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我们的女儿她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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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一次,她竖起那些刺,不给他靠近的机会,他近一步,她就退一寸,竖起那些刺,扎向他。
不,这个女人狠起来,连她自己都伤。
“别过来,别过来,祁时宴,别靠近我,走,走,你走!”
长长的指甲,掐入发缝。
“痛,啊,好痛,头好痛!”
“南栀,南栀,南栀……”
这时的祁时宴,无助得像个孩子,只能一遍一遍不断喊着她的名字。
“南栀,别怕,我…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男人双膝砸地,他男人的骄傲被击了个粉碎。
一只手,颤抖着伸向她。
南栀只觉得头疼欲裂,脑子快要炸掉了,痛,头痛死了。
望了眼那半截手臂,那双眸子嗜血一般的盯着他,张口,毫不犹豫就咬上。
这一刻,心里的缺口,终于被填平。
男人闷哼一声,心中已无数次的跟她说了那三个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声一声,无声的说。
心理的折磨,远比身体所承受的,要多得多得多。
“祁时宴,我头好痛。”
女人松了口,那半截手臂,整齐排列的牙印,南栀咬得很用力,满腔的恨与怒,手臂上血痕遍布。
“还有这儿。”纤白瘦小的手捂在自己的心口:“我感觉到有一只手,抓着我这里,像是要将我的心给掏出来,捏碎一样。”
那张脸上,不见一滴的眼泪,却是绝望到面如死灰。
最后她问:“祁时宴,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这也是她在昏厥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祁时宴抱起地上的人,阁楼的门板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抱着怀里的人,焦急的往卧室里去,路上吩咐下人:“给顾铭泽打电话,快!”
二十分钟之后,顾铭泽匆匆赶来。
“我的祁大总裁,这又是怎么了,把人刺激成这样?”
顾铭泽一边给床上的人输点滴,一边也不忘损一下自己的好友。
祁时宴没正面回答,只是催着顾铭泽给床上看一看到底是怎么了?
“她刚刚抱着自己的头,说头痛,是不是已经想起些什么来了?”
顾铭泽捶了他一拳头:“你不是一直都希望她能想起你来,逼着要她去接受你,接受乐乐。
不许她心里想着别的男人,又是抽血,又是做亲子鉴定,又是去派出所调档案的。
你逼着要她去接受那些事情,现在人这样了,你又心疼了?
祁时宴,我有时候觉得你就跟个神经病一样,要不要我行行好,送你去精神病院,别再出来祸害人了行不行?”
祁时宴嘴角扯了扯:“她真的没事吧!”
“先休息,好不好的,等人醒过来再说吧!”
南栀在房间里睡了几个小时,睁眼的第一眼,祁时宴趴在床头。
她一动,他就立即醒了,伸手去摸她的头。
“感觉怎么样,头还痛吗?”
南栀伸了一下手,他便立即心领神会,将人给扶着坐了起来,又吩咐下人:“去端骨头汤。”
一只手揽住她,将那颗小脑袋摁到自己的肩膀上靠着。
而南栀,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找那一本日记本。
哪里还有什么日记本,早被他给收起来了。
可南栀坚持要看,男人拗她不过,只得将那一本日记本又给了她,否则,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还真很难说,她能干出些什么事儿来。
2018年 5月21日 天气晴
他要订婚了,新娘不是我。
无所谓了,我告诉自己,该死心了。
祁时宴,我不争了也不抢了,你自由了。
以后请狠狠的幸福吧,你,我不要了。
我想带着念念回乡下一段时间,可是苏韵瑶告诉我,我怀孕了。
我又有了孩子,是个男孩儿。
祁时宴,你真是个魔鬼,我明明都要放弃了,可你总能在绝望之中,让我再看到一丝的光。
哎!
