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漓扣下扳机,“你锁我干什么?是觉得我和之前一样逃不了吗?”
不仅是门窗,连楼梯上的阳台都被他封了。
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路阎京只觉得好笑,他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大刀阔斧地坐下,从茶几上抽出一盒烟,咬在嘴里点燃,浓眉之下那双锋利的眼眸藏着几分压迫与随性,似乎笃定她不敢开枪,连带着抽烟的动作都变得傲慢起来。
一阵吞云吐雾间,他勾了下唇,漫不经心:“我可没有怀疑你的能力,不是你要因为晶核的事情找我,我才把车门锁了,不让旁人来打搅吗?”
“有你这样锁门的?你是防外人还是防我呢?”
“都有点吧。”
江时漓将枪一巴掌拍在茶几上。
“你真无耻。”
“你第一天知道?”
江时漓伸手,直接把他手里的烟掐了,丢在烟灰缸里,“晶核呢?拿出来给我看看,还有你说的解决办法,都告诉我,要是对我没用,你就完蛋了。”
“哦?怎么个完蛋法?”他笑。
“你确实要试试?”江时漓眼睛里泛起的金光一闪一闪的,满是威胁。
路阎京撩起眼皮,捏着她的下巴就在她唇上狠狠印了一口。
江时漓:“你干嘛!”
“不干嘛。”
江时漓正要发火,他就从自己的破旧外套里把一个东西拿了出来。
正方形的黑色小盒子。
“你要的东西。”
江时漓拿过来打开,看见里面是一排整齐的药丸,问:“什么意思啊?”
“没有什么特别的办法,只能吃药。”
“药?”想要什么药她手里没有?他给的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路阎京看出她的疑惑,解释了一句:“这是用我的异能凝结出来的药丸,有镇定和护住心脉的作用,当然也有你最在意的功能。”
“不是……你的异能还能做药?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是附带了异能。”
“我还以为这里面都是你的异能呢。”
“想要也没有,异能这种东西一旦脱离主体就会很快消失,这些异能对人体的消耗是巨大的。”
江时漓合上盖子,“多谢。”
她又问:“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只要吃这个药就能和危险物种的晶核接触了?”
“我的异能会保护你,但时间只有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啊……完全足够了。”
路阎京往沙发地靠垫上靠了靠,“满意了吗?”
“满意了。”
“还要不要坐过来?我再和你说点注意事项。”他一脸严肃。
江时漓有所怀疑,但鉴于他们的话题确实比较严谨,也就没有多想,只是才刚坐下,放在后腰的手臂就突然用力,直接掐着她的腰,把她抱到了他大腿上坐着。
江时漓一惊,他的力气太大,根本无法反抗,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和男人面对面了。
“这就是你说的,‘注意事项’?”
男人低笑:“对。你可以这么理解,这个姿势交代,你应该会记得更加牢固。”
……
江时漓手掌撑着他的胸膛,“那你快说。”
路阎京不紧不慢,圈住她的细腰,按着人压向自己,“危险物种的晶核和普通丧尸的晶核有很大差别,如果不是危险物种,直接用手触碰会被上面的毒性彻底侵蚀手掌,最后只能截肢。”
“为什么你这么清楚?之前有遇到过?”
“嗯,军队之前出去打仗的时候,也遇到了危险物种,有异能者只能用手上去触碰,最后无一例外,全部截肢,哪怕是体能型的异能者。”
“这么厉害这种毒。”江时漓的眼睛才亮了一下,就被男人捏住下巴转了过来,他警告地扫了她一眼:“最好不要轻易尝试和研究,晶核里承载了危险物种大量毒素和病毒。”
“那你身体里有吗?”
男人垂眼,“有。”
“没了这个东西,你会怎么样?”
“会死。”他言简意赅。
江时漓直接摸他的脑袋。
路阎京倒是没躲,却忍不住啧了一声:“做什么?”
