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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馨再醒来时,永琰早已不在身旁。

一听见屋内有了动静,外面就涌了进来。

不知是不是起来时动作太大,扯得她浑身酸痛。

其静在一旁准备着洗脸水,悠可撩开床帘,去扶兰馨起身。

兰馨揉了揉腰,问道:“什么时辰了?”

“辰时三刻了。”

兰馨“诶呀”一声,动作有些慌乱,“怎么不早些叫我,都误了给福晋请安的时辰了。”

悠可伺候着兰馨穿鞋,笑道:“王爷走前交代了,今日不必叫您,就连福晋那的请安也给免了。”

其静也转过身子,笑盈盈地说道:“王爷真真是待主子好,心疼您呢。”

兰馨脸一红,走到妆镜前,说道:“两个小丫头净在这一唱一和地哄我,你们懂些什么,叫好怡进来。”

其静跟了兰馨有些日子了,知道她不会真的生气,便递上了毛巾,说道:“奴婢们伺候不周还得请主子饶恕,好怡姐姐正给您准备早膳呢。”

兰馨净了脸,微皱眉头,问道:“早膳不都是膳房做好了送来嘛,好怡准备什么?”

其静低头笑着没说话,悠可给兰馨梳着头发,笑道:“还不是王爷心疼您。”

说着又清了清嗓子,学着永琰的样子道:“‘膳房的早膳要顾及众人口味,你们家主子身子一直不好,去小厨房给她做些滋补养身的药膳。’王爷都亲自吩咐了,好怡姐姐自然一大早就忙起来了。”

正说着话,好怡就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佯怒道:“在外面就听见你们叽喳个没完了,胆子越发大了,连王爷都敢编排了。”

悠可和其静相视一笑,未再言语。

好怡是兰馨最贴身的丫头,做事又一向是最一丝不苟的,以致悠可和其静怕她倒比怕兰馨还多些。

兰馨打着圆场,笑道:“好香啊,做了什么?”

好怡掀开白釉绘牡丹纹汤盅的盖子,“您前段日子一直肝气郁结,奴婢特意做了菊花鸡肝汤来,也可疏肝清热、健脾宁心。”

兰馨走到桌前,“辛苦你了。”

好怡立于一侧,又道:“昨儿王爷还叫人送来了几张兔皮,说是天凉了,叫您做几件围领和手捂子,另外还有一张狐皮,毛色雪白,给您做件大氅是做暖和不过的了。”

兰馨舀了一勺汤,问道:“福晋和两位格格那里也是一样的吗?”

好怡摇了摇头,道:“这奴婢倒是不清楚,不过听守淳说,这都是王爷此去秋狝亲猎的,除了孝敬皇上的,怕是都给侧福晋送来了。”

兰馨秀眉微蹙,点了点头,“知道了,等下你选些毛色纯正,整状的皮子,送去给福晋。”

悠可和其静对视了一眼,道:“这是王爷给您的,您转手送给福晋,怕是会惹得王爷不快。”

兰馨从其静递来的首饰盒中挑了一对最不起眼的碧玺耳坠,道:“若是后院不宁,那才会让王爷烦心呢。”

说罢,又转身看向好怡,道:“去准备吧,你做事仔细,我最放心了。”

接着又对悠可和其静说道:“你们手脚也麻利些,用过早膳还是要去给福晋请安的。”

好怡陪着兰馨一同到了正院,正巧小二阿哥绵宁和四格格思忆也在。

兰馨给盛菁行了礼后,就坐在了一旁。

因孩子在的缘故,盛菁心中十分欢喜,笑着跟绵宁和思忆说道:“这是你们阿玛新娶的侧福晋,快给兰额娘请安。”

绵宁和思忆一同行礼道:“请兰额娘安。”

兰馨忙扶了起来,笑道:“我与小二阿哥倒是见过,与四格格却是第一次见。”

绵宁在尚书房读书,她从前也是见过的。

此次绵宁同永琰去了木兰,思忆则是刚从宫里接了过来。

一提到孩子,盛菁眉眼间多了几分温柔,笑道:“你比他们也大不了几岁,想来也是好相与的。”