2018年 5月30日 天气晴
念念的老师给我打电话了,说她在学校里跟人打起来了。
看着她被学生家长和老师集团围攻,说她是没有父亲的野孩子,那一刻,我好无奈,好无助。
我小时候也被人这么骂过,每次也都是冲过去跟人打一架,头破血流还没人笑话。
当了妈妈之后,总是偏心,见不得她受一点儿的委屈。
这是我第一次,为了一个人,如此大胆的去战斗。
事后,念念问我,妈妈,爸爸她是不是不要她了?
我摸着念念的头,怎么会呢,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
他不要的,从来都只有我而已。
祁时宴,我不想再去爱了,我真的,真的,爱不动了。
………………
“别看了。”男人伸手夺过她手上的日记本:“真的,别看了。”
佣人端着骨头汤在门外喊:“先生,太太,骨头汤端来了。”
“端进来。”
他同门外的人说道。
转过脸同女人说:“先喝口骨头汤,我亲自熬的,熬了四个多小时,很清淡,一点都不油腻。”
手上端着那碗汤,白色的骨瓷汤勺轻轻搅动,对着碗沿轻轻吹气,吹凉之后,喂到她唇边,哄小孩儿一般:“喝一口,就一口,好不好?”
这一次,她倒是乖巧,不哭不闹,一言不发接受着他的投喂。
“晚上…”
祁时宴如鲠在喉:“带你出去散散步,附近新开了个夜市,带你去逛一逛。”
她也不说话,只点头,乖巧到不像她自己。
“你…”
男人的脸上带着疲惫,眼皮用力的撑着:“是不是已经…”想起些什么来了?
这一刻的男人,内心是复杂而又纠结的。
一方面期待着她能记起自己,他接受不了,在她的世界之中是一片空白,一个陌生人一样的存在。
这些天,她对他的忽视,平淡,疏离,都让他痛到难以自抑,他不要,不要她将他排除于自己的世界之外。
就算她恨,她怨,他都一定要在她的世界里占有一席之地。
可如果,她真的将从前的种种全部都记起来了,那么,他们之间……
她,还能原谅他吗?
“祁时宴。”
南栀想了很久才问:“我看日记里写道,我们还有一个女儿,叫念念,她是怎么死的?”
男人瞳孔蓦地一震,心跳都快了起来。
“病死的。”
女人仰头着问:“什么病?”
他心一慌,眼神中却很好的掩饰住:“小孩子嘛,抵抗力差,总有些疑难杂症。”
“什么疑难杂症?”
她打破砂锅问到底,那势头,他不给她一个答案,她不会善罢甘休。
“就…就是少儿的……”
他眼神闪躲:“少儿哮喘。”
祁时宴随意的一说。
“哮喘会要了一个人的命吗,我怎么不知道,哮喘还会死人呢?”
她的语气里带着对他的阴阳怪气,一丝的嘲讽。
男人说不出话。
她也不再没完没了的问下去,脸偏向一边,不再去看他。
过了一会儿。
才又说道:“祁时宴,我觉得,你并不懂得怎么样去爱一个人。”
“以后我会……”
承诺的话还没讲完,就被女人给打断:“我以前都有些什么爱好或者擅长做的事情吗,我有自己的工作吗?”
祁时宴答不上来,他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了解这个女人,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为什么突然间想出去工作?”
祁时宴急切的按住她耸动的肩膀,怕极了,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工作,是要去找端木夜澜,还是要离开他?
轻声呢喃:“我以后会好好的对你,好好的照顾你,你放心,在这个家里,没有人敢对你不敬,敢欺负伤害你,我保证。”
祁时宴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到底哪一句哪一个字错了,她一下子就炸了。
“你们男人就是这样,自以为是对女人好就是自己到外头潇洒,却把女人一个人关在家里。
是,豪门的女人,什么都不用做,家里什么也不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可是祁时宴,没有人愿意做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一旦被关的久了,有一天它飞了出去,就再也不想再回来了。”
闻言,男人一下就怒了:“你想要飞到哪里去?你那个澜哥哥的身边还是他的床上?”
