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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琴本来对永琰还是抱有一丝幻想的,她知道王爷一向是宽仁无比的,定会给她一个名分,可是半个月过去了,永琰那依然没有消息。

她如今已经成了所里的笑柄,哪怕在福晋身边伺候着,也常遭人冷眼,还要听着渥丹对她的冷嘲热讽。

她必须再给自己找条出路了。

她将前些日子一直别在头上的玉簪花也摘了下去,只用绒花固定着头发。

每每渥丹在盛菁这里,且静总是叫她进去奉茶,放佛听渥丹挖苦她几句,大家心中才能欢心一般。

荣琴跪下奉茶时,渥丹便盯着她的头饰,冷笑道:“呦,这没成格格,连玉簪花也不戴着招摇了。怎么?戴着通草绒花,是盼望着爷能垂怜你,叫你荣华一生吗。”

荣琴心中委屈,却还是强笑道:“丹格格哪的话,奴婢在福晋身前伺候,总不好灰头土脸的,戴着绒花,也是给福晋图个吉利。”

渥丹一脸地不屑,“福晋何等尊贵,你这样身份的人,也配替福晋求吉祥,谁知道你又暗藏着什么祸心,给福晋招来晦气。”

既然永琰没有收了她的意思,那盛菁也对她也少了些警惕,只要她安分地跟在她身前,她也不会难为了她,便说道:“行了,没事了,下去吧。”

“是。”荣琴正要起身告退,就听渥丹尖声喊道:“这茶怎么这样烫!”

接着,那滚烫的茶水就泼到了荣琴的脸上。

渥丹还一脸地惊讶无辜,“哟,瞧我这手都不听使唤了,竟就不小心泼到了你的脸上。”

说着还拿出帕子替荣琴擦去脸上的茶叶沫子。

被泼了一身茶水的荣琴本是没反应过来的,可是渥丹隔着帕子拧她的脸,却叫她疼的清醒了过来。

忙推脱着,“奴婢微贱,怎好叫丹格格给奴婢做这些。”

“好了!”

盛菁嫌她在这吵闹得慌,便叫渥丹住手,将荣琴赶了出去。

见荣琴出去,渥丹嫌弃地将手中的帕子塞进了惠静的手中,“福晋好性子,这种媚上之人也留在身边。”

盛菁掩嘴咳嗽了几声,道:“到底是王爷的意思,且她已经不是姑娘家了,还如何出宫嫁人啊。”

渥丹撇嘴,不屑地说道:“就该哪来的回哪去,怎么一个三品轻车都尉家还养不起一个丫鬟吗。”

盛菁叹气道:“她留在所里是完颜氏的遗愿,王爷碍于情面,也不好不顾。”

一提额林珠,渥丹就来气,恨恨地道:“完颜氏善妒跋扈,荣琴也是不知羞耻,还真是主仆一心啊。”

盛菁不悦地瞥了渥丹一眼,道:“说话仔细些,她现在的主子,是我。”

渥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赔笑道:“是是是,在福晋跟前教导着,定不会再叫她生了狐媚王爷的心思去。”

东配殿兰馨屋里供着梅花和水仙,碳火又烧的旺,整个屋子里都被熏得满是花香。

兰馨和思曦一人一边坐在炕上,手里绣着东西。

兰馨要给腹中的孩子绣肚兜,而思曦则是绣着手帕。

瞥了一眼思曦手上绣的山茶花,兰馨笑问道:“怎么每方手帕上都要绣着山茶花呢,也不换个别的样式。”

思曦到了换牙的年纪,咧嘴一笑,少的几颗牙也显得俏皮可爱,“女儿想多练练,等绣的好时,再将这山茶花给额娘腹中的弟妹绣在肚兜上。”

兰馨欣慰地笑着,“难为你有这样的心思了。”

又绣了几针,就见好怡面色凝重的走了进来。

兰馨抬眼瞥了她一眼,手上的活也没停着,问道:“怎么了?”

见好怡面露为难,兰馨便叫乳母带了思曦出去,身边只留了悠可,将手中的肚兜也放在了一边,“说吧,出什么事了。”

好怡为难地开口道:“府里出事了。”

兰馨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好怡,悠可也是满脸担心,急问道:“出什么事了?”

好怡怕兰馨动了胎气,便安抚着兰馨道:“您先宽心,不是大事,只是……”

说着叫她宽心,却又支吾不言,兰馨当下就急了,“快说啊!”

“老爷…在外面…养了个外室……”

兰馨和悠可这悬着的心才微微放下,“阿玛也是,若要纳妾,大方的娶进来就是了,又何必在外面养着。”

好怡又说道:“那女子…已经给老爷生了一儿一女了……”

兰馨不敢相信地看着好怡,“什么?!”

阿玛竟如此荒唐。

“女儿是五十四年生的,现下已经五岁了,儿子是前儿刚生下来的,那女子难产,只留下了小少爷一人,便去了。”

好怡虽说是缓缓地说的,可是兰馨还是有些受不住,阿玛额娘一向伉俪情深,阿玛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努力平复着呼吸,问道:“额娘还好吗?”

“料理完了那女子的丧事,老爷无奈将孩子带回了府里,夫人知道后,直接气晕了过去。”

兰馨心中有了怒气,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悠可忙替她搓着手。

好怡又说道:“大少爷此事不便说话,又怕直接告给您会动了胎气,这才托人告诉了奴婢,叫奴婢缓缓告诉您,再请您拿定个主意,府中都要乱套了。”

兰馨闭上眼睛,大口地喘着气,问道:“阿玛什么意思?”

“少爷信中说,老爷只想保住这两个孩子,旁的未再提及。”

兰馨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思索了片刻,终于有了主意,“你去告诉哥哥,女儿可以养在家里,吃穿用度皆与兰馥相同,等她再大些,我便接到身边抚养。”

说着又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狠心地说道:“至于儿子……便叫阿玛过继给三叔吧。”

虽说这两个孩子是她的亲弟弟妹妹,可是若叫额娘日日瞧见他们,只怕额娘的身子也受不住。

额娘一生最骄傲的便是阿玛对她忠诚,只娶她一人,不纳妾,无异生之子,这样的打击,对额娘来说,实在太大了。

好怡和悠可对视了一眼,领命道:“是。”

说着就要往外走。

兰馨又叫住了她,问道:“那女子叫什么?”

好怡道:“少爷信中只提及是王氏,父亲不过是穷秀才。仿佛是家中贫困,无奈之下带着妹妹上街贩卖,碰巧给老爷遇上了,便给她们安置了一处宅子。这一来二去的就……”

好怡看着兰馨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

兰馨深吸了一口气,道:“去给阿玛送些银子,怕是为着额娘,阿玛连王氏的后事都没有好好办一场呢。还有,告诉阿玛,将那宅子也收回来,王氏的妹妹可以随女儿入府伺候。”

“是。”

悠可小心地问道:“侧福晋既不愿将小格格留在夫人身边,怎的还叫王氏入府伺候?”

兰馨心中的火气散了大半,便道:“哪里是不愿,她既是我亲妹妹,我又怎会叫她流落在外,府里的人惯会看额娘眼色行事,就算额娘不亏待她,那些个下人也定不会好好伺候,倒不如叫她亲姨母去陪着她,彼此有个照应,也不至于叫王氏没了个去处。”

顿了下,又道:“至于那儿子,府中已有了哥哥和和世泰,与其叫他留在府里受罪吃苦,还不如过继给三叔,毕竟三叔无嗣,对他也会多疼爱些。”

悠可这才松了口气,笑道:“还是侧福晋心善,思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