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总兵李如松骑马在军队中巡视几圈,再次回到队伍前,“许朝,刘东旸。”
二人闻言心头一颤,莫不是事情败露了?
可总兵点将,他们二人不敢不听,只得应声出列。
“标下在。”
“你二人是军中悍将,勇猛果敢,不知你二人谁更胜一筹?”
许朝、刘东旸二人稍微碰了一下眼神,皆摸不清李如松打的是什么主意。
刘东旸为人有野心,而且在中下层官兵中很有威望,不管李如松是出于什么目的,他若是承认自己不如许朝,岂不是让人轻视。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真就不如许朝。
可他如今答应了与许朝、哱拜等人共同起事,孰轻孰重,他还是分的清的。
“回禀总镇,我二人并未比试过,不知谁更胜一筹。”
许朝回答的更为稳妥一些,“回禀总镇,标下等二人并未比试过,不知谁高谁低。但标下有自知之明,想来是自己是技不如人。”
李如松微微点头,“既然没比试过,那正好,趁着营里的兄弟都在,你们二人比试比试。”
“这……”二人都有些犹豫。
李如松翻身下马,“知道你们二人交情莫逆,怕动手伤了和气。这样吧,你们二人与本镇比试比试。”
“标下不敢。”二人齐声回道。
“不敢?”李如松哈哈一笑,“是碍于我是总兵官不敢?还是觉得自己那两下子不行啊?”
李如松盯着刘东旸,“刘东旸,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
“行了,是个汉子,就比划比划。”
刘东旸有野心,他心里想的是,要是自己把总兵官李如松赢了,今后他还不得横着走,而且这对于起事,也有帮助。
至于东窗事发,刘东旸觉得不太可能。毕竟是临时起意的事,连自己都是今天晚上才突然被许朝告诉得知的,别人上哪知道去。
“那标下就得罪了。”
“这才像个爷们。”李如松开始脱下盔甲,“这东西太碍事。”
刘东旸见状,也脱去盔甲。
李如松拿手一指许朝,“来,你也来,你们俩一块。”
许朝心中不由得嗤笑,知道你李如松狂,但没想到你这么狂。
你一个人就想打我们俩,癞蛤蟆打哈欠,你好大的口气。
同时,许朝心中起了计较,这么被李如松拖着也不是个事,而且看李如松这个样子,拿不准他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干脆,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趁着比试的机会,我和刘东旸联手,直接弄死这个李如松。
凭我们俩在军中的威望,再加上哱拜的威望,这些士兵出不了什么乱子。
到时候我们俩人的亲信一拥而上,将李如松的亲兵杀死,这事也就成了。
说干就干,许朝开始脱下盔甲,并悄无声息的以目示意刘东旸。
两人交情莫逆,刘东旸透过许朝的眼神便知道他的心思。
待脱去盔甲,二人一左一右围着李如松。
“总镇,那标下二人可就得罪了。”
李如松微微摆手,“没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话音刚落,李如松的亲兵直接上前,拿着火铳顶在许朝和刘东旸二人的身上,“别动。”
又有亲兵为李如松穿戴起盔甲。
“总镇,您这是什么意思?”刘东旸问道。
“你们二人参与哱拜谋逆,按律,当诛九族。拿下。”
许朝见事不好,直接大喊,“你这是诬陷。”
“弟兄们,李如松是受了党馨的指使,想拿咱们弟兄开刀,咱们可不能等着让人拿捏啊!”
这二人在中下层官兵中很有威望,许朝一开口,引得下面的士兵议论纷纷。
当兵的或许不认识总兵、副总兵,但一定认识自己的千总、百总。只要掌握了中下层官兵,基本上就可以说是掌握绝大部分军队。下克上的事,屡见不鲜。
也幸得李如松将刘东旸、许朝二人控制,若是二人还在军队中,以他们的威望,想要抓他们俩,不见血恐怕很难做到。
“弟兄们!”刘东旸也开始喊话。
“党馨拿咱们不当人看,哱拜老将军实在是看不下去,想替咱们兄弟讨回公道,咱们……”
李如松直接抽过一旁亲兵的刀掷向刘东旸的胸口。
“废话真多。”
刘东旸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控制他的亲兵上前一探鼻息,“总镇,人死了。”
“死了,便宜他了。”穿戴好盔甲的李如松看向下面的士兵。
“哱拜意图谋反,刘东旸、许朝二人已经亲口承认自己与哱拜有染。现在,刘东旸正法,许朝伏法,谁还想和他们俩一块送死!”
“弟兄们……”许朝还想喊,接着就被一旁的亲兵卸掉了下巴。
李如松看向下面的士兵,“谁还是哱拜的同党,站出来!”
“没有了是吧?好,本镇也相信你们都是朝廷的忠臣良将,不是哱拜的乱臣贼子。”
“现在传我军令,各千总、守备、游击、参将,到帐中议事,把总、百总,指挥麾下士兵,席地而坐。”
“若有异动者,就地正法!”
李如松的亲信官兵应声冲向四周。
庆王府前。
哱拜亲自带人猛攻。
以哱拜麾下的精锐家丁来说,应对庆王府中的侍卫,不是难事。可关键是魏学曾的总督标营也在庆王府中。
总督的标营,本就是挑选的精兵。
三边总督,九边中的延绥、宁夏、固原、甘肃,四镇都在他的统领之下,他管辖的地区全都是战事频发之地,他麾下的总督标营,更是精锐。
哱拜手下的家丁打起仗来很猛,魏学曾的标营打起仗来也不差,双方是真刀真枪的动手。
反倒是原本负责庆王府护卫的王府侍卫,成了打酱油看热闹的存在。
双方打得很激烈,但战况却是呈现出一边倒。
哱拜手下的家丁,猛是猛,长短兵器也有,唯独一样,盔甲他们没有。
魏学曾的总督标营,人人披甲。
本来为了逼退卜失兔,魏学曾就把他的标营全部带在身边,军械等装备更是不要钱似的往标营里堆。
而且魏学曾这个人爱兵如子,虽然他就任三边总督的时间不长,可对下面的士兵很好,当兵的也愿意给他卖命。
叛乱的玩命,平叛的也玩命。
不过,有甲的打无甲的,结果没什么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