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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窗外的蝉鸣鸟叫声不绝于耳。

曙光总部,1号楼101室。

“在遥远的海滨小镇居住着一个青年,他自幼父母双亡,靠打鱼为生。

有一天,他捞到了一个破了壳的金色海螺,便带回家放在水缸里养。

神奇的事发生了,青年晚上归家时发现,桌子上竟摆满了丰盛的晚餐。

清蒸鲈鱼、小鸡炖榛蘑,裹着蛋液的扬州炒饭....”

餐桌前的吕言谋风卷残云,舀起金灿灿的米粒不假思索地往嘴里送,腮帮子迅速鼓起,大口咀嚼着。

他手中的铁勺不断刮过瓷盘,发出“嘎吱嘎吱”尖锐刺耳的声响。

许弘文不适地揉搓着耳朵,冷眼盯着隔三岔五来蹭饭的狗东西。

随着吕言谋快速吞咽,喉结剧烈滚动,炒饭被他消灭的一干二净。

“哎呀....”吕言谋满足地发出一声轻叹。

他挖了一勺紫菜蛋花汤润了下嘴巴,往椅背一靠,抽出塑料青草剔牙,对着许弘文轻佻道:“你们统领害得我饭碗快丢了,我多吃几顿不碍事吧。”

许弘文蠕动着双唇,脏字几乎脱口而出,却欲言又止。

他幽幽望着身侧的齐绪,“你快说句话啊,哑巴了?”

齐绪:“我百口莫辩。”

“瞧,无从反驳吧,谁叫他接我电话。”吕言谋轻哼一声,接着讲故事。

“那满满一桌子美食于捉襟见肘的青年而言都是天价,他就好奇呀,这到底是谁做的呢?”

齐绪:“是古川。”

“对咯,海螺姑娘。”吕言谋自顾自道:“但此刻青年还不知道是海螺姑娘要报恩,一连几日都没出海,守在家里等着好心人想当面道谢,但怪事没有再发生。”

说着,吕言谋像是在自己家一般,起身打开冰箱门,俯身扒拉冷冻室里的自制冰棍,挑选出撒了葡萄干的酸奶棒嗦在嘴里。

“再后来,就是民间故事讲的那样,海螺姑娘人美心善,青年与她共结连理,永结同心。”

“你很闲吗?”许弘文冷眼盯着吕言谋,下起逐客令:“滚。”

吕言谋三下五除二咬碎冰棍,双手捧着冰冰麻麻的脸颊,含糊不清道:“今儿六月一了,李睿渊和古灵就在海边等着咱呢,让别人等太久不好吧。”

嗡嗡——

吕言谋掏出手机看着短信,循着文字扬起声音喊出声:“小川,灵儿让你给她带些面包片,还叫我不要大声....嚷嚷.....”

他忽地闭上嘴,梗起脖子:“嗯?”

古川端着蔬菜沙拉走出厨房,拧着眉,“面包哪儿没有,她自己就会做,这也要蹭!”

自从把宿城交由姐姐管理,谁承想跟驴子一样,好占小便宜!

在宿城蹭宁景城的东西,来这儿又蹭曙光的,烦人!

齐绪接过碗低声道:“不是吃的。”

古川还是不明白,他忍不住抓耳挠腮:“面包不是吃的是什么....”

吕言谋遮住嘴,鬼鬼祟祟的用气音道:“面包片,不是面包。”

“.....”古川恼了,呵声道:“你们打什么哑谜,显得自己很聪明是吧,直接说不行吗!”

“你个傻闷!”许弘文捶了下桌子,面色发红:“卫生巾啊!”

古川愠怒的表情僵住了,变得十分尴尬。

他慌乱地晃荡着手臂,晃着晃着拿起碗,随意往嘴里扒了几口饭,然后略显仓促地跑出门。

“你们帮我收拾一下行李,别跟我姐说啊,好人一生平安!”

