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被自己踩着的男子,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你报的官什么时候来?”
下方那个被按在地上的男子呸了一口嘴里的灰,脸上满是狼狈,却仍恶狠狠地叫嚷着:“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
秦澜居高临下睨着他,“哦?你爹是谁。”
真有意思,还有人敢在京城跟她拼爹?
“我乃礼部侍郎之子,看上你那丫鬟是她的福气!”
“你个疯婆子最好立刻放了本少爷,再让那小白脸给本少爷磕头道歉!”
“不然等我爹知道了,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秦澜眼中怒火更甚,扬起手中长鞭,“啪”地一声抽在男子身侧。
“好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有理了?”
“我倒要看看,你爹怎么本小姐吃不了兜着走!”
白景安面上略带疑惑,偏头去看离桑。
小白脸?
他吗?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几个衙役匆匆赶来。
为首的衙役看到地上被制住的男子,微微一怔,显然认出了他的身份。
“吴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那姓吴的锦衣男子一听衙役如此态度,当即有了底气,挣扎着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把本公子松开!”
那几个衙役见状,相互对视一眼,有几分为难。
这纨绔的德行他们是知道的,三天两头就进顺天府喝茶,但他爹是礼部侍郎,每次不过夜就会被接走……
其中一人眼神极好,在人群中锁定了离桑。
“小人见过国医大人。”
他先行了一礼,又问道,“您怎么也在这,此事莫非与您也有干系?”
其他几个衙役这才纷纷朝着离桑行礼。
离桑向几人颔首,“此事虽与我并无干系,但此人亲口承认强抢民女,还请诸位秉公处理。”
白景安见状,这才退开一步松了压制的动作。
那姓吴的立刻挣扎着站了起来,不屑的看了她一眼。
“不过一个女人,叫你几声国医,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吴公子话音刚落,周围空气瞬间凝固,百姓们面面相觑,不少人脸上露出愤怒与不齿的神情。
秦澜眼眸微眯,长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啪”的一声,鞭梢甩在吴公子脸上,溅起一片血光。
“放肆!”
“女人怎么了?今日若不教训你,还真当这京城没人治得了你!”
那吴公子被她这一鞭打蒙了,发了疯一样不管不顾的就要冲上去,被白景安一脚踢在膝弯处,扑通一声跌跪下去。
那跪地的吴公子眼眶赤红的怒吼,“你敢打我?”
“我爹都没打过我!”
秦澜一脚踩在他肩膀上,鞭子拍打那人的脸,冷笑连连,“你爹管不好,我替他管。”
说罢,一脚把他踢到那几个衙役面前。
“把人带走!既然犯了法,就该去衙门走一趟,任他是谁的儿子,也不能例外!”
几个衙役虽然不知道她是何人,但离桑站在她那边,他们自然不敢有任何不满,只得强行将那个男子押走。
一个衙役对秦澜道,“姑娘,是您让人报的官吗?”
“恐怕要有劳您随我们走一趟了。”
秦澜收好鞭子挂在腰间,招呼自己的两个丫鬟跟上。
迈开几步,又顿住回头看了白景安一眼。
“白公子,有缘再见。”
离桑若有所思的瞧着,看一眼秦澜的背影,又看一眼白景安。
白景安有几分莫名其妙,转头看离桑,“她什么意思?”
离桑沉吟片刻,答非所问。
“……你有考虑过留在京城吗?”
“啊?”
白景安迷茫,表姐这是舍不得他回江南吗?
好像,还未曾提到要走啊。
离桑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往马车的方向去了。
白景安看了一眼秦澜他们远去的背影,“我们不跟着一起过去吗,她一个小姑娘会不会吃亏?”
李兰亭拍拍他的肩头,“放心吧,这京中谁吃亏她都吃不了亏。”
白景安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你们京城的纨绔子弟就只会欺压良善强抢民女吗?”
离桑挑眉,“怎么,纨绔还分三六九等呢?”
白景安取出腰间折扇,唰的一声抖开。
“那是自然,你要问起这个,我可就有话说了。”
作为江南第一纨绔,他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人。
“一个合格的纨绔子弟,凭借优越家境与丰富资源,应该掌握不少独特技能。”
“首先得善骑射,身手过关,不然闯了祸只能回家求爷爷告奶奶,多难看?”
家族只是靠山,是底气,而不是追着给纨绔擦屁股的老妈子。
“有足够的眼界,广阔的人脉,能品鉴美食文物,最好能还附庸风雅。”
“再就是性格随心所欲,张扬跋扈些,很多家族里需要这么一两个不爱惜羽翼的人。”
白景安如数家珍,离桑听着,倒觉得他的确符合他口中所言。
国医府的马车宽敞,四个人落座也并不显拥挤。
白景安摆弄着手两个泥人,却感觉到马车转向不对,掀开窗帘看了一眼。
“这不是回国医府的路,咱们这是要去哪?”
“你不是担心秦姑娘吗,我们去顺天府看看。”
白景安一愣,这会儿他已经琢磨过劲来了。
“那姑娘如此硬气,又是皇姓,身份想来是不简单的。”
京中姓秦的人不少,但如她这么张扬的,恐怕不多。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在了顺天府外。
离桑敛了敛衣袖,起身下车。
“来都来了,看看也无妨。”
如此,几人一同走进了围观群众的队伍里。
堂上,姓吴的公子被长鞭捆着,却姿态松散的站立。
原因无他,顺天府尹左边下首的椅子上,端坐这一个身着官府的男子。
离桑未曾见过此人,但也能从他藏青色的官府,分别出此人的官阶。
与顺天府尹一样,是正三品。
正因如此,柳琛才总是拿他儿子没有办法。
毕竟这吴昭也并不伤人性命,只做些小打小闹的事,他想追究都无从下手。
“府尹大人到!”
一道声音高唱,柳琛着一袭藏青色官服,头戴乌纱帽自暖阁后出来,迈着四方步落座堂前。
惊堂木一拍,四周肃然寂静。
又听他朗声开口,自带几分威严。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