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略显阴冷的牢房前,闫洛悠被一位老者突如其来的跪拜举动惊得连连倒退。
脚下的石板,也因她的慌乱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哎哟,老伯,您这是唱的哪一出?”
“您这年纪,都快能当我两辈祖宗了。”
“这一跪,岂不是要折煞我闫洛悠的阳寿?我可担当不起啊!”
“您这跪拜之礼,还是留给您家公子吧,我这受之有愧。”
说罢,闫洛悠轻轻退了出去,眼神中带着几分决绝与无奈。
“此番前来,我闫洛悠别无他求,唯愿将你们——”
“不,更准确地说,是将你们所有人从这阴暗的牢笼中解救出去。”
“至于那毒嘛,我自会量力而行,能解则解,若真无能为力,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不过,我得事先声明,我这医术嘛,也就半瓶子醋的水平,大家可别抱太大的希望。”
言罢,闫洛悠一个箭步冲入牢房,伸手便要去拉邬褀。
“快走,别再磨蹭了!咱们的王爷此刻正守在外头为我们把风呢。”
“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回,总得带点‘纪念品’走吧!”
邬褀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睿王殿下也来了?”
“可不是嘛!所以你到底走不走?”
“王爷那脾气,可容不得人半点拖延。”
“你再不快点,小心他发起火来,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闫洛悠边说边不由分说地拉着邬褀就往牢房外走。
转头望向依旧跪在地上的老伯,闫洛悠催促道:“老伯,您还能走动吗?”
老伯连忙起身,恭敬地回答道:“能走,能走!”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扶着他!”闫洛悠指了指邬褀。
“是是!”老伯连忙应声,快步上前扶住邬褀。
闫洛悠则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开路,仿佛一位英勇的战士,引领着众人走向自由。
东阳晟睿如同一座雕像般笔挺地站在门口。
即便静止不动,那股威严之气也依然逼人。
闫洛悠走到他身旁,忍不住吐槽道。
“王爷啊王爷,您这身姿,往哪儿一站都是那么显眼,真是个天生的焦点人物。”
东阳晟睿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身后走出的邬褀和老伯,冷冷地吐出一句:“走吧!”
趁着弟子们依旧沉浸在梦乡之中,众人沿着原路,翻墙而出,逃出了那座令人窒息的稷下宫。
此时,一只野猫正美滋滋地盯着地上的鱼,享受着它的美味。
闫振明瞥见众人出来,目光在邬褀和老伯身上停留了片刻,不禁发出疑问。
“我们只有三匹马,怎么跑?”
闫洛悠随口应道:“挤挤呗,总比留在这里等死强。”
“猫咪啊猫咪,今天多亏了你。”
“下次有机会再见,我一定再给你买鱼吃!”
闫洛悠对着野猫一番道谢后,转头向众人说道。
“咱们赶紧跑吧,马儿在前面路上等着呢。”
闫洛悠打量着病恹恹的邬褀,心中充满了不确定。
“老伯,您能背得动他吗?咱们得赶紧跑了!”
老伯连忙拍着胸脯保证:“能能能,公子就交给我来背吧!”
闫洛悠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是个练家子,有担当。”
“那好,咱们这就出发吧!”
夜幕低垂,银辉洒落,闫洛悠毅然决然地引领着众人踏上了通往未知的大道。
路畔,三匹骏马正悠闲地咀嚼着青草,仿佛对即将到来的风波浑然不觉。
闫洛悠的目光在众人间流转,最终定格在那位年迈的老者身上。
她轻声问道:“老伯,您可擅长驾驭这铁马?”
老者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尚可一试!”
“如此甚好,那就请您带着邬褀公子同行吧。”
闫洛悠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紧迫:“大敌将至,夜色是我们最好的掩护,我们必须尽快撤离。”
言罢,她的目光又转向了闫振明与东阳晟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那么,你们俩,谁更‘重量级’一些呢?”
东阳晟睿哪顾得上这些玩笑。
他干脆利落地将闫洛悠一把捞起,稳稳地安置在了自己的马背上,动作之迅捷,令人咋舌。
“哎哎哎,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闫洛悠惊呼出声,却又被东阳晟睿的臂膀紧紧环绕。
他不容分说地策马扬鞭,瞬间融入了夜色之中。
“我觉得我哥比你轻,我要和他共骑!”
闫洛悠不甘心地喊道,却只能无奈地接受现状。
东阳晟睿怀中的闫洛悠,随着马背的起伏而微微摇曳。
她不得不紧紧抓住东阳晟睿坚实的臂膀以求平衡。
然而,在这份紧张与不安中,她竟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与舒适。
“这胸膛,真宽敞,真温暖,用来做靠垫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闫洛悠心中暗自嘀咕,甚至在东阳晟睿的怀里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
她满意地摩挲着他的臂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东阳晟睿感受着怀中这只小猫咪的“挑衅”,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她还真把自己当成了移动的沙发吗?
