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
程泽凯不情不愿地走进101室，望着整装待发的四个人，搅动的手指拧成了麻花，眼眶也红了一圈。
他无视三个穿着大裤衩好似要去度假的混子，望着齐绪，“你一定要常打电话来哦。”
齐绪点了下头，把调任文件交给程泽凯，拖动两个行李箱。
程泽凯下意识要拦，可手臂抬起来的刹那，却又无力地坠了下去。
他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当牛马。
这一个月来，固伞开始作新妖，不再发布新基地名号。
说是有人当了统领胡作非为，并通报批评了许多不知真假的名字。
为了民众的生命安全考虑，决定撤出所有新基地，认准固伞。
但程泽凯心里透亮，实则新基地都垮完了，接替的也顶不上事，还浪费资源。
与其让时刻关注收音机的民众失望，对世界绝望，不如把蜗牛的锅甩到人头上。
这个抉择让一大票民众纷纷转移，有的前往国家基地，有的憎恶固伞识人不清，在大事上随便用人，赌气般投奔曙光。
为了大局考虑，双方的私人恩怨也算不得什么，总比民众搞出自杀热潮强。
目前总部人数已然破30万，还没带上吓唬人的十万私兵。
每天都是乱哄哄的，吵得人头疼。
齐绪在时他还能挤出时间放松一下，窝在温柔乡享受享受小权带来的愉悦，如今人一走....
程泽凯沉重的叹了口气，垂着头跟在齐绪屁股后。
他偷偷瞄着吕言谋。
固伞也把碧霄踢出去了，可吕言谋似乎没什么不满，整天嘻嘻哈哈的来这里蹭饭。
程泽凯猜，或许齐绪做了什么才导致国家不带吕言谋玩了，所以那人才专门跑这儿冲齐绪撒气。
不过这些都不是要紧事。
程泽凯伸手扯住齐绪衣摆，小声说：“手机带上了吧，多带几个。”
“带了。”齐绪明显感觉到程泽凯在发力向后拽，他随之用了些劲儿跨步往前走。
程泽凯艰难地跟上脚步，问道：“这次多久回来？”
他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挺直腰杆，想露出自信十足的模样。
“小心走得太久民众们把我当统领了，当然我肯定虚心接受，到时就学李睿渊分家。”
齐绪拍拍程泽凯的手背：“很快回来，你再坚持坚持。”
程泽凯听出敷衍之意，满脸颓废，一瞬之间苍老了许多。
他故作不悦：“瞧不起我是不是，你去打听打听我在总部的地位，程小统领都传出来，你不慌？”
齐绪真诚道：“我听说过，这说明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即便你要分家，我也会全力支持。”
闻言，程泽凯脸色很是难看，无意间将齐绪衣服捏得皱巴巴的变了形。
齐绪全然无视，眼观鼻，鼻观口。
外界烈日当头，肆意烘烤着大地。
淡淡的腐臭气和消毒水味混杂在一起，蛮横地钻入每个人的鼻腔。
众人皆清楚，明面上的尸体处理完了，隐藏暗处的正加速腐烂，实在找不出来。
唯有尽力保持空气新鲜，多种些植被净化。
程泽凯目视齐绪走上房车，突然急了，扒着副驾驶的窗边快速道：“你三头两头往外跑，让我看家，就这么放心？你的世界里要没了我该怎么过啊。”
齐绪掏出冰棍放在程泽凯掌心，笑道：“辛苦你了，回来我给你带特产。”
程泽凯紧攥着冰棍，疾言厉色，“那你答应我，每天都打来问问，别忘了，要每天报备！让我知道你活着，心里有个底。”
齐绪：“好。”
房车缓缓起步，程泽凯依旧不撒手，眼眸中蓄满了无尽的倦意。
他握着窗沿努力跟上车速，急声交代道：“按时吃饭，把自己照顾好，千万别下海！”
“齐绪，你得好好的知道吗！你要是挂了没人管的住齐战天！那混蛋开始学人炸粪坑了！”
齐绪一根根掰开对方泛白的指骨，好言宽慰，“正是狗都嫌的年纪，多炸几次就玩腻了，不用管。”
程泽凯的心愈发冰凉，撵着开始加速的房车，奋力摆起双臂。
“那你一定要尽快回来！齐绪！再见的时候你必须得是囫囵个的，千万别缩水了啊！”
齐绪拉上车窗，“踩油门。”
许弘文依言照做，浑浊的车尾气顿时喷薄而出，呛得程泽凯忍不住直咳嗽。
“齐绪！”程泽凯原地摔了个跟头，他连滚带爬地站起身，使出全力追逐，装都不装了，涕泪纵横。
“齐绪，每天要给我打电话报平安啊！”
“我最近都长白头发了！你一定要早些回来啊！别玩太久！”
“齐绪！齐绪！齐绪！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齐绪！！！”
吕言谋望着后视镜的狼狈直咂舌，“瞅你把人逼得，要不我借你点人？”
齐绪透过镜面望着彻底跟不上的程泽凯，弯起嘴角：“大可不必。”
首阳城还少个统领坐镇，老想当咸鱼混日子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