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墨山下。
各宗弟子仰望着巍峨高山却迟迟未曾动身跨越。
叶尘渊姗姗来迟,只得站在人群后方,目光寻索着那道墨黑倩影。
耳边是纷杂错乱的议论声。
“遗世宫主竟然画出了浮屠鬼雀?!这可是仙台境界的妖兽啊!开什么玩笑。”
“这是第一轮的考验?这根本不是考验,这就是送死!”
“妖兽?”
“你在说什么?哪里来的妖兽?这山上只有一位神似遗世宫主的绝代佳人啊,哪里来的妖兽?!”
“嗯?美人?”
“为何我看这山上飞剑如雨,雷光四溅,好像是两位绝顶修士在斗法呢?”
“莫非各人所见皆不同?”
“既是如此,请解山中物,请过此山中,过山倒有可能,解物何来正解啊?”
她们摸不着头脑,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围在山脚冥思苦想了起来。
‘为何我眼中……竟然……’
‘难道这就是我……’
喉结滚动,叶尘渊咽下一口唾沫,心中悟到这谜题的答案是什么,却不敢相信。
他瞪大的双眼似两口突然被打开的深潭,不断地扩张着,幽深而又充满了惊愕,不知所措。
算上身为叶通玄的“前世”,加上如今叶尘渊的“今生。”
没有任何一幕,比今日更令他震撼,心悸。
为何会这样?
“让开!”
人群中传来一声娇言软语,这声音极轻极淡,像冬雪覆青松,暮云绕孤峰,又带着一点淡漠冷然。
声音清浅,分量却极重!
众人闻声竟是连头也不敢回,顿时脸色剧变,纷纷退到一旁,留出宽敞通路,供来人行走。
‘季晚秋。’
叶尘渊口中念叨着,审视的目光瞥向人群,瞥向那人。
宽敞的通路上,季晚秋步伐沉稳,宛若月光下的墨莲徐徐绽放,竟是一步踏上山路,缓缓朝着高耸入云的山顶走去。
“这……,这……,玄阴少主究竟看见了什么?为何这般轻松!”
“不愧是玄阴阁主季清涟之女,真乃天纵奇才!”
“此次大比,定当是玄阴阁夺魁获胜了!”
众人惊叹出声,对季晚秋佩服到五体投地,敬畏如神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向山顶攀爬的墨莲,心中暗忖:
“等到玄阴少主登临山巅,我等也要尝试登山!”
众生百相,或是崇敬,或是惧怕,或是向往,或是羡慕,但不管是什么,都掩盖不了心中对墨山的渴望。
唯有一人,清扬微笑,笑得有些奇怪。
他站在人群中,看着那一步三摇的曼妙身姿,心绪又被牵引着神游往昔。
身为修士。
论天赋,季清婉天赋极佳,但相较之下,她身为女子的天分似乎更胜一筹啊。
娇嫩的肌肤过于雪白。
那墨黑裙摆的边,迎风而扬,反倒是像雪白宣纸上来回落下的一排墨点,看起来那样的刺眼。
墨裙之下,笔直挺秀的美腿,纤细匀称,给人一种盈盈不堪一握之感,仿佛轻轻一折便会折断。
紧身裙裳勾勒出妖娆诱人的曲线,布料紧绷着,拼命封锁住勾魂夺魄的娇躯,好似只要稍微一动就会崩裂。
她每向上攀爬迈出一步,鼓荡起伏,波澜摇晃,恍若山岳颠簸,又像是江河翻滚,充斥着令人不可置信的冲击诱惑。
那是能令无数女人发狂,嫉妒,自卑的魔力。
叶尘渊看着看着就摇头轻笑起来,脑中所想却并非是不堪的旖旎妄念。
他在年少时,就见过比季晚秋还要性感妩媚,饱含冲击的人。
季晚秋若论相貌,与年轻时的季清涟有着八分相像。
这身材上也只得到了八分神韵,终究不及其母亲。
当年,他与季清涟结伴闯荡江湖。
看到季清涟的第一眼,就惊掉了下巴,弄得绯红满脸,忍不住想问:
“你这,你这这也太夸张了吧。平时走路,真的不累吗?”
“这更别提跑动跳跃了?”
可惜终究还是不好意思戳破那层窗户纸。
后来二人三天两头让人追着打,有时候是因为演小鳏夫卖身葬妇,骗钱被戳穿。
有时候是饿的实在受不了,就溜进人家店里偷东西吃。
逃跑路上,季清涟总是早早体力不支累的气喘吁吁,不是被叶尘渊背着就是被拖着走,气的想给她割掉。
原因就是那丰满的负担,跑起来实在太累了,太磨人,累的想哭,累的想骂娘,本钱太雄厚也是负担。
当年那个明媚的少女,吃饱喝足后就拍拍屁股站起来吹牛。
她说:
“等老娘以后有了钱以后,天天出行坐轿子。”
“实在要走路就雇两个人,左边一个右边一个,直接托起来扶着走。”
二人熟络起来后,叶尘渊每次只会鄙夷的翻翻白眼,冷笑两声。
她气的脸颊鼓鼓,跟胀气的河豚似的,指着叶尘渊鼻尖骂道:
“你那是什么眼神?”
“等你结婚以后,你就知道,像老娘这种身材和容貌,有多好了,老娘能让那群男人求着我给他们娘子戴帽子!”
“再笑,你这辈子只能嫁给一个阴衰女,做不成男人的时候,可别哭着来求我!”
如今是一语成谶?还是有心故人暗中推波助澜,故意加害。
叶尘渊不知道。
他只知道,婉儿如今命在旦夕,日渐衰萎的阴元,非要玄阴阁的幽元涤尘泉恢复。
他已经没有退路,只得接受命运的玩弄,以身入局。
无论如何,季晚秋也算是最好的选择了。
不用去见季清涟,担心被故人看破身份,省得去找臭名远扬的四长老季琇,还有那妖媚入骨的阴芙霁。
‘如果你想要我,那我便过来!’
叶尘渊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内心之中的躁动迷茫,走上那条众人留下的宽敞道路,上山追赶季晚秋!
“那是谁?”
“看衣服是剑宗的人?”
“他也想登山?”
“剑宗?做梦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又是一阵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