江时漓的手掌贴着男人的头发,用力揉了一把,又扒开他的黑发,仔细盯着脑袋看了一会儿。
路阎京握住她乱动的手,“怎么?在确认我有没有秃头吗?”
“……你倒是没有到秃头的地步,只是有点脑子不正常你信吗?”
男人的头发毛茸茸的,发质又粗又硬,摸上去的手感像是在摸某种大型犬的毛发。
路阎京笑道:“你恼羞成怒什么?戳到你的痛处了?”
“我什么痛处?我又没有掉头发。”
“搞科研的都是秃头多,上次那一车的科院的院士,你想想哪个不秃头?”
“程延哲不就没有?他头发又多又茂盛,还挺帅来着,基地里不少人都喜欢他……”
路阎京淡淡瞥了她一眼,眼底暗含警告,“是吗?”
江时漓也不是突然扯到程延哲的,提起搞科研的,程延哲毕竟是年轻一代转的代表人物。
她轻哼了一声,“我只是看看你从外面能不能看到晶核的位置。”
“你想挖出来?”
“倒也没有那么血腥和残忍了,我只是好奇。”
路阎京捏住她的手掌,轻轻放在后脑勺的位置,稍微用了点力气按下去,让她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脑袋上,“感受到了吗?”
江时漓摇头。
他说:“再试试。”
江时漓掌心用力,贴在他的后脑勺上,几秒过后突然感觉到掌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动,幅度很小,微不可察,但仔细下来贴近他,是能够感觉得到的。
她有些诧异地张开嘴:“你……不难受吗?”
丧尸脑子里有这东西正常,因为它们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和异物感,可路阎京是个活生生的人啊,一个人的脑子里有其他东西,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关键是这东西是怎么在活人的脑子里形成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询问:“这是以前的实验结果吗?还是人为给你植入进去的?”
路阎京看了她一眼:“习惯了以后也就不难受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有人为在里面?”
江时漓说:“你还想瞒着我?你父亲把当年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她突然想到点什么,脸色冷了下去,“基地的实验室里在我临走前,那些曾经实验过很多异能者的实验室里还有被人用过的迹象……我猜测帝国面对这次丧尸大潮,还有另外一手的准备工作。”
那就是放出之前莫名其妙死在各大基地,差点嫁祸给她的那些异能者。
那些异能者的身体至今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有一定的可能性是已经被帝国改造成了当初和路阎京一样的危险物种。
那这次的丧尸大潮,帝国的后手,恐怕就是那些惨死的异能者。
而且那些异能者的尸体最多也超过两百。
两百的危险物种也绝对无法和这漫天遍野的丧尸大军做抵抗,那帝国肯定还会在暗地里继续不断扩充尸体的数量,增强属于帝国危险物种的实力。
这代表帝国只会选择性地留下异能等级高的异能者,而其他的异能者都会被帝国无情抹杀,用作危险物种军团的资源。
路阎京同时也意识到了她话里的意思,眸色微沉,“只能加快进度了。”
“这个基地也快拿下了吧,我哥那边上几乎进展的也不错,到时候要加快速度了。”
“嗯。”
一定要赶在帝国疯狂的计划之前,做点什么。
她不希望再出现路阎京这样的人了。
路阎京原本就活的很痛苦。
好不容易熬了过来。
换做其他人,或许都熬不过来。
她看着男人的眼神都渐渐带了几分惋惜和感叹。
正好把他注意到。
路阎京挑了下眉:“这个眼神,你是在怀疑我做不到,还是对我没信心?”
江时漓轻声开口:“我只是在想,一个人经历巨大痛苦的时候,都在想什么,才能扛过去的?”