兰馨比绵宁大六岁,比思忆大八岁,他们的年纪和兰馥差不多大,若不是永琰的缘故,那自然是把他们当做弟妹的。

兰馨笑着点了点头,旋即又道:“昨日王爷赏了妾身几张毛皮,今日便借花献佛,拿来送给福晋。”

盛菁摸着思忆的手一顿,笑容僵在了脸上。

王爷回来,什么都没有给她,却全数赏给了钮祜禄氏。

接着又扯了嘴角,强笑道:“王爷从前赏我了不少,此次绵宁同去,也猎了不少毛皮,妹妹的礼我就不收了。”

“王爷对福晋的关心和小二阿哥对您的孝敬都是另一回事,妾身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借王爷的赏赐送给福晋,只当是一点心意,还望福晋不要嫌弃。”

见盛菁迟迟不语,兰馨又接着说道:“若是福晋不好收下,那便当做是妾身给四格格的见面礼吧,也是我这个做庶母的本分。”

“既如此,那我便替思忆收下了。”她可不愿欠她一个人情,便借了思忆的名。

见他们一家团聚,兰馨也不好再打扰,便行了礼退下。

见兰馨走远了些,盛菁扶着思忆的肩膀,一脸严肃地问道:“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思忆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是女儿想去送送六妹妹,才跑到西配院后的耳房听到的,绝不会有错。”

盛菁瞬间欣慰宽心了不少,道:“好了,额娘知道了,你们先出去玩吧。”

“儿臣,女儿告退。”

看着一双儿女离开,盛菁靠在了炕桌上,对且静说道:“荣琴这事办的不错,你告诉她,顺贵人身子不安,皇上快过万寿节了,必要好好调理着,别犯了晦气。”

且静明白了主子的意思,领命道:“是。”

和珅和丰绅殷德虽已随圣驾回京,可是卿云仍在圆明园里住着。

丰绅殷德见了卿云,依旧是一脸殷勤,而卿云也不似从前一般对他冷眼相待,言语奚落。

卿云坐在上方,笑问道:“此次同皇阿玛秋狝,可得到什么彩头了?”

丰绅殷德面色微窘,低声回道:“奴才骑射不及诸位阿哥,并没有得了皇阿玛的赞赏。”

卿云倒也不似从前一般恼他不思进取,反而是走下来,扶着他的手道:“这也无妨,哥哥们的骑术精湛,那都是应该的,你也无需懊恼,等忙完了皇阿玛的万寿节,我陪你一同外出打猎,你看可好?”

丰绅殷德受宠若惊,卿云从未这般温柔的对过他,忙不跌地点头道:“好。”

说话间,香巧进来传话,说是苏尔和来了,有事禀报。

卿云传了他进来,苏尔和行礼道:“奴才见过公主,见过额驸。和大人请额驸去趟同乐园呢。”

卿云忙对丰绅殷德说道:“那你快去吧,别叫皇阿玛等着了。”

丰绅殷德躬身道:“那奴才先告退了。”

香巧同丰绅殷德一起出去,还带上了门。

室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卿云扶起苏尔和,语气极其轻柔,道:“如今他随着皇阿玛回了京城,日后我们要想再如此见面可就难了。”

卿云此次装病,没有跟着去热河,就是为了和苏尔和多些日子在一起。

所以她对丰绅殷德好,也只是觉得自己对不住他罢了。

苏尔和的相貌与丰绅殷德的秀气不同,更多了些潇洒俊郎。

卿云好武功,喜男装,自然不喜欢丰绅殷德那满腹的书生气。

而苏尔和是由卿云提拔上来的,心中自然十分感激她。

苏尔和从怀中掏出了一对玉镯,递给了卿云,“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我不能时常陪在你身边,就让这玉镯代我,聊表思念吧。”

卿云满眼欢喜,却没有接过来,而是柔声道:“我要你亲手帮我戴上。”

苏尔和宠溺地笑了笑,依着卿云所说,戴在了她纤细的雪腕上。

卿云顺势躺在了苏尔和怀里,看着腕上的这对镯子,一脸甜蜜地笑道:“我定日日带着,时刻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