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拿着发白的尸骨指着位置看向唐松信,“男性的骨盆腔高、窄,女性的骨盆腔是比较宽、低的形状。”
“在位于髋骨的前下部,在耻骨角上两者的角度也有一定程度的区别,女性的耻骨角相对来说要大一些,此外,女性的耻骨弓角度也比男性大。”
“男性髋骨骨质相对女性髋骨骨质来说显得粗壮,可能跟男性性激素分泌高或体力劳动较多、骨骼健壮有一定关系。”
裴敬有些无语,“其他的我就不拿了,就这骨龄五十多岁了,尸骨年头也在六年左右。”
“严玲玲是十八岁的少女,怎么骨头变成了五十几岁的老汉。”
唐松信做事不能严谨点,她有些不确定,斟酌道,“唐,大人,没挖错坟吧?”
原本坚定不移的唐松信听裴敬句句分析,也有些不太确定了,毕竟她得圣人认可的第一仵作名头应该不是吹出来的。
“我,应该没挖,挖错坟吧?”唐松信怀疑的目光看向裴敬。
裴敬:“…………”。
沉默震耳欲聋。
顾桓抿着唇,嘴角微扬,带着淡淡看向裴敬,剔除其他情绪,开始验尸的裴敬身上有着她不知道的光彩。
正午的阳光在她身后,因自己被她身影遮挡坐在四轮车上,看向她,她犹如神袛,身后带着光晕,仿佛有了神性。
一时格外寂静,还是许锦春拉着蔡与蹙眉往墓碑的方向走去。
“故显,考父王大海之墓。”左侧还简述几句记载生于何年月,卒于何时。
石碑后不过一人距离俨然还有石碑,几乎重叠。
许锦春叹气,“唐大人,你挖错了。”
别人若知晓不得闹,唐大人带人挖坟还能挖错!
唐松信也懵了懵,“真,真挖错了?”
几人静默,唐松信绕后看了一看石碑,脸上格外精彩。
因挖错墓,几人寻了个阴凉处侯着,唐大人派人打探被挖墓碑的家人。
顾大人他们都在,也不能直接埋回去,表面工作得做好。
只是辛苦了衙役等人,辛辛苦苦挖了一个多时辰,好不容易刨开了,还挖错人。
暂时没回填,在转身的几人距离的位置,终于找对了坟墓,几人开挖,严家人一直在后面守着,见开棺验尸骨,都做好的烧纸的准备,又听挖错了坟墓。
难道他们上了多年的坟,上给别人了?严家几人表情也格外难看。
在衙役在转身位置的土包上开挖的时候,严家脸色格外精彩,荒草后的土包出来了,方才石碑几寸后自家女儿石碑也出现了。
这人几乎贴着她女儿葬在一起,他面色格外难看,难怪上错,石碑几乎重叠,若非仔细打量谁会注意这个。
严玲玲的坟还在挖掘,被挖掘开的另一户寻了过来,或许自知理亏,什么也没说,带着道士重新收敛尸骨去了下处,把土坑还回填上。
当初下葬就知道会有今日,当时看风水,可借枉死女尸给自家敛福,这些年也确实过的越来越好,如今被发现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
见隔壁老汉的墓,利落收走尸骨,还平了土,唐大人没说什么,严家人憋着气不敢出声。
又是一个时辰后,总算清理好土,腐化的木棺散发着泥土和腐木的气息。
待衙役清理差不多,裴敬摊开白布收捡尸骨,都捡完后数了数骨骼,并没有遗落。
尸骨沾染了泥土和腐烂的棺木屑,裴敬思忖下,让衙役附近小溪提了水,悉数把清洗干净,再寻出另一张干净的布把尸骨按照顺序摆弄好。
唐松信睁大了眼睛,看裴敬把一堆尸骨挑挑拣拣摆成了人形位置,看向怪异尸骨,自己虽未见过骨头在身体的顺序,但知道她或许没摆放错。
裴敬认真查验尸骨,有了前车之鉴,裴敬第一反应是看骨龄和性别。
