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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歌接任夜鸢鸢首后,勤修武道一日未停。

本就天赋异禀,又努力拼命,已然武功大成,不知不觉间同斩夭亦能打成平手。

最初亦有不服之人暗中私下行刺,却被顾清歌反杀,挂在门前杀鸡儆猴。

夜鸢提署闻之色变,也尽然知晓这位鸢首大人,并非随意揉捏的软柿子。

再加上熟悉夜鸢提署的布局规划各司琐事后,顾清歌用了两年的时间将夜鸢提署所涉及的产业也经营的井井有条。

各地收益进项,两年之内便翻了两倍,除了维系夜鸢提署的日常用度,连同所有夜鸢的份例和阵亡抚恤都提高了不少。

还深入江湖,专杀作恶多端之辈,人称玉面修罗,与江湖多数门派都有几分交情。

居庙堂查百官隐秘,入江湖则锄强扶弱,夜鸢提署上下亦是逐渐心悦诚服。

朝中布局亦变化非凡,皇帝重文轻武,京中奢靡之风渐起,从武之人已越来越少。

老将备受排挤,皇帝培植年轻武将之心更是昭然若揭。

武将之首的镇国公府被皇帝打压,虽然爵位不改但再无昔日荣宠。

纵使裴亭言高中武状元,也不过是领了个巡防护卫的无权小官,负责巡视宫城。

反倒是秦染这位武榜眼,得了皇帝爱重,得封御前护卫统领,管理禁军宫防,成了裴亭言的顶头上司。

而武探花楚听澜则是自请去边防护卫疆土,远离朝堂,却也博得了几分好名声。

可若说起最为传奇之人,还得是白衣探花苏谨怀,年仅二十官至一品。

晋升的速度比之上辈子还快了许多,可偏偏要才学有才学,要政绩有政绩,要官声有官声。

在刑部连破奇案,到礼部改革科举,入吏部肃清贪腐,至工部修坝开河,掌户部国库充盈。

六部之内只有兵部未曾涉猎,但其他五部的功绩均是可圈可点,君民称颂。

一举封相,无人有异,小苏相三个字既是传奇,也是天下士子的理想。

顾清歌看着孟子柯呈报上来最新的苏忱任命,心中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合上放到旁边一打已经处理过的情报上,继续拿起一旁的书信阅览。

她一个上辈子的闺阁主妇重活了一辈子尚且都能活得如此精彩,更何况是叱咤风云多年的奸相苏忱呢。

毕竟他上辈子能够接触到的层级和信息,可是要比自己重要敏感千万倍的。

好在夜鸢提署整日的事务也足够繁杂,倒是让顾清歌很难留下空闲去想起曾经的情情爱爱。

孟子柯无法理解顾清歌的平静,自顾自的坐进桌案对面的椅子里,摇着扇子久久不能平静。

“一个乡村书生不过双十年华,三年之内封侯拜相,古往今来也是破天荒头一遭。你怎么一点都不震惊,这事儿难道不足以引起我们夜鸢提署的重视吗?”

顾清歌默默把手里的纸张放下,分出一个眼神看向孟子柯,随即继续看信。

“诏令难道是陛下随意颁布,不合逻辑的吗?”

孟子柯合上扇子,摆摆手。

“怎么可能?虽然陛下已然亲政,但娘娘只是放了一部分权利,官员任免要陛下和太后两方玺印加盖,方才能公布下发,当然不可能是陛下一人说了算。”

顾清歌拿起笔,另取了一张信纸回信,复又问道。

“那你是拿到了苏忱贪污受贿的证据,还是抓到了他仗势欺人的把柄。”

孟子柯皱着眉头,思索道。

“到也没有,他这人行事算不上高调,虽说相府却是华丽了些。但宅邸是陛下赐的,修缮是工部负责的,也算是陛下龙恩怪不到他头上。这人贼得很,既不贪财也不好色,若说真有什么缺点,怕也是脑子有问题。”

顾清歌落笔的动作一顿,不解抬眸。

“他如今堪称天下文人典范,你为何说他脑子有问题?”

孟子柯坏笑着往前凑了几分,轻声道。

“因为都过了两年,他竟然还在暗中寻你,我实在觉得这个人是个死脑筋,倔强的很。”

顾清歌轻咳了一声,沉寂的目光中似有细微的闪烁,沉声道。

“你也说过我的墓被人动过,想必他是发现我尸首不见的。他素来机敏,疑心病又深重,难免要探查一番,寻得久了找不到,自然也就不会再纠缠。再说,他对顾清影青眼有加,是满京城都知道的事情。收收你那看热闹的心思,他没你想的那么长情,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念念不忘。”

孟子柯略显遗憾的咂咂嘴,直起身来,重新靠回了椅子里,好像没有骨头似的感叹。

“你惯会嘴硬,他也确实和你那妹妹有些流言。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若当真移情,他都位居左相了,一个庶女纳入府中不就是说句话的事儿。但这两年意味不明的托着,实在奇怪。说到底他是陛下的肱骨,你是娘娘的心腹,他日碰上便是对立,我不信你真能心如止水。”

顾清歌睥睨了孟子柯一眼,反手用笔杆敲在孟子柯的脑门上,无奈道。

“有那个时间就去干活,少看些稀奇古怪的话本子,前几日拜见娘娘,感觉娘娘神色倦怠,整个人都恹恹的。去查查近日娘娘入口的东西和熏香器具,有了结果即刻报我。”

孟子柯一惊一个翻身从椅子中站立起来,眉目紧拧,急道。

“你怀疑……”

顾清歌淡淡望来,眸中多了些寒意,孟子柯立时噤声,连站姿都挺拔了起来拱手恭敬道。

“子柯领命。”

话毕立刻从顾清歌的住处退了出去,步履飞快,片刻不敢耽搁。

顾清歌见孟子柯走远勾了勾唇,低笑起来。

“讲道理可没有吓唬来的管用,果然还是得一个猴一个栓法。”

走到围栏边深吸了口气,三月桃花盛开,入喉皆是春意。

一只信鸽飞来,正落在顾清歌手边的栏杆上,顾清歌抬手抓过,熟练的解下信筒里的纸条。

一行小字,隽秀飘逸。

“游子归家,薄酒已备,静候佳人,小叙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