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孩子多,爷精力有限,对不常见的孩子,能垂怜几分?”
宜修见蒋氏温顺期盼的模样很是满意,自不介意多提点两句,“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就会知道一个男人的怜悯和同情,足以让你和你的孩子站稳脚跟。”
孩子羸弱有什么关系?只要你会示弱,会博同情,一个因自己而羸弱的孩子,足以让胤禛时时眷顾蒋氏,移情嘉瑜。
明白自己的地位和身份,摆正自己的心态,不因孩子和胤禛生了嫌隙,蒋氏便能靠着胤禛的怜悯、同情和愧疚,走的更长远。
登基后,少说是个妃位。
上一世的齐月宾,不就是靠着给胤禛背黑锅,靠着胤禛的愧疚和同情,登基就初封端妃,后来更成了贵妃、端皇贵妃。
所以啊,但凡蒋氏够聪明,就明白往后该如何自处。
毕竟是自己人,宜修很乐意提携一番,家世差有什么关系?齐月宾倒是家世不错,在胤禛心里也就那样!
斜眼瞥一瞥蒋氏,对方眸光定定,似是已然有了决断。
很好,不愧是她相中的人,值得她帮扶一程。
宜修示意章府医及伺候的人进来,厉声吩咐众人,好生伺候蒋氏,务必保住蒋氏及其腹中的孩子,而后就在房内卧榻上眯眼小憩一个时辰。
蒋氏从之前的泣涕涟涟,转变为积极配合,再无半分颓废之色,抚摸肚子时面色坚毅。
府医和丫头们来来回回了好几次,所有人都被折腾得精疲力竭,直到钟声又响了一遍,待蒋氏已然歇下,宜修才安心地回了胤禛房中。
宜修安顿好了胤禛,手触额头确定没再发烧,方才回到寝卧,吩咐起众人夜里的差事。
“梁太医,杜太医、杨府医,有劳几位上些心,晚上轮流当班,守在爷这边。
今日爷虽醒了,但身子骨毕竟还虚着,又生了会儿闷气,怕夜里发作,你们要弄好汤药,以备不时之需。
高无庸,你和院里的小厮也轮流守着,以爷有什么别的吩咐。”
“奴才领命。”几人皆躬身答应,退了出去。
高无庸扶着宜修出门,见四下无人,微不可察地悄声道:“刚刚爷低声唤了夏大人出来。”
“嗯。”宜修赞许地看了眼高无庸,“你是个忠心的,等回了府去你剪秋妹妹那儿,给家里的孩子们,领些买糖钱,别亏了孩子。又不是养不起,找个私塾都磨磨唧唧的,回头送去孟佳氏族学,不可误了孩子前程!”
“嗻!”高无庸极力稳住颤抖的手,恭敬地送走宜修。
养在城外的侄子和外甥能入孟佳氏的族学,往后肯定有出息。
还是福晋好,永远记挂他们这些奴才。
夫妻一体,他替福晋办事儿,算不得背叛爷,还能给家中孩子谋前程、攒家私,何乐而不为?
宜修回到寝卧,给身旁的小丫头下令,让她明儿去自己原先住的小院,把梳妆盒、新衣裳和养容用的各种蜜水、脂粉取来。
小丫头见宜修和善,笑着打趣,“女为悦己者容,主子爷刚醒,福晋这就迫不及待了。”
“你个小妮子,再敢胡说,扣你一个月工钱。”
宜修轻笑着回应,既没反驳,也没点头。
她是很在乎容貌,但更在乎弘晖的将来,梳妆盒里……有她想要的东西。
小丫头连忙吐了吐舌头,心里懊恼自己不该多嘴,差点就没了一个月的工钱。
翌日,早早穿戴整齐的宜修,站在梳妆镜前,抚着鬓边的珍珠流苏,笑着对小丫头说,“你去问问,爷的早膳和汤药,备好了没?”
“嗻!”
人一走,宜修勾起右手无名指和小拇指,细细观察了一遍两根葱管一般的指甲,满意地点点头。
而后,轻轻打开最底层的梳妆柜,取出一根镶嵌南珠镂空兰花球银簪,稍稍用力取下南珠,将镂空部分装着的灰白色粉末,小心翼翼倒在小拇指指甲上,再用左手指甲稍稍抚平。
勾着小拇指反复动作两下,确定粉末不会散落,这才松了一口气,用左手将银簪和南珠放回梳妆盒。
谁让胤禛服了猛药治时疫呢,猛药本就有后遗症,此时动手便可了无痕迹,当真是天赐良机!
一小指甲盖锁阳和巴戟天、苦参研磨而成的药粉,不会彻底让狗男人绝嗣,但也足以让府上安稳七八年。
夺嫡的关键阶段,可不能让后院起火,更不能给外人有兴风作浪的可乘之机。
左右她的人,蒋氏、李静言、静瑶、颖儿等都有了身孕,胤禛也有了六子六女,还有俩在妾室腹中的孩子,子嗣上她不欠狗男人什么。
上一世狗男人让她失了弘晖,这一世她定要百倍要回来!
“福晋,膳房说汤药和早膳都备好了。”
小丫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宜修理了理鬓角,对镜浅笑,平复好心情,莲步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