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住狂跳的心,裴敬好半晌才找回自己,太突然,她有些被吓到。
顾桓坐在房中,有些挫败,但不后悔,终归是要说开的,她的落荒而逃总比直接拒绝的要好。
平复了躁动发烫的身子,顾桓浅笑出声,这样也挺好,起码她知晓了自己心意,再看白歆便会不由自主想起今日。
果然下午再没见裴敬出过房门,晚膳也没见裴敬来吃,许锦春来叫被裴敬拒绝了,说自己不饿。
许锦春当她哭红了眼怕出来丢脸便没再强求。
到了夜间,裴敬坐在房中,有些饿了,脑袋一片浆糊,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顾大人怎么可能会心悦自己。
莫不是相处久了,皇城司又只有自己一个女的,他这才生了错觉,越想越像。
房门被敲响,裴敬甩了甩脑袋,起身开门,看清来人,裴敬瞳孔微张。
“不让我进去吗?”
看顾大人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神色,裴敬静静盯着他的脸看了看,应该是他想通了?
裴敬松了口气,侧身。
“你不推我,我如何进?”顾桓浅笑。
裴敬心里有些别扭,看了看外面,时辰不早了,其他人都睡了,大半夜的,杵在门口确实不太好。
裴敬把顾大人推了进去,关了门。
房舍布局几乎一模一样,最大的区别就是顾大人那间是有隔间而已。
房中一览无余,床榻上还放着今日买的衣物,桌椅比自己房中略小些许而已。
“吃吧。”顾桓把手中碗筷递给裴敬。
裴敬看向顾大人,神色犹豫,大半夜他哪里来的。
似是看出自己所想,顾大人浅笑,“你被吓到了,晚上都没出房用膳,我提醒饭堂师傅单独做好这个点给我送来的。”
“可是吓到你了?”顾桓放柔了声音看向裴敬。
裴敬点头又摇头,看向顾大人,静了会儿,接过碗坐下,“大人,我思考了一下,你应该不是喜欢,可能是皇城司只有我一个女的,又与你相处久了,你这才产生错觉。”
闻言,顾桓黑了脸,深呼出一口浊气,怕再吓到裴敬,“我确实不是喜欢。”
裴敬松了口气,还没松完又瞪大了眼睛。
“我是爱,我是心悦你,与喜欢不同。”顾桓神色认真。
裴敬面色绯红,没看出,顾大人很会撩。
顾桓神色隐忍带着委屈,“是不是白歆才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裴敬涨红着脸解释,“大人误会了,我与白歆并没有关系,不是非谁不可的原因。”
“那是为何?”顾桓看向裴敬,他感觉,今日若不说清楚,就这么过去了,她裴敬就真当过去了!
“大人家世显赫,咱们不配!”裴敬赶紧搪塞。
“是你觉得我不配!”
大人脑回路怎么不通,裴敬摇头,赶紧解释,“我还没彻底放下白歆,没做好继续下一段的准备。”
她又不是渣女,不至于这么嚯嚯别人,而且这人还是自己顶头上司,冷峻的顾大人。
不敢想!
