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文帝的视线刚触碰到那道圣旨，瞳孔瞬间急剧收缩，仿佛看见一头蛰伏已久、猛然暴起扑来的猛兽。
那纸张已然泛黄，每一道褶皱里，似乎都隐匿着他多年来费尽心思竭力掩埋的秘密。此刻，这些秘密却被凤凌云以这般极具压迫感的方式，毫无保留地揭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这不是多年前的……”孝文帝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喉咙干涩得仿佛被粗粝的沙子填满，话到嘴边，也变得支离破碎，难以成句。
他下意识地想要拖延时间，大脑在慌乱中疯狂运转，试图思索出凤凌云此举的真正目的，以及能够应对这危局的良策。然而，铺天盖地的慌乱如同汹涌潮水，一波又一波，几乎将他仅存的理智彻底淹没。
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这是先皇御笔亲写、传位于凤凌云的诏书。想当初他用尽阴谋诡计逼迫先皇在仿写的传位诏书上加盖玉玺，甚至同意了先皇的条件下非叛国不可杀凤凌云，才坐上了皇位。
他和母后机关算尽得来了皇位，可假的始终真不了，即使仿写先皇的笔迹再像也经不起比较，所以他内心始终难安，杀了无数先皇的忠臣，才得知先皇还留了一道亲笔诏书，诏书内容是要传位于九皇子凤凌云，当年他为了找寻这道诏书，几乎翻遍了整个皇宫，还是一无所获后，他胆战心惊地在这皇位上坐了这么多年。可谁能料到，这诏书竟然还是重见天日了。
凤凌云微微眯起双眼，眼中寒芒一闪而过，恰似暗夜中饿狼紧盯猎物时的目光，冰冷且充满了攻击性。“看来皇兄还记得这道圣旨。它可关乎我母妃的性命。当年，到底是怎样的‘圣意’，竟让他们含冤而死？”他的语调看似波澜不惊，可每一个字却仿佛裹挟着彻骨的寒意，让孝文帝背后不由泛起阵阵凉意。
孝文帝嘴唇微微张了张，本能地想要辩解，可那些早已准备好的谎言，在凤凌云冰冷如霜的目光审视下，瞬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根本找不到立足之地。沉默片刻后，他强自镇定，从鼻腔里冷哼一声，故作威严道：“宫廷争斗，向来如此。你母妃之死，不过是因为病入膏肓，无力回天罢了。九弟又何必揪着这件事不放呢？”
凤凌云听闻，顿时冷笑出声，那笑声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病入膏肓？好一个冠冕堂皇、掩人耳目的借口！那年的冬日宴，是谁在我的饮食里偷偷下蛊，致使我昏迷不醒？又是谁拿着我的性命作为威胁，逼得母妃走投无路？是谁狠心让母妃在冰天雪地中跪了整整一夜，逼她取出那相依相生的精魄？还有我这些年所遭受的无尽苦难，被污蔑为野种，常常食不果腹，还一次次被人下毒暗害，这些又该怎么算？”他的声音随着情绪的激动逐渐拔高，压抑在心底多年的愤怒，此刻如同一座积蓄已久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汹涌喷发，势不可挡。
孝文帝的脸色愈发惨白如纸，可依旧嘴硬不肯服软。“你如今手握大权，还想怎么样？难不成还敢杀了朕？”他试图用帝王的威严来震慑凤凌云，可那语气中难以掩饰的虚弱与恐惧，却让这番故作强硬的话语显得如此滑稽可笑。
凤凌云并未立刻回答，而是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靠近孝文帝。他的身影逐渐笼罩住孝文帝，仿佛一座巍峨大山压顶，带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杀了你，实在是太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