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子可以给我用一下吗?”文松问道,
婉秋脸要烧起来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慌张,但还是取下白玉芙蓉簪递了过去,这支簪子是蕊姑娘送的,应该说她的首饰全是蕊姑娘送的,
文松把簪子在蜡烛上燎了几下,接着用簪尾取了一勺药膏涂在婉秋咽喉处,他的手法很温柔,与高大的外形截然不同,
婉秋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直到全部抹均匀,
文松没说谎,他包扎技术确实很好,婉秋摸了摸脖颈间的纱布轻声道谢,烛光下这个侍卫的样子居然不那么吓人了,
簪子药瓶被整齐地放回桌上,男人离开大厅出去值守,婉秋恍惚着上了楼,把簪子小心放回盒子而后上了床,
桦蕊见婉秋进了被子主动贴上去,“包扎好了吗?”她问,
婉秋魂不守舍地嗯了声,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房门,
“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桦蕊想起身点灯,被婉秋一把拽住,她把桦蕊拉的更紧了些,整个人都贴在她身上,
...
“姑娘,借我冰一会。”
...
...
天刚亮一行人再次出发,
等到天擦黑才正式来到苗疆地界,这是婉秋第一次来,对桦蕊来说则是第二次,
前方是连绵不绝的森林,一条青石小路通往深处,天色越来越暗,四周围绕着不知名飞鸟在怪叫,婉秋在车里越坐越怕,只好开了车门坐到文松后面,
不知是走了多久,前方突然豁然开朗,大片的土地上满是结了果的葡萄藤,再往后,竖立着一栋三层小楼,小楼飞檐上挂着灯笼,成了月光以外的唯一光源,
...
“来了呀。”
有人在说话,婉秋定睛一看是路边一个妇人,她身着灰色麻布短裙,头发随意挽起,用墨色粗布方巾包裹,是最普通的农妇打扮,
可提着的白色灯笼却照出她绝美的容颜,她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可一双眼睫却勾人心魄,美的叫人挪不开眼,
...
桦蕊在凌景川的搀扶下下了车,再次见到云离居然让她生了怯意,
“夫人...”她开口,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云离勾起唇角,一颦一簇把婉秋看傻了,
...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
“才几年不见怎么就生疏了。”她浅笑,笑意漾出眸子,像陈年佳酿一样醉人,
桦蕊咬咬下唇,又重新开了口,“娘...”
“这才对嘛。”云离笑道,她简单招呼了其他几人,牵着桦蕊的手向小屋走去,婉秋又看傻了,不是说见的是皇上生母吗,为什么他们看上去如此生疏...
...
一整天的奔波让众人都倍感劳累,特别是桦蕊,她强撑着不想让云离看出端倪,但眼前的妇人也年过不惑,一抬眼便知道桦蕊状态不对,
“你这小脸怎么这么苍白?川儿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云离蹙眉,略显不悦地看向凌景川,
小屋的房间不大,这间又是客房,三人同处一室让本就燥热的天气更加烦闷,凌景川说着哪敢,起身去铺床,这里没有下人,什么都要自己来,
云离把目光落回桦蕊身上,轻声细语道,“蕊儿,你们之间要是有什么事情可别瞒着娘,他要对你不好,你就到娘这里来,我们母女关起门来过日子,不理他!”
桦蕊连忙否认,“我只是路上有些劳累,哥哥对我好都来不及,何来欺负我一说。”
“对你好...”云离嗔怪之意溢于言表,“对你好怎么还娶其他人。”
桦蕊露出甜甜一笑,“哥哥现在是皇帝,怎么可能就我一人呢,不过他在宫里什么事都偏着我,不然我早跑啦,还等到现在吗。”
“母亲,蕊儿也累了,让她先歇息吧。”凌景川打断二人谈话,
云离握住水晶杯的手紧了紧,轻叹道,“好,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明天再聊。”她拢住桦蕊双手,眼里满是不舍。
...
她下了楼,漫步到庭院,院里种满鲜花和避虫植物,中间是青天石铺成的地面,一条暗渠环绕于此,里面流淌着的都是冰水,就算在盛夏也清爽如初秋,
云离虽决意避世,但依然无法舍弃享受,这座葡萄庄园外表虽透露着质朴,可内在的乾坤令人难以相像,仆从每日深夜会料理好一切事宜,在日出之前离开,为的就是不打扰这位曾经的南疆侧王妃,后来的正妃。
脚步声传来,云离没有回头,她像早就预料到一样倒了两杯葡萄酒,
“..坐吧。”她淡淡道,
凌景川拉开圈椅落座,他刚沐浴完,穿着浅色长衫,头发全部散下垂在腰间,猛然看去和云离有几分相似,
拿起水晶杯,冰块在透亮的杯里左右漂动,撞击杯壁发出好听的声音,
“自己酿的?”他问,
“不然呢。”云离看向花丛中飞舞的萤火虫,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微笑,可眼神依旧冰凉,“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总要找点事做。”
“你自己选的。”凌景川浅酌一口,把杯子放回石桌,
...
微风起,卷起冰渠的凉气掠过庭院,云离盯了好一会萤火虫才开口道,“是为了她?”
“是。”
“值得吗...诡木苍林有去无回,究竟是什么样的病需要你做到如此地步...”
凌景川嗤笑,“有去无回?那不正合你意。”
“川儿!”云离微恼,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量,“你怎么能这么想为娘!”
“怎么,就算没观众还要陪你假装母慈子孝?”
云离本想发作,可对上凌景川的目光顿时没了气焰,她沉肩向后靠去,发出一声叹息,
“罢了,你我母子情分已尽,说什么也是徒劳。”
“我来不是找你叙旧的,迟越给你回应了?”凌景川不想继续废话下去,开始切入正题,
“他...”云离顿了顿,这个名字依然让他如鲠在喉,“他说可以帮你,但是有条件...”
“他想见你?”
“不...他要你带着问医之人独自前往,不可带侍卫...”
“是吗,他居然放下你了。”凌景川轻笑,
云离没有理会话中的讽刺,蹙眉道,“你还没懂吗,他根本就没想让你活着见到他!诡木苍林是什么地方,你真觉得你一个人能活着出来?还有桦蕊,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病成这样!”
云离越说越急,把一肚子的问题全倒了出来,
...
“是我害的她。”凌景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