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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琰临幸了荣琴的消息很快就在所里传开了,整个南三所都炸开了锅。

荣琴依着永琰的话又回了盛菁的屋里,此刻已经得了消息的渥丹和晨萍也在。

且静将荣琴带至殿外,又进了内室通禀道:“荣琴求见福晋。”

盛菁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叫她进来吧。”

此刻荣琴穿的仍是宫女的服装,可眉眼间却多了几分得意。

渥丹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便扭过头不再看她。

晨萍则是从她进屋来,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荣琴走到盛菁前,先是跪下叩了头,接着便要行扶鬓礼,却被渥丹制止住,“爷可说给你格格的身份了?”

盛菁未叫她起身,她便只能跪着回话,侧过身对渥丹说道:“爷只叫奴婢先回福晋屋里,爷说旁的事情,他会为奴婢做主。”

渥丹冷笑道:“既还是个奴才,在福晋面前行哪门子的妾礼!还一口一个爷的叫着,真是不懂尊卑,不知羞耻!”

渥丹不喜荣琴,不仅是因为永琰临幸了她,更是因为她是额林珠的陪嫁。

荣琴方才的得意已然换成了惶恐,一双泪眼望向盛菁,求她替自己做主,轻唤道:“福晋……”

盛菁睁开眼睛,满眼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爷既没给你格格的身份,那你在我这就还是奴才。你从前伺候过我,自然懂我这的规矩。若是王爷应允也就罢了,可若是你胆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勾引王爷,我便要依着这所里的规矩,将你杖责二十,赶出宫去!”

她是做好了被她们数落的准备的,可是伺候了王爷却还要做奴才……

心里委屈也就罢了,怕是这所里以后所有的奴才都会笑她不知廉耻。

荣琴低着头,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瑟瑟索索地回道:“是,奴…奴婢会尽心伺候好福晋的。”

渥丹听着她声音中带着哽咽,冷笑道:“你这泪珠子要流就流到爷那去,落在福晋屋里,别脏了爷新赏的蓝地缠枝莲的地毯!”

荣琴便吸着鼻子,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是。”

盛菁闭上眼睛不再看她,渥丹也白了她一眼,便扭过了头,独将荣琴晾在一旁。

她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便只能跪在原地,听盛菁发落。

最后渥丹怒不可遏地喝道:“没眼睛的东西,还不滚出去!”

荣琴这才磕了个头,由着且静带了出去。

坐在一旁未置一语的晨萍,从盛菁这里出来,便去了兰馨屋里。

兰馨喝了昨日的安神药,今早竟一下睡到了日上三竿,晨萍来时,她正在洗漱。

草草收拾了一番,便将晨萍请了进来。因着尚未用早膳,好怡便给兰馨上了几道她素日爱吃的点心。

见兰馨吃着点心,又看了眼她那越发圆滚的肚子,笑道:“侧福晋有了身孕,还能吃能睡,当真是叫人羡慕啊。”

兰馨摸着肚子,笑道:“再没胃口,也总得为了他多吃些。”

“那不知侧福晋听了这消息后,是否还能如此食无忧,寝无魇。”

兰馨抬眼看着晨萍,放下了手中的糕点,又将人都遣了出去,“姐姐可是说王爷临幸了荣琴的事?”

方才好怡和悠可替她梳妆时,便把这事跟她提了。

晨萍含笑道:“侧福晋虽有着身孕,鲜少出门,消息却灵通。”

兰馨勾唇笑道:“宫中大点儿的事都能传的尽人皆知,何况同在一个屋檐下呢。”

晨萍看着兰馨,试探地问道:“侧福晋不生气?”

兰馨满不在乎地笑着,“爷这所里的人不少,日后还会更多,我若气量小些,那伤的就是我自己的身子了。”

晨萍点头笑着,“难得侧福晋容得下她。”

“姐姐错了,只要王爷愿意,什么人咱们都得容下。”

兰馨又接着说道:“今儿是初二,姐姐是刚给福晋请安来吧。”

永琰顾及着兰馨的身孕,便将她每日给盛菁的请安免了,所以荣琴去的时候,她并不在。

晨萍颔首,“是,方才荣琴也去了,说王爷叫她回福晋屋里头,却没说要给她格格的位分。”

兰馨心中盘算着,问道:“那福晋什么意思?”

晨萍淡淡地笑着,那笑还带着些许幽恨,“福晋一向不是个大度的,自然容不下她。不过侧福晋方才也说对了,若是王爷愿意,那就不由福晋说了算了。”

兰馨瞥了一眼晨萍,问道:“依姐姐看,荣琴为人如何?”

