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以前我就在怀疑,耶拉冈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
众所周知,耶拉冈德是这里第一位国王,正是祂将这片雪境命名为“谢拉格”,引领人们在此开枝散叶。
而后某天,祂消失了。
所有人都说,祂已化作风雪在我们身边,守护我们在这片土地免受天灾。
话虽如此,我却无法享受这份长达千年的囚禁。
就连参加严酷的修行,得到进入蔓珠院的资格,也只是为了靠着修行之名,光明正大从这里逃离出去。
“据我所知,希瓦艾什家族近几代人一直在发动改革,甚至引发了政变。”
“没错,但这里的积雪已经冻结千年,等所有人都消融内心的坚冰,需要多久?”
“——”
“我等不了那么久。”
是的,我从一开始,不断修行,努力的目标便是为了离开这座白色的囚笼。
其实曾经的我也快要被周遭说服,这种生活没有什么不好。
这片冻土种不出稻米,那就将青稞磨粉食干馍。
“总归能果腹。”
这里终年积雪,一到春天便时常有吃人的野兽出没,那就努力修行,锻炼。
三大家族的青壮年还会每年定期举行狩猎,将食物带到大典赐予祂的子民。
“幸运的话,总归能活下来。”
家族,兄弟姐妹,我们世代在这里生活,已经持续上千年。
“为什么你就不行?”
是啊,为什么我就不行。
这些用来规劝人们的教条,几乎要把我给说服,让我安下心来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有的。
明明应该是这样,但我却遇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家伙。
“你听说过,命运吗?”
“命运?”
“是的, 虽然我是修士,但我并不相信那些老家伙们口口相传的箴言,特别是在见识了维多利亚的源石外燃机后。”
要知道,就连源石外燃机,在这片土地以外的地方甚至只是三个世纪以前的产物。
——即便现在,此时此刻,我也不愿相信命运。
但遇到那个人,确实是一种神启。
这件事要回溯到四十几年前的圣猎前夕,谢拉格一年天气最好的时节。
万物生长,野兽复苏。
每年都有人在山中死去。
但大家每年又不约而同期盼着这个时节的到来。
那时候我离成为正式的修士,获得进入蔓珠院的资格只差临门一脚,我急需在那场圣猎中拿出成果。
遗憾的是,我的运气并不好。
或许是欲速则不达的缘故,好几次我都错失机会。每一次我以为自己成功伏击时,野兽总会在最后关头挣脱,或是凭借它们对雪地环境的熟悉消失得无影无踪。
圣猎的最后一天,随时间推移,太阳落入地平线,我的焦虑渐渐吞噬了理智,我依靠着碎石间隙,决定在留在原地过夜。
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大不了,但只有熟悉雪山的谢拉格人才知道这种决定有多么疯狂。
“或许那就是我第一次自杀未遂。”
月光中带着死亡的味道。
空气中弥漫着让人躁动的宁静,四肢肌肉因为劳累已经开始绷紧。和事先预料的一样,我追寻着嚎叫声找到了兽群。
兽群的反应迅速而混乱。原本低声咆哮的巨兽突然变得躁动不安,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感陡然攀升。我迅速蹲下身,将身体藏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尽量平稳呼吸,不让自己暴露。
但兽群的嗅觉远比想象中敏锐,我藏身的方向很快吸引了几只成年猛兽的注意。它们转动硕大的脑袋,锐利的目光在林间穿梭,鼻翼微微翕动,似乎在捕捉空气中属于我的气味。我握紧手中的武器,试图让颤抖的手指安定下来。
孤注一掷。
——如果能成功自然最好,但就算死在这里也不错。
就这样,我向命运发起了或许是最后一次的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