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凝还是不放心,娘娘虽然做得不算刻意,但这世上有哪个男人,会主动承认自己的过错?
更何况是高高在上,一言定人生死的皇帝。皇上是绝对不会,也不能有错的!
“万一皇上迁怒......”
“母后,您看我穿着好不好看!”
华蓥换好衣裳出来,站在季寒苏面前,献宝似的转了个圈儿。
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脸上满满都是胶原蛋白。穿着鲜红的石榴裙,更衬得她眉目如画,肌肤胜雪。
季寒苏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华蓥的脸蛋儿,模样像极了她这副身子,但脸上的神采,更像她当年。
“我的华蓥穿什么都好看。”
甘凝见自己娘娘半点都不着急,担忧的看了眼门外,忍不住出声提醒,“娘娘......”
“行了,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
“母后?”
华蓥面露不解,有什么事情,是她不能知道的?
她六岁之后,母后就说她以后会有自己的公主府,这些庶务虽然不必亲力亲为,但一定要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
不然什么时候被底下人糊弄了,也都丝毫不知。
别看她才十几岁,这些东西早就耳濡目染,见多了的。
莫非是与父皇有关......
季寒苏道,“不是说和你二姐姐约好了,要一起做红梅香膏?”
“哎呀,您不说我都忘记时辰了!”华蓥一想到二姐姐一脸严肃的等着她,心里就打了个冷颤。
虽说女儿肖父是好事,但每回一家子都在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像是有两个爹......
还好二姐姐的性子,和父皇截然不同,不然她们这些兄弟姐妹,真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母后您先忙着,女儿先告退了。”华蓥飞快的行了个礼,然后像只小鹿一样,欢乐的往外蹦。
没想到刚出寝殿的门,就蹦到赵琚胸口上,鼻尖都撞红了。
“公主小心,皇上在这儿呢!”高程急忙提醒。
华蓥揉了揉自己可怜的鼻子,眼睛水汪汪的望着赵琚,
“女儿参见父皇。”
她也不知道父皇会这个时候过来,还走得这么快,她都没反应过来。
看见冒冒失失的女儿,赵琚的面色面色和缓了几分,
“没个公主的样子,嬷嬷平时都怎么教你规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野丫头出来乱窜。”
“让外人瞧见,还不以为大乾的公主,都是你这副样子。”
华蓥歪着头,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公主是生出来,又不是教出来的。女儿要一直做父皇的野丫头,别人怎么想,我才不在乎。”
“父皇您看,母后给我新作的石榴裙,好看不好看?”
像只花蝴蝶一样,献宝似的又转了一圈儿。赵琚看着青春明艳的华蓥,好像看到十多年前,那个花丛里对着他笑的人。
再瞧了眼华蓥身上的衣裳,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华蓥和景昊的衣裳,一年四季一季都不差。
到他这里,要他百般讨要,才肯做上一件。偶尔主动替他做上一套,他都仔细收着舍不得穿。
说什么先有的他,才有的孩子,在她心里他比孩子更重要......
明知道这个女人,最是谎话连篇,他还是信了!
“这件是你母后新做的?没看出来,和以前那些瞧着也没什么不同。”
“一样都是红的,花纹也大差不差。再说这么冷的天,出门裹上披风,穿什么都没区别。”
华蓥不服气道,“这怎么能一样!之前的是嫣红,用金银丝线绣的老虎!”
“这条是银红色,用好几种鸟儿的羽毛捻成线织绣成百鸟,一点都不同。”
“哦,我知道了,父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赵琚板着老脸,尴尬的看了看周围。被冷风吹了一路,再加上华蓥这一打岔,他那些火气也消了大半。
“好了,朕和你母后有话要说,你先回去吧。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日日和你二姐姐待在一起,怎么不和你二姐姐多学着些。”
“不指望你像顺德一样文武双全,但基本的功课不能落下。”
“以后每日读史一篇,每五日写一篇心得送到勤政殿。”
“父皇,你这是打击报复,我要告诉母后!”
“既然五日嫌多,那就三日交一篇。不许找人帮忙,朕会让人盯着你!”
能屈能伸上,华蓥比赵琚和季寒苏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见威胁不顶用,直接扑上去,准备抱赵琚的大腿求饶。
然而知女莫若父,赵琚一个侧身直接跨进寝殿,让高程将她拦在外头。
听见身后那一声声哭爹喊娘,郁结的心情都舒坦多了。不太舒服的身体,突然间轻松不少。
掀起帘子,往窗边的贵妃榻看去,连个人影都没有。
正准备转身,突然间身后伸出双手,将他的腰紧紧环住。
心里还堵着口气没咽下,赵琚不准备给季寒苏好脸。握住腰上的手,想要把人拉开。
却不想往常连杯酒都拿不稳的柔荑,这会儿却比蒲苇还有韧劲儿。
“放手!”赵琚语气森然,尽显帝王威严。
来的时候,他就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今天都不会像以前一样,轻易让她蒙混过关!
要是换作别人,这会儿早就被吓得跪倒在地。但季寒苏却是浅浅一笑,将得意的目光收在心底。
她把赵琚当事业研究了这么多年,要是换成央国企,就是历史遗留下来的老员工。
还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知道,最难搞的那种!
她又不是金刚芭比,赵琚一个大男人想要推开,还不容易?
这么生气,都舍不得让她受伤,要灭火还不是轻轻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