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烛火青幽,一只温凉的手突然环抱住他,抚摸上(富强民主)他微微(文明和谐)敞开(诚信友善)的胸膛,秦宥琛呆滞地抓住女人的手,努力平复着面部的表情,僵硬地扭头。
还没待他看到女人低垂的脸,一只猩红的长舌突然从头发中伸出将他的脖子紧紧缠绕住,窒息感瞬间包裹住他。
秦宥琛猛地惊叫一声,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床上,有些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出神,浑身冰凉潮湿。
睡衣口袋江稚鱼给的符纸微微发烫,他面色又苍白了几分,缓缓坐起身子,打量起四周,见一切无异样,松了口气。
忽地血液一凝,烛火是泛着青光的。
秦宥琛感觉后颈黏着冰凉的触感,青灰色月光从窗缝渗进来。他攥紧睡衣口袋里的符纸,那抹烫意却突然变得刺骨——符纸微微颤动起来。
\"滴答\"
天花板上坠落的水珠在枕边晕开腥绿痕迹,门缝外传来窸窣响动,他咬破舌尖强撑清明,冷汗顺着脊骨滑入腰际。
苍老的手掌从床底探出,指节泛着水泡溃烂的惨白。那东西攀着床沿慢慢支起躯体,湿漉漉的长发间露出半张腐脸,蛆虫正从塌陷的鼻梁里簌簌掉落。
\"找到...替死鬼了...\"
“滋——”
\"滚开!\"
黄符拍在鬼爪上的瞬间爆出金光,鬼婆尖啸着撞向墙壁。秦宥琛踉跄着扑向房门,却发现门框不知何时覆满冰晶。身后传来骨骼错位的咔咔声,她的脖子扭成麻花状,头颅倒转着扭到背后,嘴角裂到耳根。
\"救命啊!!\"
沈既白破门而入的瞬间,整面墙化作水幕崩塌,秦宥琛被水草缠住脚踝倒吊半空。老太婆的指甲暴涨三尺,凶狠地转过头。
他自怀中取出符纸,长指轻挥,符纸乍燃,并指掷出,刹那湮灭。
漫天水草,腥臭的尸水溅在冰墙上滋滋作响,秦宥琛摔在地上晕了过去。沈既白余光瞥见老妪缩进墙角阴影,腐烂的指尖正在地砖上画出诡异图腾。
沈既白甩出五张符纸封住八方,指尖轻点划出金光结界。楼下厨房突然传来橱柜炸裂的巨响,数十具干尸撞破木门蜂拥而出。
隔壁房间。
江稚鱼赤足踩上地板,积水突然漫过脚踝。看着门上倏忽映照出的黑影,不动声色地封了身侧曲意绵的睡穴。
将她抱起放到一旁的柜子里,刚关上柜门的瞬间——
门开了!
幽白的闪电映射着黑魆冷厉的瞳眶,裂开的唇骨挂着可怖的狞笑—— 一具破损的青灰骷髅拎着滴血的菜刀无声地靠近床侧。
江稚鱼歪头看着骷髅举起菜刀劈向床铺,被子下的棉花枕头被砍得绒毛纷飞。当骷髅弯腰查看时,少女忽然从房梁倒垂而下,发梢扫过森白骨掌。
“在找我吗?”
少女娇娇脆脆的声音扑耳而来,却渗着丝丝缕缕冷彻的煞气。
骷髅一霎被浓稠的煞气捆住,一只冰凉的手扼住他的喉骨,骨头寒颤万分,还来不及求饶,那只手轻轻一扭。
咔嚓——
骷髅头落地一刹,煞气覆绕腐化。
她稚嫩天真的眉眼平静恬适,手指微勾,丝丝缕缕的煞气在少女手尖悠悠打转,
“乖,去把它吃了。”
没了头的骨架还僵滞地立在空中,煞气从少女指尖溜去,缠上骨架,骷髅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寸寸化为齑粉。
橱柜爆裂声穿透墙壁的刹那,江稚鱼眸底猩红骤现。她舔去唇边逸散的煞气,漫不经心地呢喃着,
\"该加餐了。\"
她丢了三张黑符,封住柜子,迅速形成红光结界,将曲意绵笼罩在内。
干尸群如潮水般涌向结界,沈既白将昏迷的秦宥琛和牛管家安置在角落。那些尸体腹部的黑金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随着腐肉剥落,密密麻麻的蛊虫从肋骨间喷涌而出,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声。
沈既白的目光在尸体腹部停留片刻,手指迅速结印,指尖泛起微弱的金光。
\"等等!\"
江稚鱼踏着尸骸走来,蛊虫群突然调转方向扑向她,却在触及她周身黑雾时化为飞灰。她闪身至结界内,轻微的排斥让她皱起眉头,手却紧紧扼住沈既白的手腕。
看着他胸前洇开的血迹和苍白的脸,她抿唇,抬眸看他,\"不许乱动。\"
说完,她把沈既白拉至身后,双手结印,煞气在指尖凝聚成娃娃形状。她飞身出结界,裙摆翻飞如蝶。煞气娃娃嬉笑着跳出结界冲向干尸。蛊虫顺着金纹爬满干尸全身,怨气如实质般扑面而来。江稚鱼双手变换,煞气瞬间吞噬怨气,干尸在爆裂声中湮灭。
沈既白唇角轻牵,看着少女的身影,低声道,“真霸道。”
客栈的梁柱断裂开来,腐朽的木板簌簌剥落,露出下方泛着幽绿磷光的尸骸水域——数百具白骨在水中载沉载浮,黢黑的眼窝里钻出黏腻的水草,森冷地窥视着。
\"咔嗒。\"
林间突然响起木关节转动的脆响。泥土中半掩的槐木人偶齐齐转动眼眸,唇线裂开。在惨白的月光下竟咯咯笑出声来,树根般的手指正缓慢地破土而出。
\"那么,游戏开始。\"
少年带笑的声音贴着耳廓划过,江稚鱼倏然转身,发间银铃炸响。她足尖轻点飘上半空,玄色裙裾绽开,指尖缠绕的煞气将袭来的阴风绞成碎片。
\"真舍得呀——\"她舔了舔虎牙尖,眸眼弯弯,\"拿千年怨气当见面礼?\"
水面轰然炸开,数十具浮尸破水而出。它们脖颈以诡异角度后折,露出泡胀的紫黑色喉管,腐烂的指尖滴落腥臭黏液。怨灵们裹着腥风从林间涌来,地面苔藓瞬间焦黑成灰。
少女清脆的笑声传来,她旋身挥袖,煞气凝成的锁链贯穿三具水鬼眉心,手腕轻抖便将残魂扯成星屑。她迅速掐诀丢出符纸,当最后一只怨灵在煞火中尖叫着消散时,她甚至悠闲地变出一根细长的竹签,煞气在她指尖凝聚,转眼间卷成了一个超级巨大的,比她的身高还要高出许多。她抱着,摇摇晃晃地悬浮在半空,脸上满是兴奋。
周围顿时鸦雀无声,仿佛连风都停止了流动。
\"阿鱼。\"
沈既白低沉的声音响起,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不对劲,槐木人偶在吸食生气…\"
话音未落,天穹骤然压下。参天古柏化作森森白骨,地面裂开丝丝缕缕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