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桃花岛秘宝，情海波澜
月光在琉璃灯盏里碎成粼粼波光，七色焰火灼出的"；黄泉"；二字还在沙地上幽幽燃烧。
龙傲天左手虚按在沐妃雪腰间，指尖触到她冰绡裙带缀着的银铃铛，叮咚声里混着十丈外二十八盏灯笼的破空声。
"；贵客既懂星宿阵法，何不推演下生死门？"；额间点朱砂的女子旋身落在巽位灯笼上，绣着桃枝的裙裾扫过琉璃灯罩，二十八宿光影突然扭曲成盘旋的恶蛟。
她袖中滑出支玉笛横在唇边，音波震得满地灼沙簌簌颤动。
龙傲天忽然嗅到沐妃雪发间逸出的冷梅香，昨夜她在烛光下捣碎冰片调香的模样闪过脑海。
当第二声笛音即将破空时，他剑鞘猛地插入沙中三寸："；姑娘且慢！
角宿灯笼里的鲛人脂怕是掺了乌沉木屑？"；
提灯女子们同时踉跄半步，星宿光影顿时溃散。
朱砂女子指尖捏着的暗器凝着寒光，却在听到"；乌沉木屑"；四字时倏然收进掌心——这正是黄药师改良星宿阵的关窍。
"；龙某三日前在曼陀山庄品茶，曾见王夫人用九转玲珑匣收着半截乌沉木。"；龙傲天故意让这话顺着海风飘进桃林，果然听到东南方传来枯枝折断声。
他靴尖碾碎粒灼沙，状似不经意地补了句："；说来奇怪，那木纹里嵌着的桃花瓣倒是与贵岛落英径上的同出一脉。"；
沐妃雪适时轻扯他衣袖，素手翻出块玉牌："；这是段公子赠的苍山暖玉，若诸位不信..."；她话音未落，林中突然飞出道翠影，玉牌被枚桃核击得粉碎。
漫天玉屑里，着青碧襦裙的少女足尖点着桃枝飘然而下，鬓边别着的金镶玉桃花簪在月光下晃出残影。
"；好个段氏皇族信物。"；少女冷笑着甩动银丝软鞭，鞭梢缀着的铃铛与沐妃雪腕间银铃撞出清响，"；既是来讨要十五年前家师寄存在天龙寺的《璇玑棋谱》，何不直说？"；
龙傲天瞳孔微缩。
原着里黄药师与段智兴的恩怨本该在二十年后才揭晓，此刻却见沐妃雪脸色骤白，忽然明白昨夜她为何特意用龙涎香调香——那香气能遮掩她身上残留的大理皇宫熏香。
"；姑娘误会了。"；他忽然朗声大笑，震得满树桃花纷落如雨，右手却借着衣袖遮掩在沐妃雪掌心疾书"；移花接木"；四字，"；在下是来送还去年腊月贵派遗失在燕子坞的《落英剑诀》残页。"；这话七分真三分假，残页确实在慕容复书房暗格里，只不过本该是三个月后的事。
桃林深处传来三声梆子响，原本剑拔弩张的弟子们突然潮水般退开。
朱砂女子灯笼里的火焰变成幽蓝色，照着沙地上缓缓浮现的八卦阵图。
龙傲天正要开口，忽觉颈侧拂过缕带着药香的呼吸——方才鞭梢铃铛的少女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正用银针抵着他命门穴。
"；龙公子可知桃花岛的规矩？"；少女尾音带着江南烟雨般的缠绵，腕间银镯擦过他耳垂，"；求药者留财帛，求书者..."；她忽然轻笑出声，指尖银针在龙傲天耳后划出血线，"；留半条命当利息。"；
沐妃雪腕间银铃突然炸响，七枚淬毒银针从铃铛里激射而出。
龙傲天却比她更快，反手扣住少女命门，借着转身的力道将人带入怀中，右手已捏住她藏在袖中的三枚透骨钉："；姑娘这手移花接玉使得漂亮，可惜..."；他忽然凑近少女沁着薄汗的颈侧低语："；黄岛主改良的第三式该扣商阳穴而非少商穴。"；
怀中的身子突然僵住，少女耳尖漫上绯红时，龙傲天已松开她飘然后退。
海风卷着桃花瓣掠过两人之间，他指尖还残留着对方发间桃叶仙的冷香，没注意到沐妃雪悄悄将破碎的银铃藏进袖笼。