“南栀,我提醒你一句,你结婚了,有家有老公有儿子。”
南栀也同他吼:“我懒得跟你吵。”
下逐客令:“祁时宴,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出去!”
祁时宴没有犹豫,转身走了,摔门而去。
过了几个小时之后,气消了,又眼巴巴站到房间门外敲门,说了许多的好话,南栀床上坐着,就是不给他开。
一墙之隔,两间房,两个人,这一夜对于二人来说,都不好过。
睡醒之后,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她下楼,厨房的推拉门后,是男人忙碌的身影,看到她,打招呼:“你醒了,早饭已经好了,去洗个手。”
“你…”女人启唇:“今天不用去上班吗?”
“不去了。”男人淡淡道:“在家陪你。”
饭桌上,两人相对无言,祁时宴埋头静静的给她剥了一颗水煮蛋。
祁时宴:“你……”
南栀:“你……”
两人同时抬头,又同时开口。
南栀:“你先说。”
祁时宴:“还是你先说吧!”
神情中一刻的犹豫:“我想了一晚上,我是你的妻子,是乐乐的母亲,我接受这个身份,以后,我会同除你以外的男性保持距离。”
仰头,深呼吸,一丝紧张:“你能不能放过澜哥哥,不要对付他?”
澜哥哥,澜哥哥,澜哥哥,她的脑子里还是这个人。
前一秒,他还想着,好好的跟她低个头,认个错,随着“澜哥哥”这三个字一出口,心中就只有愤怒。
“我可以不去对付他。”男人眼中,晦暗如深:“但得看你怎么做。”
他也不想这样的去威胁她。
可这“第三者”不解决掉,他们之间,就永不得安宁,只能是逼着自己,也逼着她必须要做一个了断。
半刻钟后。
女人将筷子放下,抬起了脸。
“我会找时间去跟澜哥哥说清楚的,而且…”
她也有一些事情要去问清楚,有关于余莺的,关于她的,心中太多太多的疑惑了。
“不用另外再找时间了,就现在吧!”
祁时宴铁青着脸,冷漠的下达命令:“他就在别墅楼外,我只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如果十分钟之后,你没回来,我不保证我的人会对你的澜哥哥做出些什么。”
女人眼中,喜出望外。
“澜哥哥在外头?”
她说着,看向对面一脸臭屁样的男人,祁时宴没说话,只朝她点了下脑袋。
下一刻,餐厅里,男人气到吐血。
他怎么能想到,这女人的动作居然能这么快,他才刚刚同意她出去,一晃眼,就跑得没影儿了。
就…就那么的迫不及待。
南栀,你行,你真行。
他早晚要被这个女人给逼疯。
别墅门外。
一男一女面对着面。
“莺莺!”端木夜澜一脸苍白,气色并不好,开口问:“他…祁时宴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她声音低低。
“澜哥哥!”她喊了他一声。
到底应该怎么问他呢,从哪里问起。
端木夜澜说她是余莺,祁时宴又说她是南栀,现在搞得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了。
而她,又该相信谁?
“莺莺。”
端木夜澜伸手一把将她给拉住:“跟我走吧,我们找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或者,回乡下也行,莺莺,我们结婚吧,澜哥哥娶你好不好?”
他急切的说完,拉着她的手,急切的要将她给拉走。
女人却轻抬手臂,将抓住自己的那一只手给甩开了。
“莺莺,你怎么了?”
端木夜澜一脸茫然,从刚刚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看人的眼神不一样,心中没来由慌了一下。
“澜哥哥,对不起!”
女人朝后退了半步:“我发现,其实,我对你的感情,并没有那么的坚定了,澜哥哥,我没有那么的喜欢你了。”
女人硕大的眸子,眼中一片澄澈。
“你说什么?”
端木夜澜瞳孔一震,什么叫做没那么喜欢他了?
他为什么突然有些听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