见没错这才松了口气,“这次没错,死者女性,尸骨骨龄在十八岁左右。”
站起来打量尸骨长度,“根据死者尸骨长度推断,死者身高4.8尺,骨骼风化程度十八年左右。”
“死者确实是严玲玲。”裴敬顿了顿,皱眉紧锁,“毕竟死亡时间太久,因选地原因还未灰化,但也不远了。”
死后二十年几乎能灰化了,严玲玲也是因为埋葬位置特殊反而减缓了尸骨灰化程度。
已经形成了洞洞点点,他们若再迟个一俩年尸骨怕真成了黄土一坯。
裴敬拿起头骨检查,“死者头骨正常,并没有敲打痕迹,颈椎骨有损坏断裂,确实被勒断嫌疑。”
继续往下,“死者胸腔骨左侧损坏严重,应该是生前遭受到砸击,目前只能看出这么多,其他部分因时间太久风化形成骨洞,无法判断。”
裴敬起身,摘掉口帕没弄开,还扯成了死结,只能转身找锦春大哥帮忙,手衣也没脱,一只手确实不太方便,验尸前自己也是寻他帮忙帮自己佩戴好的。
锦春看向裴敬,又看了看沉着脸注视自己的顾大人,摊手,他很识趣,难得大人愿意帮忙,虽然不知道顾大人跟裴敬闹了什么矛盾。
相互帮帮忙或许还能缓解一二俩人关系,“你让顾大人替你摘一下,我刚动了墓碑,太脏了。”
裴敬看向他的手,铁楸抱在怀里,手上漆黑一片,衬托的指骨根根分明,没看出锦春长的不错,还手也挺好看。
仔细一想,锦春和锁云其实也是生的极好看的,因为顾大人太出挑,自然而然被掩盖了风月。
叹了口气,“知道了。”
裴敬转身看向顾大人,只见他浅笑看向自己,“我帮你吧。”
裴敬点了一下头,咬了咬下唇把头伸到他面前,低着头让顾大人帮忙差解。
看裴敬模样,顾桓嘴角微扬,先伸手摸了一下,发现是死结,嘴角不由更大了些,随后收了笑意,木了脸看向裴敬,“成了死结,需费些力,你蹲下,我帮忙解。”
裴敬生无可恋,“要不不解了,我寻个刀帮我割断一下。”
顾桓眉头紧锁,“你不是没带几个口帕?而且那刀子你方才验尸骨都拨弄过,脏!”
裴敬皱眉,这时候他还洁癖,“我寻其他人帮忙吧。”
俩人本就比较尴尬,若可以,她也不想寻顾大人帮忙,四下看了看,各自都在忙活。
衙役在收尾,蔡与,和唐大人在与严父说着什么,锦春不见身影,他也是个爱干净的,大概去小溪洗手去了。
顾桓四下看了看,眼中带着笑意,在裴敬回头的时候又收了回去,顾桓静静看向裴敬,“还解吗?”
顾桓看向裴敬,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虽我心悦你,但没想给你造成困扰,日后还是要相处的,不必这般排斥我吧?除去我心悦你,我们也是同僚。”
裴敬默了默,除了他告诉自己他心悦自己外,与平素没什么太大区别,反而衬托着自己别扭,久了反而会引起怀疑。
裴敬点头,“那劳烦大人了。”
裴敬蹲了下来,几乎贴在了顾大人身上,他身上冷冽的松香格外的清晰,裴敬不由想起他的气息,与白歆的温柔不同,浓烈的占有欲和毫不隐藏的情绪,倒和顾大人冷俊的气质不太一样。
几乎半抱着裴敬,感受着怀中的脑袋,呼吸没入胸口还带着暖意,顾桓紧咬下唇,虽有些贪恋她的靠近,不舍解太快,但这般下去难受的反而是自己。
叹了口气,解开了面帕。
裴敬面上遮挡一少,立马抬头退了出来,回头看了看,好在没人留意二人。
顾桓看裴敬发红的脸颊,心情格外愉悦,“手伸过来。”
如果不是摸了尸骨,她自己咬着手衣脱下来即可,哪里还用得着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