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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敞思来想去,最终决定晚上还是得守着瘦猴,毕竟刚刚“手术”后,第一个晚上恐怕还是最危险的。

北方的炕有一个好处,就是大,占房间一半的面积。

周敞又仔细查看了瘦猴的伤口,伤口终于止血已经凝结,但瘦猴却又开始发起高烧。

这该也算是外伤后的正常反应。

没有药,周敞只能给瘦猴喂了点儿水。

瘦猴昏昏沉沉,半昏半睡间倒是对送进嘴里的东西来者不拒。

周敞忙乎完,已经疲惫到连眼皮都抬不起来,本打算与瘦猴同炕在另一半炕上躺下,却又怎么也放心不下元亓。

于是,黑暗中又拖着疲惫的身体再去瞧元亓一眼。

穷苦人家,油灯也是不好长时间点着的。

元亓房间的油灯早已熄灭,夜晚寒凉但因为烧了火炕,窗子倒是还能开上一点缝隙。

借着窗缝透进来的月光,周敞仔细去瞧元亓的脸,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血色,甚至昏暗下唇色都是青紫。

再伸手去探额头的温度,元亓忽然眉头轻蹙,口齿模糊不清地发出一个音:“冷……”

“你醒了?”周敞顿时一喜。

元亓没有回答,也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打了一个寒颤。

发烧的人最忌讳缺水。

周敞去桌边摸了茶壶倒了碗水来,用勺子舀了给元亓喂上两小口,又轻声问:“你醒了吗?感觉怎么样?”

元亓唇边沾水,睫毛颤抖,眼睛就慢慢睁开了一条缝。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周敞不敢太大声,陶老他们那一屋早就熄灯歇息下了。

元亓缓缓张开的眼眸就没了往日的秋泓潋滟,似认非认了好半天,也不知是否认出周敞,动动了嘴唇也不知是不是要说话,忽然就剧烈颤抖起来:“冷……”

昨晚泡在冰水中的记忆还在,周敞有着男人的身体尚且冷得透骨,何况是元亓?

一想到昨夜的江水就像能把灵魂也冻裂一般,周敞心中剧痛。

要不是为了救她,元亓本不必遭这种罪。

元亓越抖越厉害,甚至整个人开始抽搐又似在梦中呼喊:“爹爹、爹爹……别离开我……”

周敞的心被揪得生疼,而奕王风铭的意识也再顾不上什么,夺过身体的控制权一下子扑到炕上,拉过一床被子盖在元亓身上,然后将元亓整个人连同被子一起紧紧抱住:“不离开、不离开,我们谁都不离开……我在这里,我们谁也不离开谁。”

“花开若相惜,花落莫相离……”

元亓冷得浑身打颤,越是抖得厉害风铭就抱得越紧。

周敞的意识很清楚,风铭甚至想将元亓揉入胸膛里,这样才不会失去。

抱着元亓,用尽所有力气抱住元亓,只有这样才不会失去全世界

然而,不仅是风铭也包括周敞,心里还是惶惶然有个巨大的空洞,无论如何抱紧都塞不住,填不满。

“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元亓梦中呢喃。

风铭泪如雨下,用被子将两个人紧紧裹在一起。

不知过去多久,元亓的寒颤渐渐止歇了下来。

风铭也已经再次疲惫到极点,迷迷糊糊躺倒在元亓身边再也爬不起来。

静夜无声,陋室干燥而温暖,风铭或者说周敞也跟着渐入梦乡。

梦里却是惊涛骇浪,在江水中沉浮、在海浪中翻滚。

身子先是冷,然后是热,最后脑袋和嗓子都火烧火燎地疼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周敞惊醒,就感觉臂弯里的人动了动。

“水……”元亓嗓音嘶哑。

“你醒了?”周敞猛地坐起身,一张口说话,嗓子火烧火燎地痛。

“你……这是……”元亓张开眼睛,眼神恢复了太半清明。

屋中还是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但足够彼此看清对方的脸。

“你别动,我给你倒水。”周敞不顾被压麻的胳膊腿,强行下炕去倒水。

倒了水回来,给元亓喂下。

元亓也不拒绝,怕也还在烧得厉害。

周敞又去探元亓额头。

元亓似乎已经发了汗,体温降了不少,但还是灼热。

不管怎样,人总算是醒过来,这就是好事儿。

元亓喝了水,人清醒了许多,双颊因为发烧还是有着不正常的红晕,望着周敞的脸,半晌抬起手抚上周敞的脸颊,忽然轻柔道:“别担心,我们都会没事儿的。”

周敞这才又惊觉,她的脸上挂满了湿凉的泪痕。

不知何时,该是在梦里,她肯定是哭过了。

还没等窘迫,元亓又问:“我们这是在哪里?”

周敞不回答,回头就着元亓的碗给自己倒了一碗水喝下去,又偷偷抹了把脸,这才感觉好一点儿:“我们漂流到了东海,这里是东海边上的一个小渔村,叫陶家村。”

元亓听了就撑着身体,想要坐起身来。

周敞则按着元亓躺下:“你别动,你昨晚在水中受冻发热,这才刚出了汗降了些温,千万不能折腾。这几日也只管安心躺着养病就是,陶老一家人都很好,是我们的幸运。”

“好……”元亓也是明显精神不济,人似乎也没全然清醒,依言又躺下,但似乎陌生的环境又不能安心,从被子里拉住周敞的手,“你别走……”

“好,我不走……”周敞头痛嗓子也痛。

不知道是否也发了烧,但估计前番折腾至少也要伤寒一通,但心里无论如何放不下元亓和瘦猴,不敢就此倒下,因此只能硬挺。

给元亓又盖好了被子,周敞也和衣躺在身边,拉了另一床被子盖上,想着从前他们也曾同室而居,却也从来没挨得这样近,心底反而涌起一股暖意。

借着窗纸透进来的月光,周敞的目光控制不住地凝视元亓的脸。

元亓的脸仿佛罩上一层银纱,银纱下绯红的双颊冷艳又美丽。

这是怎样一种清冷绝色的美啊。

这样的美,看一辈子也看不够。

可惜……

为什么要说可惜?

周敞自己都纳闷。

是了,元亓终归是文斐的。

一想到这个心头就是针扎地痛。

管不了那么许多……

周敞迷迷糊糊地想,奕王或许对元亓有意,但元亓始终只爱竹马。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不是她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