"；带他们去观澜阁。"；沙哑声音从桃林深处传来，带着金石相击的余韵。
原本敌意的弟子们闻言竟齐刷刷单膝跪地，额间点朱砂的女子抬手掷来盏灯笼，火焰里浮着枚桃花状玉牌。
龙傲天接住灯笼时，瞥见青碧襦裙的少女正咬着唇揉手腕。
月光将她眼尾那抹胭脂染成桃色，她忽然抬手将鬓边桃花簪掷来，簪尾金丝在空中绽成朵八瓣桃花的形状——正是黄药师独女才懂的示好手势。
八瓣桃花金丝簪没入龙傲天怀中时，沐妃雪腕间银铃突然齐声碎裂。
她转身的刹那，冰绡裙摆扫过满地灼沙，竟将星宿阵图抹去半阙。
龙傲天伸手欲拦，二十八盏灯笼已化作流光囚笼，额间点朱砂的女子踩着离位火光，玉笛裂空之声惊起夜栖的桃叶莺。
"；妃雪！"；龙傲天旋身避过三枚透骨钉，青石板路上沐妃雪遗落的银铃碎片正映着月光。
他认得其中半枚铃铛内壁刻着"；段"；字暗纹——那是三日前段誉赠她防身的暗器，此刻却成了扎进心口的刺。
朱砂女子笛声骤急，灯笼阵中突然钻出七条玄铁锁链。
龙傲天靴底擦着锁链腾空，余光瞥见桃林深处那抹冰绡裙角消失在落英径转角。
他喉间发苦，昨夜沐妃雪为他调香时，曾用捣香杵在沉香木案上刻下"；此生不二"；的划痕，如今那划痕怕是要渗进梅香似的血丝。
"；得罪了！"；龙傲天并指如剑挑开三条锁链，靴尖点中巽位灯笼时忽然嗅到丝缕异香。
灯笼纸面上绘着的角木蛟竟在幽蓝火焰里扭动起来，龙爪间握着的明珠迸出刺目银芒——原是掺了西域幻心散的鲛人油。
青碧襦裙的少女突然从桃枝上倒挂而下，银丝软鞭卷着三片桃花直取他双目。
龙傲天不退反进，任由花瓣擦着耳际划过，左手闪电般扣住少女脚踝。
指尖触及的肌肤微凉，竟与沐妃雪腕间温度有七分相似。
"；姑娘这招'；桃夭灼华'；使得妙，可惜..."；他借着旋身卸力将人甩向朱砂女子，袖中暗藏的乌木棋子弹射而出，精准击碎三盏灯笼的琉璃罩。
星宿阵顿时缺了奎、娄、胃三星位，玄铁锁链如断首蛟龙般萎顿在地。
少女踉跄落地时，鬓边金镶玉桃花簪突然滑落。
龙傲天下意识凌空捞住，却见簪尾暗刻着"；襄"；字小篆——这分明是黄药师早夭爱女的遗物。
原着里本该深埋桃花冢的物件，此刻却带着少女体温落进他掌心。
"；还我！"；少女眼尾胭脂染上薄怒，软鞭抽碎满地落花。
龙傲天闪身避过飞溅的桃瓣，突然发现每片花瓣背面都沾着星点金粉。
海风卷起碎瓣的刹那，月光竟在方圆三丈织成金线罗网——正是桃花岛独门困阵"；流霞缚"；。
沐妃雪留下的冷梅香忽然被药香冲散。
龙傲天望着困阵外逐渐模糊的冰绡裙影，心头窜起无名火。
他反手拔出背后玄铁重剑，剑锋擦过金线时爆出串紫红色火星，竟将三丈内的桃树灼出焦痕。
"；诸位可知《璇玑棋谱》第十一局'；月移花影'；？"；龙傲天突然收剑入鞘，任由金线在颈侧勒出血痕。
他指尖夹着片金粉桃瓣，对着东南方微微倾斜的月轮轻笑："；今夜亥时三刻，潮信该带着血珊瑚来桃花渡了吧？"；
额间点朱砂的女子猛然按住玉笛七孔。
潮信关乎桃花岛生死门方位变换，而血珊瑚正是镇压岛上迷阵的阵眼。
她忽然想起三日前巡海弟子禀报，说西南礁石群出现被剑气斩断的珊瑚枝桠。
龙傲天趁机踏着震位残灯跃起，玄色衣袂扫过困阵金线时，怀中的八瓣桃花簪突然发出清越鸣响。
这声音惊动了桃林深处的白眉老猿，霎时间整座岛屿响起此起彼伏的猿啼——正是黄药师训来守阵的灵兽。
"；小心！"；青碧襦裙的少女突然扑向朱砂女子。
众人头顶的桃枝簌簌颤动，百年老树的虬结枝干竟如活过来般缠向阵眼灯笼。