他故意加快了速度,将闫振明等人的身影远远甩在了身后。
自从得知闫振明与闫洛悠并非血亲,东阳晟睿的心底便莫名升起了一股不愿他们过于亲近的情绪。
而在稷下宫内,邬裕得知邬褀被救走的消息后,怒火中烧,仿佛整个世界都燃烧在了他的愤怒之中。
“万化巾帼!你竟敢一再挑衅我的底线!我誓要将你碎尸万段!”
邬裕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内回荡,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杀意。
他猛地一挥手,一枚暗器破空而出,直指站在他面前的军师。
然而,这位身穿黑衣、头戴斗篷的中年男子却仿佛未卜先知。
身形未动分毫,轻松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主上息怒。”军师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这一切的纷扰都与他无关。
但邬裕的怒火却并未因此平息,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更加浓烈的杀意。
“无论你是谁的靠山,敢挑战我的权威,就准备好迎接死亡的降临吧!”
在那枚暗器于他耳畔呼啸而过,仅以毫厘之差擦肩的刹那。
他的面容依旧平静如水,仿佛世间万物皆无法掀起他心中的一丝波澜。
“邬裕大人,您可别告诉我,对于他们的救援行动,您毫不知情!”
邬裕的双眸仿佛被烈焰点燃,怒火中烧地斥责着眼前的军师。
军师坦然以对,没有丝毫隐瞒。
“我确实知晓此事,但遗憾的是,属下的武艺未能及彼,无法阻挡。”
邬裕闻言,怒气更甚:“你素以暗器着称,此刻为何束手束脚,不再施展?”
军师面色依旧沉稳如初,解释道。
“他们的站位太过刁钻,属下的暗器难以发挥效用。”
话音未落,“嗖”地一声,又一枚暗器破空而来,紧贴着他的帽沿掠过。
掀起一顶乌帽,露出其中斑白的发丝和一张瘦削而坚毅的脸庞。
岁月的风霜在他的面容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却也赋予了他一种难以言喻的精干与敏锐。
邬裕冷冷地瞥向他,声音阴冷如寒风刺骨。
“老仆人对主上的忠诚有目共睹,本座倒是想瞧瞧,你是否也能如此?”
军师毫不犹豫地抱拳行礼,言辞坚定。
“属下誓死遵从主上之命,绝无二心!”
“很好!”邬裕冷笑一声,那笑声中蕴含着无尽的狠辣与决绝。
“找到他们,无论生死,一律格杀勿论!”
军师应声领命,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之中。
邬裕独自站在门前,仰望着满天繁星,心中暗自盘算——
距离下月初一已所剩无几,时间紧迫。
“邬褀,本座曾给你机会,但你却视而不见,休怪本座无情!”
而在那遥远的山间小道上,三匹马正奋力向南疾驰。
闫洛悠在东阳晟睿的怀中沉沉睡去,她的呼吸均匀而平静,仿佛将所有的疲惫都抛诸脑后。
邬褀因身体虚弱,无法承受长途跋涉之苦,众人便在黎明时分,寻得一座县城暂作休整。
闫振明果断出手,购下一座院落,众人得以在此安心休憩。
东阳晟睿小心翼翼地抱着闫洛悠走进屋内,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闫洛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似乎还沉浸在梦乡之中:“我们到了吗?”
东阳晟睿温柔地回答道:“尚未,只是中途休息片刻。”
闫洛悠猛地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我没事了,先去看看邬褀吧。”
她心中隐隐有股不祥的预感,只有亲眼见到邬褀,才能安心。
邬褀因从未经历过如此颠簸之苦,早已疲惫不堪,躺下休息。
闫洛悠走出房间,与院子里的闫振明打了个招呼。
“哥,你怎么也不去休息?”
这时,一位年迈的老伯从西屋缓缓走出。
他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眼中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闫洛悠轻推开门,心中已了然邬褀的身影静候于内室之中。
她脚步轻盈,带着一丝不容察觉的急切,步入室内,径直走向邬褀,准备再次为他把脉。
上一次匆匆一瞥,只是凭借医者直觉做了个粗略的判断。
而此刻,她决心深入探究,以期捕捉到更多生命的细微波澜。
闫洛悠缓缓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邬褀那略显苍白的手腕上。
她闭目凝神,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感知力都凝聚于这一触之间。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每一秒的流逝都承载着对生命奥秘的探寻。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随着指尖下脉搏的跳动,她心中的忧虑愈发沉重——
邬褀的气息,比之往昔,更显孱弱,仿佛是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当真……时日无多了吗?”
闫洛悠心中暗自叹息,这份沉重不仅源于对病情的悲观预期,更包含了对这位友人深深的关切与不舍。
然而,正当她准备收回手,以言语宽慰之际——
一个突如其来的发现让她的双眸猛地睁开,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不对!”闫洛悠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喜,又夹杂着几分难以置信。
“这脉象……竟有微妙之变!”
她再次细细感知,确认自己并未感知有误。
那原本几近平缓无波的脉象中,竟隐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生机涌动。
这就像是暗夜中的一缕曙光,虽微弱,却坚定地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