她经历过很多伤痛,心脏有时候也会让她有种生不如死的痛苦,可她没体会过被身体里的病毒驱使,朱逐渐失控的那种痛苦,可她看路阎京似乎经历过很多次。
不管是之前的小村落,见到的他还是后来在基地见到失控的他,似乎每一次都肉眼可见的痛苦,身体都仿佛要被撕裂般,可他大部分时间都表现得波澜不惊。
她很好奇,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路阎京也很意外她问出口的这个问题,思考了一会儿后回答道:“也没想什么,大部分时间脑子里都是空白的,要不然就是全是鲜血,疼得血迹从头顶滑下来,糊住了眼睛,脑子里就只有鲜血的颜色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缓缓开口说道:“不过这是以前。”
“嗯?”
他笑了下,“现在痛的时候会想想具体的某个人。”
“想谁?”
“她应该知道我在说她吧。”
……
江时漓耳根突然就红了,别过头去,“不知道。”
“她明明就知道,耳朵都红了。”
江时漓捂住耳朵,“少打哑谜。”
路阎京笑:“我想到她的时候我就感觉没那么痛了,或许本来就不是很痛吧,想到她以后,更觉得这种痛苦实在小儿科,或许再痛也没有她握着针管要杀我的时候痛。”
“你在说什么胡话啊。”江时漓都要听不下去了,连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够了,你这个形容我接受不了,什么叫再痛都没有我扎你痛?你受虐狂啊,我扎你才多痛?就针管扎进去,一下就取出来了。”
男人眼底带着揶揄:“可我觉得痛,痛感难道不是因人而异吗?”
“你闭嘴。”
“行。”
江时漓盯着他,好一会儿才松开手:“你实在有点夸张了。”
“夸张?或许吧。”他笑眯眯的。
江时漓:“没有或许。”
她就推了一把男人,“好了,都说完了,放我下来。”
路阎京不仅没有松手,还缓缓收了一点力度,“利用完了,就想走了?”
“谁利用你?这难道不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吗?”江时漓无辜眨眼。
路阎京眼神深沉,大掌压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贴在她的细腿上,各种布料摩挲片刻。
江时漓觉得好痒,缩了缩腿,又被他握住。
她身上的衣服还是一路过来的战斗服,比较修身,但也为了图方便比较短,这个动作让她腿上的肌肤露了大半在外面,男人随意一碰就能摸到。
江时漓后仰着,却很快被男人警告似的掐了掐腰上的软肉,他动作充斥着占有欲,但声音却意外的温和,“洗澡吗宝贝?”
“不。”江时漓警惕地拒绝。
路阎京笑:“不洗也行,我不嫌弃你。”
江时漓猛地瞪大眼睛:“等一下! 我洗!”
路阎京抱起她,在怀里故意颠了颠,江时漓的手臂立马犹如藤蔓般缠绕住男人的脖子。
他似乎很受用江时漓这样依赖性的主动拥抱。
唇角笑意加深,“一路赶过来辛苦了,我愿意代劳。”
“我不要!”她在辛苦,自己洗澡这点力气还是有的吧,但男人的动作根本就没有给她半点拒绝的余地,她气得在男人耳朵上狠狠咬了一口。
“嘶。”男人垂眼:“牙还挺尖。”
江时漓被抱进浴室,张牙舞爪的模样更是让他忍俊不禁道:“你急什么?”
“你出去。”她说:“我自己洗。”
他完全不为所动,跟个流氓一样站在门口。
江时漓愤愤不平,“你怎么能这么无耻啊?”
路阎京耸肩,“我只是担心你。”
“你担心我什么?”
“怕你等会儿跑了。”
……
江时漓咬牙:“我不会跑的,这都马上天又要黑了,我还能跑到哪里去?昨天晚上一个晚上都在和丧尸斗争,你不困我都累死了,谁还有力气跑啊?”
“确定不跑?”
“不跑。”路阎京手里拿着淋浴喷头,调好水温后对着她身上就冲了一遍,“衣服脱了。”
江时漓像落汤鸡一样缩在浴缸里,“你!”
“听话。”他摸摸江时漓的脸颊,拂去上面的水滴,盯着她艳红的脸颊,低笑两声:“我觉得你的话还是不可信,乖乖洗澡,别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