“没事,我不介意,你可以利用我忘掉他,我等你彻底接受我之后我再提一次。”顾桓说完看向裴敬,“吃面,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见顾大人不肯再多说,裴敬点了一下头,弄太尴尬不好相处。
看向裴敬唇上红肿,顾桓目光暗了暗,伸手轻柔的抚了抚,破皮红肿的伤口,“抱歉,以后我会注意。”
裴敬面色爆红,赶紧后撤,尴尬笑了笑,把头埋的低低的吃面。
顾桓见状也不恼,唇角微扬,安静看裴敬小口吃面,或许是带着盐水的面汁染上了伤口,看她明显皱了皱眉。
顾桓见她吃完松了口气,掏出帕子捧起裴敬的脸,轻拭粉唇。
擦拭完,低头轻轻低头覆上,浅碰即离,不管裴敬再度震惊的神色,“阿芙,我是认真的,从未作假,我不着急你接受我,你只需知晓我心意即可,你不必有负担。”
“平素你该怎么相处便怎么相处,我都能接受。”顾桓说完起身。
拿起空了的碗筷,放在膝上,自己推着四轮椅到门口,打开门,站起来把轮椅搬出去然后扶着门框出了门,还顺手替裴敬关了房门。
裴敬回神,此刻心情别提多复杂。
次日一早,裴敬洗漱后换上自己带的白裙出了门,锦春等人都在廊中。
顾大人也在,见裴敬过来神色无常,裴敬看了一眼顾桓顿了顿脚步,见其他人都不知晓顾大人与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见顾大人拿平常心待自己,没给自己压力,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其他。
裴敬跟了上去,“顾大人,锦春大哥。”叫了其他几人,点了一下头。
昨日其他人听锦春说了裴敬似乎头回被顾大人训哭了,虽不知为何,但裴敬好相处,没架子,又没女儿家的娇揉做作他们是当妹子照顾的。
今日见裴敬无事也不由松了口气,蔡与朝裴敬笑笑,“一起去用膳。”
“好。”裴敬跟上几人,顾桓深深看了一眼裴敬,见她没想推自己便做罢,任由锦春推自己去饭堂。
用过膳,众人各自离去,顾桓看了一眼裴敬衣物,并没有穿与自己相似花纹的。
昨日衣着几乎都是同绣不同色而已,收了目光,“今日去验尸,裴敬你先去准备一下。”
裴敬看了一眼顾大人,压下心头怪异的感觉,点头,“好。”
许锦春看裴敬唇上结了痂,“你嘴上怎么回事?”
准备离开的裴敬面色唰的红了。
顾桓嘴角微扬,挑眉看向裴敬,裴敬伸手摸了摸,“可能上火了。”
许锦春点头,“天气渐暖,多注意些。”
“好。”裴敬应下,赶紧离开。
上了马车,好在锦春也在倒没那么尴尬,一路无言,自会宴后,唐大人待几人倒没了那么多的防备了。
这几日各自当值,相处下来似乎隐约也找到了相处平衡之道,倒也和谐。
锦春大哥在上马车前说唐大人已在坟头带人开挖,他们到了约莫可直接验尸。
马车中很安静,走了一段出了城,顾桓看向锦春,“回来后你们二人直接回衙门即可,我带裴敬去换药。”
锦春点头,“好,我与蔡与去所谓的过阴山转转。”
顾桓点了一下头,几人又再度沉默了下来,许久后,蔡与出声,“顾大人,咱们到了。”
锦春搬下四轮椅,扶顾大人上了车,裴敬背着布袋跟在两人身后,蔡与在找地方栓马。
远远看去,山包处不少坟头,唐大人带着衙役在干活。当然,是他在指挥,衙役们在挖掘。
路略有颠簸,但好在还能走,裴敬看了一眼顾大人,受伤的腿被他不自觉抬高了些许,可见这四轮车没有减震设置。
默默别过头,当做没看到,不太想与顾大人说话,不自觉便想到他那些举动,动作轻浮但神色认真,顾大人脸皮儿也挺厚。
“唐大人。”裴敬浅浅拱手。
她如今也是四品仵作,又是圣人亲自册封的,唐知府也是四品,勉强算平级,倒不必那么大礼。
唐松信品阶没顾大人高,给他见了礼,对锦春大哥也格外客气,裴敬懒得理会,过去看衙役们挖掘棺材。
半晌后这才被挖掘开,打开棺木,敞开一会众人才靠近。
裴敬下了坑,检练尸骨,才拿了几根面色一垮爬了上来,手里还捏胯骨和另外两节骨头,“唐大人,你掘错坟了吧?”
唐松信面色也垮了下来,“裴姑娘仔细看看,我怎么可能掘错,是不是你看骨有问题,我衙门仵作也带了,要不再看看。”
裴敬深呼出一口浊气,“这胯骨的骨盆上口近似于心形,相对来说比较小。女性的骨盆上口呈椭圆形,相对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