齐绪笑了几声,抱着碗走向办公桌。

他给程泽凯打了一通电话,打开抽屉,拿出调任文件。

吕言谋注意到齐绪的小动作,快步凑到后者身旁偷瞄,眉头一挑,脸上写满了诧异。

赵博翰、赵晨阳接管云安城,暂代理宿城。

“哎哟喂,升职了啊。”吕言谋阴阳怪气道:“这赵哥不得感恩戴德,千恩万谢啊。”

“是‘谢’过了。”齐绪干脆翻开页让吕言谋瞧仔细,“砸了我两道门,六扇窗,半夜扛着大炮潜进来想炸死我。”

“噗。”许弘文捂住嘴,笑意转瞬即逝。

他若无其事般给自己盛了碗汤,悠悠饮下。

见状,吕言谋没好气道:“差使不动人还到处抢东西。”

他冷不丁勾开齐绪单薄的夏衣领,冰糕棍顺势滑了进去

“啧。”齐绪蹙着眉抖动衣服,“啪嗒”一声,潮湿的小棍子在后背绕了一圈掉落在地。

他快步走进卧室脱掉背心,后探手臂擦了一把,拿出大号行李箱,“航海路线。”

吕言谋环着双臂倚在门边,“先去岛国,再去泡菜国。”

“如果事情顺利,就横跨海洋去漂亮国瞅瞅。”

“若有意外,绕到千佛国上岸。这得看船能坚持多久。”

齐绪“嗯”了一声,多塞了些夏季的衣服,接着取出一件最厚实棉衣压了进去,拉上箱子拉链,道:“之前碧霄救的船员,是从岛国来的吗?”

根据航海路线看,不是岛国,就是附近的泡菜国。

吕言谋:“国人,下蜗牛雨时在岛国暂时落脚。”

齐绪直起身,转头望向驴子,有些疑惑,“此岛四面环海,清理蜗牛最简单,把蜗牛往海里一铲即可解决危机。”

“既然选择在岛国落脚,说明那儿还算安全,怎么又逃了,岛国出事了?”

吕言谋摇了摇头:“不清楚。”

他一屁股坐床上,翘起腿:“记得我刚才说的民间故事吗?海螺姑娘。”

“嗯。”

“船员说自己曾跟女头蜗牛身的怪物结了婚,并且做了。”

齐绪心里一窒,嘴角止不住地抽动。

他抬手使劲揉搓着额头,表情逐渐狰狞,尽显错愕与崩溃。

妈的。

当几行足以惊掉下巴、令人难以置信的文字蓦地闯入视野时,看书快的人往往读完才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不过好歹这些文字有迹可循,多少给了人些许心理铺垫,能做些准备。

然而,驴子不一样,一张嘴,打的人猝不及防。

他根本不给你拒绝看字的机会,让你完全猜不到他下一句有多么离谱。

这几把孩子。

怎么每个人都这样....

齐绪不由自主地蹲下身,抬起双臂圈起头。

他压根不想思考那人该怎么做,从哪做,是故意的,还是天太黑不小心....

齐绪控制不住自己跑偏的思想,疯狂想要求知猎奇之事的答案。

他使劲拍了几下脑门,缓了许久,从牙关挤出字,“然后呢。”

吕言谋耸了耸肩:“就逃了呗,能有什么然后,真白头偕老啊。”

“那人疯疯癫癫的,胡言乱语,攻击性极强。”

“医生在他私处发现了许多蓝斑,谁都不敢碰。”

“后来船员企图偷武器,只能处理掉。”

齐绪深深吐出气息,闷声道:“他说了什么。”

吕言谋沉下声音:“全都得死,死了才能结束。”

他话音一抬,“总之,咱得先去岛国瞅瞅到底啥情况,别又是他们往海里倒了什么乱七八糟,这才让海洋生物都跑上岸‘自杀’。”

齐绪:“我知道了,现在请你出去。”

吕言谋“哦”了一声,“那你快点,别磨蹭。”

他双手插兜,得逞地吹着婉转的口哨走出门。

齐绪板着脸用力摔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