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府外,鲜血淋漓。
哱拜与几个仅存家丁被围在三边总督的标营团团围住。
“老将军,我们怕是完了。”一个家丁垂头丧气。
哱拜心一横,“弟兄们,我们干的是诛九族的买卖,如今东窗事发,没什么好说的。”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杀呀。”
一个将领厉声喝斥,“大胆哱拜,还不束手就擒!”
哱拜此时早就红了眼,什么都不顾了,“弟兄们,杀呀!”
带队的将领也没有再废话,招呼人上前,“上。”
在王府大堂中陪着庆王喝茶的三边总督魏学曾听着外面声音渐缓,向庆王告请之后,出堂向外走去察看。
他的亲兵队长立刻带人跟上。
“留两队人在这保护庆王殿下,就算是外面塌了天,他们也不许出来。”魏学曾吩咐道。
“是。”两个队官应声带人将王府大堂紧紧护卫。
走到王府大门前,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一个将领见魏学曾走来,立即迎了过去。
“部堂大人。”
“怎么样了?”
“回禀部堂大人,俘虏五人,余者负隅顽抗,已被斩杀。哱拜见事不好,自杀了。”
魏学曾心中很不是滋味,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心不足吃月亮,在这种关头自相残杀,亲者痛,仇者快,即使平叛有功,可这功劳,拿着烫手啊。
“将俘虏收监,受伤的弟兄抓紧医治,战死的弟兄把名单报上来,照例抚恤。有功的弟兄,等事情结束后一并发赏。”
“你带人将这里打扫干净,留足人手护卫在庆王府,以免漏网之鱼生事,你亲自守在这里。”
“末将领命。”
“部堂大人。”萧如薰也带人赶了过来。
“萧将军,可有收获?”魏学曾迫不及待的问道。
萧如薰勒住缰绳,翻身下马,自有亲兵为其牵马。
“部堂大人,末将带人查抄哱拜住所,哱拜不在,其子哱承恩被我军生擒,其家中家丁负隅顽抗,已经正法。其余丫鬟、仆人,末将派人在原地看押。”
“还有就是,末将在哱拜府上抄出了一些书信,发现是哱拜写给套虏头子庄秃赖的书信。他们应当是早有勾结。”
萧如薰的亲兵立刻边没来的将书信呈上。
魏学曾随手拿起几封信翻看,脸色阴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呀。”
“将这些书信归档,将哱承恩收押。”
“萧将军,随我去军营。”
军营中,游击将军、参将等级别较高的武官,包括千总,都被李如松以议事的名义看在了帐中。
剩余的把总、百总等低级武官,跟随士兵,被看在了校场,由李如松的亲信官兵看在四周。
人就是这样,只要有领头的,就敢一拥而上。
可要是没有领头的,谁都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毕竟,枪打出头鸟。
刘东旸、许朝,这两个中下层官兵中最有威望也是最有野心之人,一个人被杀,一个被抓,其余级别稍微高一点的武官,都被看住。
剩下级别最高的武官,就是个把总,不过就管几百个人,就算是有造反的那个心,也没有造反的那个胆。
就算是他们有那个心,又有那个胆子,可下面的士兵还不一定跟他们起事呢。
总兵、副总兵那一级别的大人物的造反,还说的过去。你一个小小的把总、百总造反,听着都新鲜。
四周燃着火把,举着火把的,是一个个杀气腾腾的士兵,若是谁先挑头闹事,能不能成功不敢说,反正第一个挑头的肯定是活不了。
校场上虽有大队士兵,可却静的可怕,直到一阵马蹄声传来。
守卫营门士兵的声音接着传来,“部堂大人。”
“李总镇在吗?”
“在。”
“驾!”魏学曾催马向前,萧如薰随后跟上。
大队士兵一窝蜂的涌进军营,有的跟随魏学曾离去,有的则跑到校场上。
帅帐中,李如松听到动静,刚想出去,可他担心自己一动,帐内的将领也会跟着动,便没有起身,只是冲着外面喊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守在外面的一个队官立刻回道:“是部堂大人来了。”
李如松心里松了一口气,“诸位,咱们去迎一迎部堂大人吧。”
李如松为人桀骜不驯,巡抚一级的文官,他压根就不放在眼里,总督这一级别的文官,他也不怎么服气。
可遇到这种紧急情况,他还是分的清轻重缓急的,他明白,这个时候必须以大局为重,以三边总督魏学曾为尊。
一众将领随着李如松出帐,齐刷刷的向三边总督魏学曾抱拳行礼,“参见部堂大人。”
魏学曾拱手还礼,“诸位将军不必客气。”
“哱拜意图造反,幸得我大明列祖列宗庇佑,此恶贼已经伏法,一应叛贼,除生擒者外,余者皆被斩杀。”
“然,哱拜在军中多年,素有威望,党羽众多。其虽已伏法,可难免还有漏网之鱼,为保我大明江山社稷,还请诸位将军配合。”
“待审查结束,本官必定还各位将军一个公道。”
“一切谨遵部堂大人之令。”宁夏总兵李如松率先领命。
宁夏副总兵萧如薰随之跟上,“一切谨遵部堂大人之令。”
其余将领一看,三边总督亲自开口,一个总兵、一个副总兵都立即表态,那我们还能说什么。
“一切谨遵部堂大人之令。”
巡抚衙门,大门紧闭。
宁夏巡抚党馨身披甲胄,在大堂中来回踱步。
他向来瞧不上武官,对士兵也是多有欺压,尤其是哱拜,他在当地根深蒂固,党馨更是有意收拾哱拜父子。
可没想到,哱拜竟然造反了。
最初接到副总兵萧如薰派人送来的消息后,党馨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可转念一想,这种事萧如薰不敢信口开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况且,白天他刚刚让人抽了哱承恩三十鞭子,这哱拜要是造反,肯定是饶不了自己。
党馨别看平时对当兵的随意欺压,可真遇到事了,却是有些手足无措。
他只能听从下属意见,按部就班的派人出去,该向上禀报的向上禀报,该向下下命令的向下下命令。
党馨他本人,则是穿上了甲胄,带着巡抚标营守在衙门里,不敢露头,生怕出现什么危险美其名曰,誓死守护巡抚衙门。
忽然,外面有人叫门。
“中丞大人!中丞大人!”
“什么人?”守门的士兵问道。
“部堂大人有令,哱拜已经伏诛,乱兵已被平定,请党中丞出面安抚城中百姓。”
党馨得知叛乱被平定,长舒了一口气,“还请转告部堂大人,就说党馨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