龙傲天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原着中二十年后的"；桃木化龙"；奇阵，此刻却被他的簪鸣提前触发。
混乱中，龙傲天袖中暗藏的《落英剑诀》残页突然自燃。
泛黄的宣纸在幽蓝火焰里显出段血色偈语，正是当年黄药师痛失爱女后刻在玉棺上的绝笔。
他福至心灵，忽然对着桃林深处长吟："；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黄岛主可知这句诗缺了最重要的半阙？"；
狂风骤起，燃烧的残页灰烬在空中聚成桃花形状。
额间点朱砂的女子突然跪地咳血，手中玉笛浮现蛛网裂痕。
龙傲天耳畔响起沐妃雪昨夜捣香时的低语："；...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是了！
宜其家人！"；他猛然震袖挥开缠上脚踝的桃枝，剑指在虚空划出《璇玑棋谱》残局，"；当年冯氏夫人临终前，在玉棺内侧刻的并非悼亡诗，而是半阙《桃夭》！"；
整座岛屿突然陷入死寂。
青碧襦裙的少女怔怔望着灰烬桃花，腕间银镯叮咚坠地。
东南方传来玉箫破空之声，原本杀气腾腾的桃枝纷纷退散，露出条铺满月光的青石小径。
龙傲天却站在原地未动，任由海风吹散他束发的缎带——方才缠斗时，沐妃雪亲手编的同心结早已不知所踪。
"；龙公子..."；少女忽然轻声唤他，指尖捏着半枚银铃碎片，"；你要寻的人往听涛崖去了。"；她鬓角新折的桃花还沾着夜露，说这话时却不敢看他的眼睛，"；今夜子时，桃花渡会有艘挂着蓝灯笼的船。"；
龙傲天握剑的手紧了又松。
怀中的八瓣桃花簪突然变得滚烫，烫得他想起沐妃雪在曼陀山庄被王夫人刁难时，曾用苍山暖玉替他挡过一杯毒茶。
那玉如今碎在桃花渡，暖意却还缠在指尖。
"；多谢。"；他最终只是拱手施礼，转身时故意踩碎了三寸外那盏绘着鬼金羊的灯笼。
琉璃碎片割破靴底，在青石板上拖出蜿蜒血痕，像极了沐妃雪昨夜在沉香木案上刻的"；生"；字最后一笔。
朱砂女子突然抛来个青玉药瓶："；涂在足三里穴可解桃木毒。"；她说话时望着龙傲天衣襟处露出的半截金丝桃花，语气竟带了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涩意，"；听涛崖往东三里有个..."；
话未说完，桃林深处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梆子声。
众弟子脸色骤变，额间朱砂竟同时渗出血珠。
龙傲天敏锐地嗅到风中混入的腥咸血气——这与原着中吐蕃番僧夜袭桃花岛时的征兆如出一辙。
他弯腰拾起片沾血的桃瓣，对着月光照见其中游丝般的金线："；告诉黄岛主，明日辰时，我要在观澜阁见到十五年前天龙寺失窃的紫金钵。"；说罢纵身跃上桃枝，玄色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簌簌花雨中。
少女捡起他遗落的半片衣角，发现内侧用金线绣着沐妃雪小像。
画像旁两句诗墨迹犹新："；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她望着听涛崖方向逐渐聚拢的阴云，忽然将玉笛狠狠砸向岩壁。
海雾漫过沙滩时，那盏绘着室火猪的灯笼突然自燃。
火焰里浮现的卦象让朱砂女子踉跄跪地——竟是个血色浸染的"；姤"；卦。
龙傲天踏入观澜阁的瞬间，二十八盏琉璃灯骤然熄灭。
