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在书房忙碌,楼素衣也被迫在书房伴驾。
她本想和慕容各忙各的,慕容偏让她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她总得找点事情做,便在书房帮慕容裁剪衣裳,好让皇帝小子看到她贤慧淑德的一面。
慕容看着小尼姑忙碌得跟小蜜蜂似的,还不时得意地瞅她一眼,生怕他不知她在帮他做衣裳。
楼素衣见皇帝小子直勾勾看着自己,以为他终于发现她是贤慧的女人,却听他说道:“你肚子大了,做衣裳这件事不急,不如等你生下孩子再做,一切以你腹中的皇嗣为重。”
楼素衣才扬起的笑容迅速收敛无踪。
行吧,她的贤良淑德表现给了瞎子看,没意思。
“陛下说的是,我去午歇,就不打扰陛下处理政务了。”楼素衣背过身子,翻了一个大白眼。
慕容深深看小尼姑一眼,隐约觉得小尼姑似乎不大高兴。
他没有阻拦,目送她出了书房。
小尼姑一走,室内安静得过分。她在的时候,即便是不说话,也似乎在围着他忙前忙后,有一种很热闹的氛围。
她走后,书房瞬间变得冷清。
“吉庆,今日这件事若查到眉目,第一时间向朕汇报。”慕容叮嘱道。
“奴婢省得的。”吉庆连忙答应。
就怕又是一桩无头公案。
上个月万选侍死后,再没有查到其它线索。幕后之人行事老练,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就不知道今日之事是不是出自那人的手笔。
出乎吉庆意料的是,傍晚时分居然查出一点消息,他立刻向慕容汇报。
“德嫔娘娘曾在一个月前派人在宫外买过几瓶羊油,这件事有记载。”吉庆对慕容道。
慕容听到德嫔的名字,怔愣片刻才问:“只查到德嫔买过羊油?”
“目前只查到德娘娘购,其他人没有用羊油的习惯。”吉庆垂眸回话。
慕容看向窗外昏沉的天色:“朕去一趟长秋宫。”
吉庆本想说快用晚膳了,但事情有轻重缓急,还是没敢多嘴。
不多时,慕容去至长秋宫。
德嫔显然没想到慕容会在这个时辰过来,而且是在她禁足的时候。她面露欣喜之色,上前接驾:“嫔妾恭迎陛下圣驾。”
慕容越过她身边,率先入座:“免礼。”
德嫔正在高兴的当会儿,却听慕容问道:“今日可是你陷害素衣?!”
德嫔愣住了:“什么?”
慕容仔细审视德嫔的表情,觉得她惊讶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今日是不是你想在素衣回咸福宫的路上陷害她?!”慕容又再问了一次。
德嫔简直就气笑了。
她确实是想弄死楼素衣腹中的孩子,可她不是被禁足了吗?她要怎么跑出去陷害楼素衣?
“陛下想必是忘了,嫔妾还在禁足,没能出长秋宫,既如此,嫔妾要怎么陷害空尘师太?嫔妾可不会飞天遁地!”德嫔冷声回道。
她就说慕容怎么会突然来长秋宫看望她,原来竟是为楼素衣兴师问罪而来。
“若你有心害素衣,自是有办法制造不在场证明,你禁足反而是你下手的好机会。”慕容淡然启唇。
德嫔握紧双拳:“嫔妾不曾动手,请陛下明鉴。”
慕容与德嫔对视,德嫔不闪不避,神色坦荡。
片刻后,慕容才道:“后宫只有你在宫外买过羊油,而撒在宫道上的正是羊油。德嫔,你作何解释?”
德嫔脸色微变:“嫔妾确实曾在宫外购买过三瓶羊油,但那是嫔妾自用的,并非为了陷害空尘师太。而且,三瓶羊油嫔只用了半瓶,还有两瓶半。”
说及此,她让云莓去取羊油过来。
云莓领命而去。
放羊油的地方是小厨房,有时德嫔用来服用,放在小厨房取食方便。
待云莓回来,脸色不大好看。
她跪倒在御前,向慕容复命:“方才奴婢去取羊油,发现少了一瓶。但奴婢敢肯定,并非是德嫔娘娘拿羊油去陷害空尘师太,德嫔娘娘都未曾踏出宫门半步,在德嫔娘娘身边侍候的宫女和太监也没有出长秋宫,不可能是德嫔娘娘害空尘师太,请陛下明鉴。”
蓝莓也跪倒在地,说道:“羊油这般特殊的物什,若德嫔娘娘要陷害空尘师太,为何不拿普通食用油,却偏要拿辨识度这么高的油去害空尘师太?陛下,定是有人想陷害德嫔娘娘,若空尘师太今日受到伤害,届时陛下查到德嫔娘娘身上,便可一箭双雕。还望陛下彻查此事,还德嫔娘娘一个公道!”
慕容看向德嫔,德嫔神色坦荡:“嫔妾问心无愧,还请陛下彻查此事,抓到真凶,不只是为空尘师太复仇,亦可还嫔妾清白!”
“羊油平日里放在何处?”慕容问道。
他也觉得羊油这东西很特别,整个后宫只有德嫔在用,但凡德嫔有点脑子,都不至于在宫道上泼洒羊油,进而查到她头上。
似乎是有人设了一个局,不只是素衣是局中人,德嫔也是。
他倒是不知,他的这些后宫妃嫔的心机皆是如此深沉,算计人的功夫却也了得。
“嫔妾听闻羊油对脾胃虚弱之人有疗效,平时常食用。为了取食方便,羊油放在小厨房中。”话音一顿,德嫔又道,“嫔妾带陛下去小厨房看看。”
慕容跟着德嫔去到小厨房,位置较偏,若有人趁无人之际偷走羊油,似乎也不难。
“查查最近一个月出入长秋宫的有哪些人。”慕容视线落在德嫔脸上,“此事朕交给你查,既然你说自己是冤枉的,就由你来自证清白!”
德嫔闻言心慌:“嫔妾若查不到呢?”
他总不能明知她是冤枉的,还要处治她吧?
“你若查不出来,朕便只能让你承担责任,届时朕加罚你禁足半年。若你能查到有用的线索,朕有赏。”语罢,慕容转身离开了长秋宫。
只剩下德嫔脸色灰白地站在原地。
若她禁足半年再现身于人前,慕容的孩子都快打酱油了吧?
慕容明知这件事不是她做的,却把她拖下水,可真是不讲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