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还躺在床上睡着,宜修命人端水来,让人拧了帕子,细细擦拭胤禛额头上的冷汗。
“呃~”额间凉意激醒了睡着的人,胤禛缓缓睁开眼,见是宜修,心下大安,欲张嘴说声宽慰两句,还是发不出声音。
宜修轻笑一声,端来一盏茶,高无庸扶起胤禛,给他漱了口,又塞了一枚青梅入口喊着,“早膳和汤药备好了,先喝碗桂花粥,两刻钟后再服药,免得失了药性。”
胤禛眸色感动又深情,抬手抚上宜修的脸,“你,你也……”
“等你喝了药,我就去用早膳。放心,你还没好起来,我不会让自己倒下的。”
“嗯~”
宜修垂眸暗笑,这狗男人,装深情的本事当真是……一如既往啊。
可惜,历经两世,情与爱最不值当,还是弘晖和孩子们的前程更重要。
抬眸一瞬,二人相视一笑,仿佛彼此就是全部,眼神里情意绵绵,边上伺候的奴才、丫鬟都为之动容。
爷和福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老天有眼,主子爷醒了过来,不然福晋怕是要……情之一字,竟让人生死相随!
吐出青梅,又一碗桂花粥下肚,胤禛喉咙舒服多了,人也精神了不少。
太医此时禀报,“爷已然缓了过来,接下来只需好生调养,不出半年,便能彻底康复。”
再次听闻休养半年的字样,胤禛已经没了最初的惶恐与愤恨,反而轻松一笑。
如今皇家、朝堂气氛紧张,适当的置身事外,有利于将来。
“有劳杜太医,昨儿忙了一夜,膳房已经备好了饭菜,用下后早些休息。云儿,送送杜太医。”
小丫头上前,领着杜太医出门,抬手间两张百两银票递了过去,“福晋吩咐了,爷的身子骨,尔等一定得好生调养,些许隐患等爷能走动了再说。”
“请福晋放心,奴才明白,绝不会漏了口风。”
“太医慢走。”
这时,高无庸端着药上来,宜修一个眼神让他带人下去,转身端药走上前的一瞬间,指甲碰了碰瓷勺。
“药还烫着,我吹吹你再喝。”
胤禛不疑有他,现在的宜修在他眼中,是不顾自身安危,也要亲力亲为照顾他的贤妻;
是哪怕忧心孩子还是坚定站在他身边的糟糠;
是为他殚精竭虑、愿与他风雨同路的细君。
宜修细细用瓷勺搅拌汤药,待热气散了大半,便让胤禛一口闷下,“一勺一勺苦得很,不如一口闷了,我备了梨膏糖,能压住嘴里的苦涩味。”
胤禛接过汤碗,犹豫一下,还是顺从地一口闷了。
“呕~”果真苦得很,一口闷都如此,一勺一勺喝还不得苦死个人。
宜修见他五官都苦变形了,轻笑出声,给他夹了块梨膏糖,“这是去年,咱们带孩子们,一起采摘府上梨树结的果子制成的,味道如何?”
“甜!”
嘴甜,心也甜。
宜修满意又赞赏地一笑:“就知道您醒了,肯定喝不下苦药,特地让人找出来的。本来啊,是打算中秋的时候,给孩子们熬一锅秋梨膏,省的秋日总咳咳咳。”
胤禛笑着点头,嘶哑着嗓音吐出几个字,“晖,昭……”
宜修扶起胤禛,给他多垫了两个枕头,将手搭在他的手上,不经意温和一笑。
“弘晖并府上的姑娘们,贵妃娘娘看顾着呢,二嫂也帮忙盯着。”
“弘昭、弘皓,原是送去了策定府上,结果阿灵阿及其福晋去瞧了一次,我怕他们心怀叵测,便去信大嫂。前儿大嫂来信说,弘昭、弘皓都被她接进府了,和弘昱同吃同住。
“弘晗、弘昕还在伯爵府上,五格和舅舅他们轮流不错眼盯着,防住了旁人的暗算,可弘昕那似是被吓到了,连着好几天精神萎靡。三嫂、五弟妹和九弟妹带着孩子去探望了几回,思泰、念佟、弘昂没少宽慰,这才缓了过来。”
胤禛瞳孔一缩,阿灵阿和小乌雅氏……真是该死!
还有那背后之人,早晚刨了他们的祖坟,让他们生不如死,再赐其五马分尸!
胤禛眸中愤恨之色过于明显,宜修轻轻摇头,叹气道:“总归是长辈,若无切实证据,咱们没法先发制人,只能等。”
等到法喀找到时机,拉阿灵阿一家子坠入无尽深渊!
手背上温热的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胤禛感动的同时,心里再一次把阿灵阿一家记入小册子,暗暗发誓:
早晚弄死这恶心人的一大家子!
宜修忙拉住他的手,哀叹着说出一个消息,“本来嘉珏她们是留在府中的,但月宾命人盯梢钮祜禄氏、奇德里氏,当场抓住她们身边的丫鬟和府外人私会,还搜出了两包药粉和几支暗藏毒药的发簪……”
胤禛猛地瞪大双眼,钮祜禄氏肯定是老十四和小乌雅氏指使的,奇德里氏的背后可是荣妃……三哥肯定也知道。
为了权力,三哥竟堕落到这般地步!!
饶是他够冷心冷清,知晓太子妃疑似怀孕,也顶多想着趁旁人不知道前,在二哥、皇阿玛面前露露脸,显一显棠棣同馨、为人光明磊落。
三哥和荣妃倒好,直接趁火打劫,竟想害了他府上的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