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纵冲他一咧嘴笑着说:“主公,我已经完成任务了当然要回到你的身边了!”一边说着话还不忘手里的活。
他抱起一块尖锐的石块向城墙外面砸去。下面云梯上的人被砸下去一串。一阵哀嚎从城墙外面传过来。
桓彝生气地说:“你这个憨子,放你一条生路你不走,回来陪我一起去守城。真是拿你没办法。”
“幸亏桓大人有先见之明。之前加固了城墙不说,又预备这些石头放在这里。这刚没过去几天就派上了用场。”
俞纵看着被打退下去的叛军与桓彝说着。他完全没有把桓彝与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这边城墙上的叛军抵不住上面砸下来的石头。死的死伤的伤。无数的云梯都被折损在城墙之下。侥幸逃脱的军卒逃开城墙后,却又陷入了桓彝设的阵法里。
只见那些军卒逃进阵法后,先是失去了方向,继而头晕目眩地原地转圈,最后吐出来黑色的血液而倒地不起。
那些人面对面地站着恍如看不出一般的,互相撞在一起都没有感觉。在撞击中纷纷倒下。剩下的还在不断地互相碰撞着。
后面的叛军看见这个情况连忙退出去三十里重新扎营,准备下一轮的攻城计划。
桓彝看见击退了一次进攻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诸位将军抓紧清点各部的人数和物资!”
桓彝下达的第一个命令。他命令副将清点人数是想看看这支队伍到底有多少的实力。还有多少人和物资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那些将领收到命令后都下去清点人数去了。这时司信使进来报告:“桓大人,这是驿使刚刚传来的消息。”
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竹筒递给俞纵。俞纵接过来迅速地送到桓彝的手里。
桓彝打开一看,只见信笺上写着:“茂伦,司马流战败,命你部进击讨伐叛军。元规亲笔字。”
桓彝一看这字体就认出来这是庾亮亲笔写的。再看日期这消息居然还是庾亮在京城时发出来的,已经过去两三天了才传到这里。不知道是哪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才令这么重要的消息耽搁在路上。
桓彝知道,战时传递消息是最困难的。如果用信鸽传达是最危险的。战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天上飞翔的鸟儿。就是要阻止对方传递消息。
一想到这里他又想起当年那个青雀门来。
“如果他还在多好啊?”桓彝在心中默念着。一声报告打断他的思路,只听副将回来汇报说:
“报,桓大人,守城军骑兵还有六百人。”
城里的骑兵,具有较高的机动性和冲击力,适合在平原地区作战。这次守城也损失了二百多人。
“报,大人,步兵还有三千三百四十人。”
步兵,是城市防御和作战的主要力量,这次在城墙上被叛军的箭弩射杀的人数最多。
“报,大人,弓箭手还有八十人。”
桓彝知道他们站在最前端,这次弓箭手的损失最大。
“报,大人弩手还有二十人。投石手还有十六人,长枪兵和盾牌兵都所剩无几。”
最后这个副将说着有些泣不成声了。其他人也都沉默了。
桓彝知道他们都是勇敢的军卒。虽然没有用上他们最擅长的武器,他们都拼尽全力了。
这一场守城战,仅攻城前的一阵箭雨就损失了两成人数。如果叛军攻进来了那后果更是不可设想。
那些事先准备好的战备物资几乎消耗殆尽。若现在又一轮攻城开始。他们将没有防备物资了。
桓彝的心里一算,这仗再打下去,城里这些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想到这里,心里顿时着急起来。
他召集副将开会。在简陋的城墙旁边的房子里,桌子上摆着城防图。门窗都敞开着,阳光照射进来抚慰着每一个疲倦的人。
桓彝拿出来刚刚接到驿丞传来的消息让大家过目。几个人看了都默不作声。有的轻轻地抽泣起来。还有的把坚实的拳砸在桌上,把摇摇欲坠的桌子砸的一个劲摇晃。
终于有人憋不住了,敲着桌子说:“那可是设备精良的王师啊,他们那么多人都抵挡不住叛军吗?”
此刻桓彝真想大哭出声,不是胆怯了,而是为了王师败绩。他红着眼睛说:“诸位也都看见了,这一轮攻城,我们就损失两成人数,战备物资几乎用尽。现在,咱们战备物资供应不上来。
慈湖已经被叛军攻破,他们下一步就会长驱直入,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宣城。好为他们打开交通要塞。
现在,城里百姓都撤出城了。郡无坚城,为了保存实力,我们下一步退据广德。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桓彝看似是在与诸位副将商量。实际上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知道,下一轮攻城将会牺牲更多的人,而且城还不一定守得住。只能弃车保卒了。
这些副将和官员都与桓彝相处三四年了。都知道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做出来的。事实证明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正确的。所以都对他是佩服有加。
“我赞成桓大人的决定!”一个副将率先应和道。其他的副将也都纷纷附和这个决定。这个决定以最短的时间全票通过。
桓彝一看都同意了这个决定,于是立刻下达命令:“事不宜迟,下面各部召集好本部人马即刻出发。出发前留下几个人把进城路线设好陷阱。来几个人与我把主要城门设好阵法。让他们不能白白拿去我们的宣城!”
“是,桓大人!”几个将军异口同声地回答道。然后迅速分头行动去了。
这边俞纵一步不离地跟随桓大人,他们来到先前设好的阵法里。俞纵指着不远处的地方说:“主公你看!”
桓彝往那边一看,只见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的人。这些都是被困在阵法里面的叛军,后面跟着过来的人连忙上前去查看。挨个试试鼻息。发现都已经没有了生息。
桓彝自己也震惊不小。这个阵法还是小时候师父亲自教授给他的。一直没有派上用场。这次也是为了抵御叛军夜袭才不得已用上了这个阵法。
“茂伦,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用这个阵法!这是一个死阵,只要敌军进去阵里,就不能有一个活的人走出来。太残忍了。”
师父的嘱咐回响在耳畔。他时刻记着师父当初嘱咐他的这句话。
说心里话,他也不知道这个“天肱”阵法到底能不能抵挡住叛军。现在用现实告诉他,师父的这个阵法是真的厉害。想到这里他不禁又想起当年与师父在一起的时光,当然,还有那个儿时的景纯…
桓彝重新设下阵法后,率领剩下的人浩浩荡荡地从南门往广德进发。
当桓彝带领着宣城的郡兵浩浩荡荡地行走了一百六十里的路程来到广德时。桓彝一看城墙上的旗帜顿时心中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