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心里生出了惧意,可这掌柜的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人,他很快镇定下来,面上露出招牌式的假笑来:“客人您这话是从何说起?您二位莫不是这玫瑰茶楼的东家不成?”
他这话显然明知故问,可同样又抱着一丝侥幸,这两人莫不是在诈他?
毕竟还能当真如此倒霉不成?竟然就被正主给碰见了。
可同样,他心中却是在思索对策的。
毕竟人家连皇帝御赐之事都说了出来。
见他如此,君卿冷笑:“既然与你说不明白,那便衙门里说吧。”
一听衙门二字,掌柜的忙道:“别..二位且慢,我这就去通知东家过来。”
说着,他赔着笑,忙唤了方才的小二过来。
三人虽是在角落里,可君卿说话的声音却没有放低,他甚至还刻意拔高了些,如今店中的客人,包括那店小二,自然都是听见的。
原本饮茶的客人们也纷纷噤了声,竖起耳朵来。
店小二忍住心中的惊讶,忙小跑过来:“掌柜的。”
那掌柜的没给他好脸色,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冷言道:“照顾好两位贵客,我去去就回。”
言罢,他显然是打算亲自去请人。
结果君卿却叫住他:“慢着,此等小事,就不必掌柜的亲去了吧。”
他说完,只见那掌柜的挤出一丝僵笑来,胡乱扯了个理由道:“他们不知东家住在何处,还需得我亲自去才行。”
君卿一听,幽幽道:“这样啊。 ”
可随后他站起身来,拔高了嗓音朗声开口:“不知哪位可知这铺子东家是何人,麻烦帮在下跑上一趟,在下愿付酬金。”
他这话一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自然有人想要前往。
当下便有个男人站了出来,笑盈盈开口:“我倒是认识,这家的东家姓赵,我熟悉的,跑上一趟也不嫌费事。”
看见站出来的人是他,边上另外几人倒是神色有些微妙,他们像是看戏一般,瞳子里满是揶揄。
君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淡笑道:“那便有劳这位兄台了。”
说着他拍了拍唐刃的肩膀,将手递给他,显然是示意他拿银子。
唐刃却握住君卿的手,在他眼神看过来之前,将银子放了上去。
足有一两,君卿顺手便扔给那人。
不过是跑一趟腿,一两银子算是有余的了。
只是能在这里吃茶的谁也不是缺钱之人,那人可不是图银子,他笑呵呵的收下,立刻便向外走去。
那掌柜的彻底冷下脸来,却也不敢随意开口。
在君卿轻蔑的目光投过来时,他还要干巴巴的挤出一丝笑来。
周围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与方才那人同桌的另一个公子哥更是笑着问他:“赵掌柜,这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玫瑰茶楼的东家是你们赵家亲戚吗?看样子,人家好像和你们不熟呢。”
赵掌柜面上挤出一丝干笑,结巴道:“这其中..想来..想来是有什么误会...等我家爷来了..这误会自然就解开了。”
说到这,他停了下来,看向君卿两人。
唐刃根本就不会正眼瞧他,君卿则是拿起面前的奶茶尝了口。
他松了口气,继续道:“吴公子,今日真是抱歉,耽误了几位饮茶。
今日这单便算小店请了,还请诸位公子莫怪,先行离开,他日再来,小店另外赠送几位茶点以做补偿。”
这意思,显然是要关门逐客,不想让他们再把热闹看下去。
只是还不等那几人有反应,君卿就淡淡开口:“误会?有什么误会,我二人怎么不知呢?
我与夫君皆是孤身一人,如今家中只剩一老伯,老伯也并无姓赵的亲戚。
这位吴公子是吧,你口中所说的亲戚一事,尹某还是当真不知晓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上面上更是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
若说先前他们对于君卿的话半信半疑,可如今是彻底信了。
玫瑰茶楼的东家姓尹,是位年轻的大夫,还得到玘王殿下的青睐,这是多数商贾皆知的事情。
巧的是,在场的几位家里都是行商的,自然也是有所听闻的。
姓吴的听君卿如此一说,当下还站了起来,拱手行了一礼道:“原来是尹老板呀,早便听闻大名。
您有所不知,这铺子的东家名唤赵东石。
三月前,赵老板从京中回来,便开了这家玫瑰茶肆,只言道与京中的同为一家,与尹老板您是亲戚呢。
那玫瑰茶楼在下进京时曾去饮过茶,只是未曾见尹老板您,今日倒是认不出的。”
见他如此积极作答之色,君卿心中便已然有数,这人与方才去传信那人是一伙的,这伙人想来是与这姓赵的有间隙。
他当下便道:“我属实不曾识得有姓赵的亲戚,想来也是被他人冒名顶替了,方才我也尝过,这里的茶点比着我家茶楼实在是...”
说到这他停了下来,然而他即便是不说,他人也知话中之意。
那掌柜的更是露出一脸难看,他知道自家铺子里的东西比不得真正的玫瑰茶楼,仿的毕竟是仿的,哪能跟人家真货做对比呢?
“这倒是,说来吴某自打京中回来后,对贵茶楼中的茶饮可是念念不忘,此处确实比京中差的多了,吴某还当是赵老板学艺不精呢。”
君卿话一落音,姓吴的便接了过去。
他不过是满口胡扯罢了,他哪里曾真的去过茶楼用茶。
不过是落井下石罢了,他家铺子是做米粮生意的,那姓赵的先前也行此道,同行自然是冤家。
二来是他知君卿二人是玫瑰茶楼真正的东家,心里一时不免生起了别的主意,有心想要讨好两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