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姆尔带着平芜给自己的腰牌一路往西域而去,一路上除了上厕所就连吃东西都是在马背上解决。
她看着迎面而来那飞扬的尘土,连忙勒住缰绳:“这是……谁的兵?”
西域那边来的可能是大夏的兵,也可能是突厥那埋伏起来的将士,尘烟太大羊姆尔看不清他们的旗帜,只能勒着缰绳调转马头朝着另外的方向跑去。
北风像刀子一样刮在羊姆尔的脸,好像要将她的皮肤都割开来。
“可恶,难不成还是暴露了吗?”羊姆尔不敢想,要是来的真的是突厥人,不是他们被发现了就是西域没有守住,不管哪个结果都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一支利箭射中羊姆尔的马,马一吃痛直接将羊姆尔掀翻在地上:“啊!”
羊姆尔在地上滚了几圈才缓过来,起身要跑却早已被包围,她看着坐在马背上,手持各样长兵器的将士,只觉得天旋地转。
“将军,人抓住了!但……好像是个姑娘。”
随着声音响起,将羊姆尔围成一个圈的将士开了一个口,习栎泷骑着马进来,看着呆呆站在中间的羊姆尔:“你是……回鹘的那位圣女?”
当初在镇北侯府她们有过一面之缘,虽然夜色昏暗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这样昳丽的面容只要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习栎泷也将人认了出来。
“你这般慌慌张张的做什么?保护你的白鹤在何处?”习栎泷见羊姆尔还呆呆的,翻身下马正要走近她。
可是此时的羊姆尔已经懵了,陷入西域被破的恐惧中,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人说的都是汉话,而习栎泷拿着长枪一步步走向她的样子,让她直接抽出弯刀就朝着习栎泷扎过去。
“将军小心!”
“竖子尔敢!”
习栎泷躲开她的攻击,一下就破了她这满是漏洞的招数,将她的弯刀夺过来,另外一只手将人擒住:“清醒一点!发生了什么事情?白鹤何在!”
“白鹤……”羊姆尔这才渐渐的回神,“你、你是……”她终于看清了这些人打着的旗帜,上面绣着大大的鸳鸯二字。
鸳鸯军、大夏的军队。
习栎泷见她冷静下来,才松开了她的手:“我是鸳鸯军的主将习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哥舒鹰、哥舒鹰带着獠种从塞北杀进来了。”羊姆尔抓着她的手,“哥舒鹰要潜入夏境!”
羊姆尔的话让所有人面色一肃,哥舒鹰居然真的要从突厥地侵入大夏!
“冷静点。”习栎泷作为主将虽然也知道事态紧急可是并不能乱,“你骑上我的替马给我们带路,等看见了突厥的影子后就躲到我们身后去,剩下的交给我们。”
习栎泷吹了一声口哨,一匹雪白的骏马跑了过来,她直接将羊姆尔抱到马上:“别发呆了,我们要快点找到哥舒鹰才行。”
哥舒鹰要从突厥地进入大夏这件事她们已经有所预料,现在有一个已经知道哥舒鹰踪迹的人给她们带路就可以减少了搜寻突厥的时间。
羊姆尔坐在马背上的时候终于冷静了下来,习栎泷也翻身上马,将先锋的旗帜交给羊姆尔:“背的动吗?”
“嗯!”羊姆尔背上旗帜,一马当先的跑在前面,鸳鸯军的将军追着旗帜,千夫长追着将军,百夫长追着千夫长,就这样一个追着一个,气势汹汹的杀了过去。
平芜在那天之后其实就没有想过放走哥舒鹰,经过那晚的事情之后要是事情就这样算了,等对方回过神来,潜藏在暗处的突厥肯定就要杀出来。
她只能来个先发制人,尽量的给其他人争取时间,哥舒鹰被困着突厥会投鼠忌器。
“白鹤大人,这样一直困着他们真的不会有事情吗?要是他们直接……”
“要是那样就直接将他们绞杀!”平芜沉着脸,“要是他们发现了,那就直接动手,不能让哥舒鹰和突厥汇合,就算搭上我们的性命,哥舒鹰也必须死。”
要不是为了拖延时间,早在那一天她就会动手杀了哥舒鹰,可是哥舒鹰一死就会惊动埋伏好的突厥,大军未到,他们抵挡不了那么多突厥将士,只会让塞北真正的失守。
可一旦真的到了那种地步,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这些人。
“三天了,哥舒鹰已经起疑,我们真的能拖的到苏将军他们过来吗?”这些府兵大都是当年在战场上退下来的,只要上过战场没有人不知道哥舒鹰的可怕,他们只有这么点人,真的抵挡的住哥舒鹰吗?
“若是真的等不到又能如何,等不到也要死守塞北,塞北之后是成千上万的百姓,我们不能退。”平芜擦拭着自己的长枪,她鲜少用长武器,但是她的刀剑都不适合马战。
他们的马能跑的过突厥的马,可是那些百姓呢,只会成为刀下亡魂。
一杆长枪枪头被扎进泥里:“不能退!獠种若要屠戮我的亲人,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外面传出一阵骚动,像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平芜用长枪挑开帐篷的帘子,寒风呼啸着灌进来,血的味道和风一起送进来:“是啊,不能退。”
看来是真的拖到极限了。
“准备,围剿哥舒鹰!”
平芜放出信号,几千的府兵纷纷提枪上马,去追逐杀了守卫逃跑的哥舒鹰等人。
哥舒鹰抢了那些死掉的府兵的马,此刻正骑在马上,看着杀到自己面前的女子:“你果然是发现了,你到底是谁?”
平芜手持长枪坐在马上,却露出了一个笑:“我是谁?”她抚上自己脸上的疤,“我可是还记得你当时险些弄瞎我的眼睛那一刀。”
“是你!”哥舒鹰终于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女子的眼神,两年前突厥曾混入一个刺客,险些让他们的可汗丧命,虽然他给了对方一刀,但是还是没有能抓住那个刺客。
当初那个刺客长相平庸,想不到伪装之下的脸是这般模样。
“你今日必须死在这里。”平芜紧了紧手中的长枪,哥舒鹰定然已经放出了信号,突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过来,他们必须要在援军到来之前杀了哥舒鹰。
这样想着,她骑着马冲向哥舒鹰,长枪舞动直取对方首级,却被对方的长刀拦下。
哥舒鹰狠笑,搭配上那张毁容的脸更显得面目可憎:“当初让你跑了,是我失策,今日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天高地厚。”
平芜感觉自己的招式好像全部被破解了一般,看起来是她在压着哥舒鹰打,实际上完全落了下风,可她怎么都看不出来对方怎么破的自己的招数,就好像不论自己的枪从哪里出去都会被破掉。
这个人就好像……没有破绽!
“你好像没招了,那该我了!”哥舒鹰不等说完,长刀就换了个方向,像是要直接将平芜劈成两半。
平芜提枪去挡,却被一股沉如山的大力震的直接摔下马去,兵器也脱了手,骑兵交战一旦落马就和等死的困兽没有区别。
她茶色的瞳孔中映着高高抬起的马蹄,马蹄一旦踏下来,她就会被踏断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