月光透过雕花木窗斜斜切进来，将青玉案上的青铜匣子照得宛如沉睡的蛟龙。
他指尖抚过匣面蟠螭纹路，突然察觉沐妃雪退后半步时裙裾扫过门槛的簌响。
"；妃雪可记得曼陀山庄的九连环？"；龙傲天忽然转身扣住她欲藏起的右手，腕间银铃碎片的凉意渗入掌心。
他借着月光看清她袖中露出的半截金丝软甲——正是段氏皇族暗卫的制式装备。
青铜匣突然发出机括转动的咔嗒声，两人足下的青砖竟缓缓浮现北斗七星图案。
沐妃雪腕间银铃无风自鸣，七枚星位对应的砖缝里渗出冰蓝色雾气。
龙傲天瞳孔微缩，这分明是黄药师改良过的"；天权寒阵"；，原着中本该出现在二十年后的襄阳城。
"；破军位，三寸。"；沐妃雪忽然开口，声音裹着海风的咸涩。
她指尖凝气点在龙傲天曲池穴，借力翻上房梁时，冰绡裙摆扫落的桃木屑在月光里凝成"；生门"；二字。
龙傲天会意一笑，靴尖踢起青铜匣砸向天璇位，匣盖弹开的刹那，十二枚玉棋子精准嵌入青砖凹槽。
寒气骤散，阁中忽然飘起杏花雨。
沐妃雪翩然落地时，发间沾着的花瓣正落在龙傲天肩头。
他伸手欲拂，却见她突然取出半块苍山暖玉按在匣底——那玉上暗刻的梵文竟与青铜纹路严丝合缝。
"；你早知道这是大理皇陵的守墓机关？"；龙傲天按住她颤抖的肩头，昨夜沉香木案上"；此生不二"；的划痕突然闪过脑海。
沐妃雪眼尾染着桃色胭脂，却比月光更清冷："；段公子说...说这匣中藏着能解生死符的..."；
话音未落，青铜匣突然迸出七彩流光。
七十二颗夜明珠自穹顶坠落，在青砖上铺就星河图案。
龙傲天揽着沐妃雪腾空翻转，见她发簪挑落的明珠正巧嵌入北斗勺柄——竟是黄药师布下的最后一道"；偷天换日"；局。
"；砰！"；
玉髓材质的秘宝从机关核心弹出时，整座观澜阁弥漫起龙涎香气。
龙傲天伸手接住的刹那，突然发现这所谓秘宝竟是半块虎符——玄铁铸造的符身上，桃花纹路里嵌着星沙金，与沐妃雪腕间银铃的材质如出一辙。
"；这是南诏巫王的调兵符？"；沐妃雪突然攥紧他衣袖，指尖几乎掐进玄铁纹路，"；当年天龙寺之变..."；
她的颤音被突然涌入的桃花岛弟子打断。
额间点朱砂的女子捧着桃花酿上前，青碧襦裙的少女却故意将贺礼珊瑚树摔得粉碎。
龙傲天朗笑着将虎符抛起又接住，余光瞥见沐妃雪悄悄将段氏金丝软甲塞回袖中。
当夜庆功宴上，龙傲天借着敬酒之势，将沐妃雪堵在观澜阁外的桃花涧。
涧水映着月光将两人身影揉碎又拼合，他忽然从怀中取出那半枚银铃碎片："；大理皇族暗卫的'；听雨铃'；，可不该出现在曼陀山庄的熏香里。"；
沐妃雪腕间新换的银铃突然炸响，三枚毒针却射向自己心口。
龙傲天震袖卷落暗器时，嗅到她发间新换的桃叶仙香气——这分明是桃花岛独门解药的味道。
"；王夫人给的九转玲珑匣..."；沐妃雪忽然轻笑，指尖划过他胸前伤口，"；装着的不止乌沉木屑，还有段王爷的亲笔信。"；她突然扯开龙傲天衣襟，露出心口那道月牙形疤痕，"；三年前你在无量山救的白衣女子..."；
话未说完，整座岛屿突然剧烈震颤。
龙傲天怀中的半块虎符发出嗡鸣，符身上的星沙金竟在月光下流动起来，逐渐凝成陌生的南诏文字。
沐妃雪腕间银铃同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桃花涧水面划出诡异的卦象。
海风送来潮湿的血气，龙傲天突然想起青玉药瓶上那个"；姤"；卦——此刻水面倒映的，正是卦象最凶险的变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