风里混进清甜桃香，他望着越来越近的桃花林，忽然觉得臂上桃花淤痕灼热难当——那伤痕竟与岛上某株桃树的轮廓完美契合。
脚尖刚触到细软白沙，十二盏琉璃灯突然自桃林深处飘来。
提灯女子皆着月白襦裙，发间桃花簪随着莲步轻摇，可那绣着金线的鞋底竟不沾半点沙粒。
为首女子额间点着朱砂，手中灯笼突然爆出七色焰火："；贵客踏月而来，怎不提前递个拜帖？"；
龙傲天剑鞘横挡，将溅射的火星尽数扫落。
火星坠地即燃，在沙滩上烧出"；黄泉"；二字。
他忽然嗅到对方衣袂间熟悉的龙涎香，与沐妃雪昨夜调制的安神香如出一辙，嘴角不禁勾起玩味的笑："；姑娘这迎客礼，倒是比曼陀山庄的茶花宴有趣。"；
话音未落，桃林深处传来古琴断弦之音。
提灯女子们忽然变换阵型，琉璃灯在沙滩上投出二十八星宿的光影。
沐妃雪腕间银铃无风自动，她踉跄半步靠在龙傲天肩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声呢喃："；她们靴底...沾着九里香的花粉..."；
龙傲天眼底精光乍现。
九里香只在辰时开放，这些女子鞋面却纤尘不染，说明桃花岛另有暗道可瞬息往返——这个发现比破阵更让他热血沸腾。
他忽然震剑长啸，惊起林间宿鸟，纷飞的桃花瓣在月光下凝成箭阵，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