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悦脚步一顿,原本亮起的眸子黯淡了不少。
每次这个时候,他都要宿在书房……
“那你早点歇……”
话还没说完,衣白突然将她打横抱起。
祁悦惊呼一声搂紧了他的脖颈,心脏忍不住狂跳起来。
这是要做什么?
看出她眼中的疑惑,他表情淡淡的,反问道:“公主这是不愿意?”
祁悦耳尖发烫,面色微粉,搂着他的脖子呼吸发紧。
他这是想继续与她做下午那事?
“若是不愿,便算……”
话没说完,祁悦便着急的仰头吻上了他的唇,然后将脸埋在那胸膛上。
声细如蚊道:“愿意……没有不愿意……”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他,又这么轻易地原谅了他,明明下午的时候这个男人他还让她这么难过。
等祁悦回神,已经被解了衣裳放进了浴桶内。
她有些害羞的捂着自己,将身子全部浸入水中,只余一双眼睛偷瞄着他。
衣白背对着她,慢慢解去了自己的衣物。
再次转身看去,只见她半张脸都埋在水中,正咕噜咕噜地吐着水泡,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自己。
他失笑,将她拉起,结束了那可爱中带着点幼稚的行为。
祁悦没想到会被他突然拉起来,惊呼之余忙去挡身子,发现挡不住,就踮着脚去遮他的眼睛。
“你先别看……让……让我缓缓……”
衣白抓着她的手带到唇边,落下一个吻,随后长腿跨进桶内,再伸手一揽将她揽入怀中。
“下午都已经看过了,怕什么?”
祁悦一撅嘴,抓过他的手臂半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不管,那不算数,谁让你下午的时候那么粗鲁,我现在都还有点难受……”
他的眼底闪过心疼,反手抱住她,靠在耳畔轻声道歉:“对不起……”
祁悦唇角忍不住扬起弧度,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没关系,只要你今后乖乖地每天按时回家,不要老跑去渡尘观十天半个月让我见不到你就好。”
下一秒,回答她的是一个略带冷意的深吻。
水波翻涌,氲气撩人。
……
这一夜,从浴间到卧房,从浴桶到床榻,两人一直没有分开过。
直到祁悦在他怀中沉沉睡去,直到晨曦微露,他都未曾阖眼,满眼缱绻又贪婪的盯着怀中的人儿。
最后,他起身穿戴好衣物,拿出那封她昨日带去渡尘观的和离书。
等祁悦醒来,身旁的被褥早已凉透。
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身,唤了荷香入内伺候。
房门被推开,只见荷香手里没有端盥洗的盆帕,反而端着一卷明黄的东西。
定睛一瞧,似是圣旨。
祁悦心情很好的打趣道:“小香香,这圣旨你是从哪儿偷来的?是皇兄他……”
“公主!这是……”荷香犹豫不决,小脸都皱到了一起,那表情都快哭了。
祁悦心中一个咯噔,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
“是什么?快说!”
荷香咬咬牙,“是驸马爷求来的和离圣旨!”
脑中似有什么东西炸开,轰鸣声不断,这一瞬间,祁悦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愣愣地看着那卷明黄色,酸涩痛楚从四肢百骸爬向心口,仿若凝结成千万根银针,每一下都狠狠刺入了她的心间。
痛的她难以呼吸,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发不出一丝声音。
“公主……您别这样,奴婢会心疼的……”
荷香的声音惊醒了她,一摸脸颊,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驸马爷简直不是东西!他怎么能这样!既然要和离昨儿个下午咋不吱声啊?还闹这么一出,昨晚这般浓情蜜意,今儿一大早直接提起裤子不认人了?简直就是个禽兽!”
祁悦抿着唇,指甲嵌进掌心。
半晌后,她声音嘶哑道:“去,给本宫煮一碗避子汤来。”
荷香一愣,随后立即放下东西应道:“是,公主。”
……
两人和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都城。
顾卿煜更是当天就上公主府,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祁悦再也没有主动去渡尘观找衣白,衣白也一直守在渡尘观内。
主持完老国师的葬礼,他很快继位成了大懿的新一任国师。
祁悦推掉了大大小小的宴会,宫宴也甚少参加。
两人仿若成了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后来,祁悦又将祁慎送到祁君麒身侧,并将当年宫宴之事全数告知。
祁君麒只能重重一叹,命运捉弄人。
最后将孩子交给王皇后照顾,又钦点太傅江临为孩子的启蒙老师。
六月初,大将军姜盛带回的孤女——连孟谊,竟是先皇的流落在外的幼女。
祁君麒将其改祁姓,入皇家玉碟,赐住帘月宫。
同年八月,慕容鹤唳在暗卫的协助下潜逃回黎国。
又过了半年多,在顾卿煜的坚持不懈下,祁悦终于松了口,两人的婚期定在年末。
消息传开来后没多久,祁君麒遭人算计,中了毒。
而后,黎国太子慕容鹤唳突然带着使臣到访大懿,当众求娶祁悦。
顾卿煜气得不行,当场放言要打趴他,结果却被慕容鹤唳的军师安泽打伤。
慕容鹤唳承诺,只要祁悦嫁到黎国,两国便结百年之好,若不嫁,就只能兵刃相见。
原本大懿是不惧黎国的,但这几年来大懿朝天灾不断,已经有些伤到根基了。
祁君麒又中了毒,御医诊断唯有黎国的国宝洛夏草可解。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是个局,祁悦除了同意嫁去黎国,要么就是找衣白求助。
可那天,衣白紧闭了渡尘观的大门,任凭她怎么呼喊怎么放下尊严的求他,他都无动于衷。
第二日,祁悦收拾好自己,让人去永安侯府退掉了与顾卿煜的婚约。
因为祁君麒的毒等不了太长时间,和亲的仪仗准备的很仓促。
慕容鹤唳如约将洛夏草交到了小公主祁孟谊手中后,祁悦便上了和亲的马车。
……
自她与慕容鹤唳成婚后,他于她可谓是所求皆允,喜她所喜,忧她所忧。
可唯一重要的一点,他从不让她知晓任何关于大懿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