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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景星不知道答案送到哪里了,反正没送到他眼前。

他新奇地看向边上的刁民,心里对她的观察入微难免起了点点点点佩服:“你是如何知道花师的手长这样?”

季鸣月瞥他,也新奇地问:“你是怎么不知道的呢?”

方景星:。

他闷闷道:“谁平日里去看花师的手长什么样!?”

季鸣月说:“没看过也可以从特征里推出来啊,哦,我忘了,不是人人都是我这样的心细如发、聪慧过……”

“咳。”宋书远刚刚起来的一点赞赏之心就这么被她的自夸给打断了,他无语道,“你说对了,苏文清确实曾任四司六局的花师,不过自从一个月前她成为袁代的妾室之后,便卸任了。”

季鸣月了然点头:“有些人就是这样的。”

宋书远:?

算了,这姑娘本就奇奇怪怪的:“如果你们没问题了,那接下来就看看吴声的尸体?”

几人自然没有异议。

一个病秧子,一个惹不起,一个怪女子……个个不好使唤。

两位考官自觉地又开始搬运尸体,把苏文清搬回去,又开了一个棺,把一具瘦削的男尸体搬了上来。

这具尸体可没有苏文清的那么美观,反正方景星是心脏一跳,脸色就皱起来了,甚至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也不知这吴声是本来就瘦还是怎么,他的尸体非常窄,几乎就剩皮包骨了,脸上也没有一两肉,双唇皱皱巴巴的,脱水干裂严重,显然因为低温保存又没有防腐措施,时间太长而导致失了水分。

季鸣月看着嘟囔了一句:“再过几天就能变成冻干,半年之后就是风干肉……哦,他没肉,风干人皮骨头。”

方景星听得人心惶惶,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季鸣月眨眼:“饿啦?”

方景星:……

也不知是因为死得太久了还是怎么,这吴声遗体的味道比苏文清的要大很多,季鸣月吸着鼻子闻了好几下,觉得不是她熟悉的尸臭味,像是混杂了别的什么,但是她一时间也想不出来。

但反正就是好臭、老臭了!

常许在几人的默认下,继续上前去验尸,案宗里说这吴声是上吊自杀而亡,所以他先检查了可能是造成死因的伤口:

“眼合唇开,缢沟于喉结上方,舌尖未伸出……手握齿露,口角下颌皆有流涎;缢沟呈马蹄形,深褐色,下深上浅,上口呈八字而不周颈……且双脚处有污秽之物痕迹。”

常许朝几人道:“吴声确实是自缢而亡。”

季鸣月在边上说:“而且死得非常标准,可以称作上吊自杀教材了。”

这么说着,她指了指吴声的手,常许秒懂地走过来,帮她把吴声的两只手给打开,方景星也捏着鼻子上来看了看。

吴声的两只手也很粗糙,不过粗糙得很普通,就是手掌心处有两道粗粗的横穿掌心的痕迹,但颜色不深,看样子像是把自己吊上去的时候,两只手在绳索之中撑了一会,然后脱开了。

方景星说:“为何他手中还有伤痕?一般不是他人在后边与之拉扯时,才会有此特征?”

季鸣月眨眨眼:“可能他不是很熟练,一时忘了放手,所以手捏着绳子在上面吊了会……毕竟去死嘛,谁都是新手。”

……还新手。

方景星觉得有些古怪,但她这么说也不是不行,便没再多问。

这时候,宋书远在边上问:“既然你们已经认定吴声的死因是自缢,那……”

“宋司理稍等,”常许忽然出声,他一直在用手摸着吴声的肚子,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时不时按压几下,“吴声的胃部肿胀,里边应有很多未消化的食物……他身形比常人还要消瘦几分,平日里应不会吃这么多。”

季鸣月随意道:“这叫断头饭啦,死前谁不吃点好的?我反倒觉得正常极了。”

“嗯……”常许点点头,“季姑娘说得也是。”

于是棺材就被合上了。

尸体见完了,宋书远和周泉便带着几人往外边走:“我们已与发现吴声尸体的旅店以及袁代打过招呼,你们有什么想问的、想看的,尽管去问便是。若是有问题,再来府里找周推官或是我。”

三人乖巧应是。

等两位考官走了之后,季鸣月就转过来,打量了一下方景星,又瞧了瞧常许,越看越不满意,忍不住唉声叹气了一声。

方景星最讨厌别人叹他气了,立马跳起来:“你什么意思!”

常许:“许是季姑娘觉得考题有些难度,所……”

“哼,既然天不从我意,送给我两个拖油瓶,我也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季鸣月双手抱起胸,瞧着非常有底气,“只要你们两个乖乖听我指挥,我自然会善心大发地带你们通过这次考核。”

方景星:哈?

他简直听笑了,甚至有点无力生气,只是心想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成分,这爆棚的自信真是让他一个出身豪门的大少爷都自愧不如了。

“行……哈,哈,行。”他荒唐地翻了个白眼,“我就等着看你有什么本事。”

常许掩在面纱后的唇角已经勾起来了,露在外边的桃花眼也忍不住弯了弯,他朝季鸣月一个作揖:“咳咳……常某多谢季姑娘提携。”

“不客气,”季鸣月挥挥手,非常领导范儿,“事不宜迟,只有五天时间,我们先去第一案发现场看看。”

两位并未完全屈服的小弟暂时没有什么异议。

案发现场是一个很普通的、普通客房一个晚上三四十文的那种寻常小客店。和无双店自然是比不了,季鸣月站在门口瞧了瞧,除了有些旧以外,看得倒也还行。

方景星站在她边上,左顾右瞧了一番,嫌弃道:“这李氏店位置如此偏僻,所在街上只有一处面馆、两家饭店,街上几乎没什么客人。且店名如此普通,如何招揽客人?”

常许却笑笑:“地处偏僻、客人不多,价格也会相对便宜些,还是有许多贫困之人需要这类的旅店来歇脚。”

方景星闻言,第一次给了常许一个正眼,见他穿着普通素净,也没什么能彰显身份和财力的配饰,估计他自己就是那些贫困之人,便支吾地应了一声:“哦,嗯,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