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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夫人又派人去请佟大夫了。”

德文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承宇从案前抬起头,“刚送走又请来?”

德文点了点头,“是啊,小的也觉得蹊跷,便从后门向院里望了望,见里面一顿忙乱,像是……”

承宇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德文话只说了一半,却引得他越发着急。

“像是什么?”

“像…像在准备白事……”

承宇一下又跌了回去,喃喃着,“怎么可能?”

承宇脑子里一片乱,明明只是说急火攻心的,怎么会就突然……

“不对。”承宇强镇定着重新对上了德文的眼睛,“这事不对!”

说着,就向外大步走去。

明家正房里里外外站了许多下人,佟大夫给明才把着脉。

乌雅氏在一旁轻声问着,“佟大夫,老爷如何了?方才吐了好大一口血,真真儿是吓人。”

佟大夫收了手,回道:“夫人莫急,老爷这是急火攻心又兼情绪极度激动,导致的气机紊乱,心血逆行,诱发了气瘀血滞,老朽开副方子,给老爷服下也就是了。”

乌雅氏舒了口气,“多谢佟大夫了。”

佟大夫颔首,正要出去,却又提醒道:“恕老朽多句嘴,老爷如此可是再受不得任何刺激了。”

乌雅氏微微颔首,“多谢佟大夫提醒。”

两人的交谈声不大不小,却也能让屋内的人听个仔细。

承宇走到角门,犹豫了片刻,还是叫德文上前扣了门。

乌雅氏派人在正门阻他他倒也不恼,到底说了不再是明家的人,若叫人看见,反倒不好。

只是堂堂明家大少爷,竟要走下人的角门。

饶是他脑中过了这许多的事情,却也没个开门的来。

德文只得翻墙进去,从内开了门。

承宇甫一进院,只见挂着白,却不见一人。

顿觉脚下沉重,进内了几分,才见着一披挂着孝布的小斯走来。

承宇忙拦住他,“这是怎么回事?”

那小斯红着眼,哽咽道:“大少爷,老……老爷走了……”

承宇闻言向后一踉,亏得德文上前扶住了。

那小斯见状便把手中捧着的孝衣递了上前,“还请大少爷穿孝。”

承宇此刻脑中轰隆一下,只是在德文的伺候下僵直地更衣。

那小斯也不知何时早就退了下去。

失魂落魄地向正房走去,却也忽略了一路上的异常。

“大哥。”

承宇正要进院,就被叫住了。

缓缓转过身,望着这个跟自己并不太熟悉的弟弟,道:“二弟。”

承宜虽是乌雅氏所生,可他呆傻蠢笨,倒也没做过坏事,所以承宇待他算不得亲近,却也说得过去。

承宜上前小跑了几步,“大哥回来了。”

承宇拍了拍承宜的双臂,语气哽了一下,点点头,道:“回来了。”

承宜面上并无悲色,也未挂孝,承宇只当是他还不知道,也没多言。

“我们一起进去吧。”

说罢,就带着承宜进内。

此时,才见里面有人出来相迎,一见承宇,却又不免一楞。

“大少爷,二少爷。”

承宇微微颔首,正要向内走去,却被拦下。

“大少爷,夫人让您在外面侯着。”

说罢,就要将承宜带进去。

承宇登时来了火气,甩开他的手,喝道:“大半月不叫我进家门,如今阿玛都去了,竟还不叫我见阿玛最后一面,乌雅氏安的什么心!”

德文环视了一周,见周围人并无悲色,不觉心中泛疑。

承宜本来已经被带到了房门前,闻声不觉驻了脚步,回头不解地静静望着承宇。

……

屋外一阵吵闹,乌雅氏却好似没听到一般,依旧坐在床沿,替明才擦拭着,只是这帕子浸了薄荷水。

明才闻着这刺鼻味道,眉头一皱,悠悠转醒,“外面是什么声音?”

乌雅氏见状,收了帕子,“大少爷回来了,正在屋外头闹呢,我怕扰了老爷清净,便没叫他进来。”

“他还知道回来!”明才低吼着,不觉咳了两声,“去,去把他带进来!”

乌雅氏给管家使了个眼色,不多时便见一袭孝服的承宇走了进来。

许是在外面拉扯了的缘故,此刻承宇衣着凌乱,又悲又气的他进了内室,瞬间明了。

他被算计了!

“混账!”

正要脱去身上那扎眼的孝服时,一只碗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承宇身上。

素白的孝服上淌下了棕色的药汁,隔着衣料,那滚烫的药一点点侵蚀着承宇的皮肤。

可是他来不及去顾及这些,明才方才将那药碗狠狠地砸向他,已然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此刻一口鲜血喷出,便再未醒来。

“阿玛!”

“老爷!”

承宇还未及上前一步,便叫乌雅氏的人给拦了下来。

“老爷啊,你怎么走了,你这叫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活呀!”

乌雅氏边哭边喊,侧过身时看到被人拦下的承宇,起身上前,喝道:“大少爷,你平日不在老爷身前伺候汤药也便罢了,怎么还敢穿的这般来诅咒老爷!你对我不满,怠慢承宜,我都不与你计较,可老爷是你的亲生阿玛啊!你怎么可以……”

乌雅氏掩帕哭泣,后面的话不用说出,众人也都明了,下人不免纷纷议论起来。

承宇红了眼眶,看着乌雅氏满是恨意,“我得了阿玛病重的消息,快马加鞭赶了回来,却被人拦于门外,以致不能尽孝床前,你今日放了我从角门进来,却又诓我穿上这一身白衣。”

说着,嘴角不禁挂上一抹冷笑,“母亲啊母亲,您还真是好算计。”

乌雅氏闻言,染着哭腔,道:“大少爷可莫要空口白舌地胡言,我一个妇道人家,又哪里来的这许多心思,不过是大少爷为了自己开脱的一番托词罢了。”

说罢,又垂着眼面露悲色地对着管家吩咐道:“将老爷过身的消息发出去吧,其余一切事宜都交由大少爷承宜安排。”

乌雅氏目光凝着承宇,狠狠咬着“大少爷”三个字,说罢,领着人转身出了内室。

管家躬身立于一旁,待人都散去了,便走向承宇“大少爷…”,说着,顿了一下,改口道:“公子,明家要准备后事了,忙乱之间怕是对公子招待不周,还请公子移步到庭外。”

承宇似是没听到一般,只是呆滞地移着脚步,只想再见明才最后一面,却被管家伸手拦了下来。

“公子,方才夫人吩咐过了,我们老爷身后的一切事宜都会由承宜少爷操办,老爷的尸身现下也是要挪出去了,还请公子不要冒犯了先人。”

承宇猩红的眼睛盯着床上那已无了气息的人许久,合上眼流下两行清泪,“阿玛,儿子不孝,生前不能在您身前尽孝,死后也不能为您操持,给您体面,只盼儿子的祝祷能上达天厅,阿玛得以早登极乐。”

说罢,直身跪下,磕了三个头。

正要转身离去时,便听见管家冷冷地开口道:“公子这几声阿玛还是不要轻易唤出了,老爷只有承宜少爷一个儿子,若要旁人听去了,怕是要图惹是非了。再者,承宜少爷至纯至孝,老爷身后的事自会办的体面得宜,公子身份不同,以防旁人议论,更为了明宅,公子也不必来祭奠老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