晨萍便将心中的话,一一道了出来,“荣琴是先前完颜侧福晋的陪嫁,当年额林珠责罚侧福晋的事情,奴才也有耳闻,且额林珠的死,也和侧福晋有些许关系,荣琴对侧福晋,难免心中怨怼。”

兰馨听着一愣,满腹疑惑,问道:“额林珠的死,与我有关?”

晨萍也是一惊,“侧福晋竟不知道?”

兰馨茫然地摇了摇头。

晨萍便将永琰责罚额林珠的事情告诉了兰馨,又道:“额林珠这才邪风侵体,不久就去了。爷不告诉侧福晋,也是怕侧福晋心中自责吧。”

兰馨听罢,顿觉肚子抽了一下,她虽怨恨额林珠将她罚跪在雪里,更是不满荣琴一味地挑唆,可她并无伤了额林珠的心思,额林珠却是因她而死……

晨萍见兰馨脸色不好,便宽慰道:“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侧福晋不必觉得不安,爷不满额林珠跋扈已久,罚她也只不过是寻了个由头罢了。”

话是这么说,可她还是觉得心里头堵得慌。

晨萍不想她再去想这件事,便回了方才的话题,道:“侧福晋可还记得您刚嫁进来时那些流言?”

兰馨眉头微皱,“自然记得。”

“那便是荣琴给福晋出的主意。其实福晋只是不满你出身上三旗又得王爷宠爱罢了,并未对您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其他的,就都是荣琴挑唆的。”

兰馨冷笑道:“也难为她,没有旁的本事,挑拨离间,搬弄是非,倒是一把好手。”

晨萍笑而不语。

兰馨又看着晨萍,心中已有了决断,便道:“若叫这种人成了王爷的侍妾,那这南三所的后院,也别想太平了。”

夜里永琰来了兰馨屋里,却被好怡和悠可拦在了门外。

悠可胆子小,不敢将兰馨的原话告诉永琰,还是好怡硬着头皮说的,“侧福晋问王爷,今日可是清醒的?”

面上虽是硬气的,可是心中却怕的不行,手里都冒着虚汗。

永琰被这话问的一愣,随即便明白了,她这是怪他昨日酒后乱性了。

永琰也没恼,只冲里面喊道:“爷今日没饮酒,清醒的很!”

话音刚落,兰馨就从屋内将门打开了。好怡和悠可忙让开到两边。

见兰馨扶着腰,不满地看着自己,永琰便上前哄道:“好了,这风大,回屋说。”说着,还将门给带上了。

扶着兰馨坐下,轻声问道:“妮子可是吃味了。”

兰馨哼了一声,酸溜溜地说道:“妾身哪敢啊,王爷后院这么多人,要临幸谁还不都是随了您的心思。”

说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叹气道:“只可惜这孩子,他额娘怕是要失了阿玛的欢心了。”

永琰无奈地笑着,“怎会?无论什么时候,你在我心里都是与旁人不同的。”

兰馨这才放心,说道:“那妾身斗胆问一句,爷是否要给荣琴格格的身份。”

一提这个他就头疼,“我确实是昨日喝多了些,这才出了这样的事。既然错在我,那合该给她一个身份。”

“若是因爷醉酒误事,那确实该给她个名分,可若是她心术不正,勾引王爷,那可还要如此抬举她?”

永琰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兰馨便直言道:“王爷酒品不差,又何至于酒后乱性?且荣琴早几个月前就已被福晋打发出去做粗活了,王爷又怎会在正房临幸了她?若不是福晋派了她去,王爷可又有召她去?”

永琰分析着兰馨的话,恍然道:“是啊,没有我的意思,我的屋里又怎会有粗使的下人在。”

说着又懊恼了起来,“可是我全然不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

“王爷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现下明了的便是荣琴心生妄念,攀附王爷恩惠。那爷可还要如了她的愿?”

永琰叹了口气,道:“既如此,那就叫她回福晋身边伺候着吧,在福晋眼皮子底下,她也安分些。”

兰馨含笑道:“王爷将她从粗使宫女提拔到福晋贴身的宫女,也算是对她的恩赐了,荣琴心中必会感念王爷的。”

永琰听罢,也笑着看向兰馨,柔声道:“昨日都是我不好,日后再不敢喝这样多的酒了,若要醉,也必得是你陪在我身边。”

说着话,永琰的手已不觉覆在了兰馨的手上。

兰馨甜甜地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