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礼随马禄贵离开后,林疏晚挽住林老夫人的胳膊,两人朝着内院慢慢走去。
“祖母,你说皇上为什么会找他呀?”
“皇上自有他的考量,祖母也不好多加猜测,不过祖母想着顾安约莫是无事的,说不准还有一场大造化。”
“大造化?”
林老夫人避开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晚晚,你对顾安是何看法?”
“啊?祖母,什么看法啊?”林疏晚一时没反应过来。
林老夫人也不打哑谜:“可是喜欢?”
在祖母面前,原主一向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林疏晚便也直接回道:“喜欢的。”
说完还掰着指头解释道:“他脑子好使,长得又好看,就算什么都不做,这样日日瞧着,孙女也觉得心里舒坦,祖母你说是不是?”
“你啊,跟你姑母一个样,打小就喜欢俊的。”林老夫人失笑,点了点林疏晚的鼻尖,也不反驳。
毕竟当初她也是因为知道晚晚会喜欢,才将顾安留在林府的。
“嘿嘿,而且他还打不过我,祖母,你说他日后就常住在咱们府上,当个赘婿好不好?”林疏晚蹭了蹭林老夫人,故意问道。
“若是以前,他如果也同意了,祖母自然不会反对,可今日之后,便不能再提此事了。”林老夫人微叹了一口气。
本想给晚晚找个好归宿,没成想,竟遇上了此等巧事。
也是天意啊。
“祖母,这是又是为何?”林疏晚故作不知。
“这缘由,或许过几日你便能知晓了,祖母且问你,若是日后他有意娶你,你可愿意?”
“那我得考虑考虑,要是他同意今后还住在咱们府上,我就愿意。”林疏晚撒娇道,“我想一直一直待在祖母身边。”
“哦,没想到我一个老婆子还有这等魅力?”林老夫人开玩笑道。
“那当然了,祖母风姿依旧,是个顶顶大美人呢。”
“哈哈哈。”林老夫人被哄得开怀,倒也不再纠结于此了。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若日后晚晚真的想嫁给顾安,他们镇国公府便是她的靠山和底气。
若不愿,那便更好,总归皇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只盼着顾安是个明理知事的,不要强求才是。
*
等拜别了林老夫人,林疏晚就回了自己院中。
(七七,看看他们认亲到哪一环节了。)
【好咧~】
……
“草民参见皇上,吾皇万……”
乾清宫里,顾晏礼还未完全跪下,就被承平帝拉住了。
“免礼免礼,孩儿,你该唤朕父皇。”承平帝言语略显热切。
“草民惶恐。”猜想成真,顾晏礼心中却并无半点喜悦。
皇身为子却在外为奴十几载,若非他凭殿试站到了承平帝面前,承平帝可能一辈子也发现不了这件事。
如今再热切又有何用,总归原身也不在了。
确实可悲可叹。
承平帝拍了拍顾晏礼的手,问道:“你右胸口是否有颗红痣。”
当初喜得麟儿,承平帝也曾像寻常百姓一样,为小太子换过衣物,也就记下了这一特征。
“是,可世人千千万万,右胸口有红痣也并不少见。”顾晏礼挣扎道。
“但你与你母后有七分相似,与朕也有三分相像,这些加在一起可就不寻常了。”
“更何况,当初抱养你的那户人家中,还留着半个被切过的长命锁,正是原本戴在你身上的那个。”
承平帝眼中闪过厉气:“他们既得了你的长命锁,却又将你卖了换钱,实在是可恨。”
那户人家原先无子,捡到顾晏礼之后也曾好生照料过他一段时间。
只后来,那户人家有了自己的儿子,便开始一心为其谋划了。
虽说顾晏礼身上的长命锁是纯金的,但因是给小儿戴着的,分量也没有太重。
他们还想着用这些金子,将来供自己的儿子读书买地,就觉得有些不够。
正好逢荒年,收成不好,那户人家嫌顾晏礼吃得多,索性就将他给卖了。
顾晏礼样貌生得好,能卖个好价钱。
卖了的钱还能让自己的儿子多吃几日肉,是个不赔本的买卖。
“原来如此。”顾晏礼点头。
原身那时尚小,对养父母的印象也不深。
只依稀记得每次养父空着手去县里,总能带回来些吃的用的。
“如此,皇儿,你可愿唤朕一声父皇。”承平帝眼带期盼地看向顾晏礼。
事已至此,顾晏礼也只能接受这个身份,当下换上了孺慕的神情:“父皇。”
“诶,好好好,待明日,不,朕现在就下旨昭告天下,朕的太子回来了。”
承平帝开怀,而后解释道:“届时便说你因为身体原因,与成国公的小儿一道送去了太清观,需得养到弱冠才能叫世人知晓。”
为了皇室威严,这些阴私也不便叫世人知晓。
“正好你与他相熟,还是师兄弟,也算合理。”
承平帝又道:“现下你回宫了,按照年岁,在众皇子中行五,后面的皇子排序都往下移便是。”
“全凭父皇做主。”顾晏礼拱手,起身后假意为难,“只是……”
“我儿还有什么疑惑,但说无妨。”认下了爱子,承平帝的一腔父爱有了安放之处,恨不得什么都捧到他面前。
顾晏礼看了一眼承平帝,一咬牙道:“父皇可知,为何我会流落乡野?”
承平帝听及,叹了一口气。
这事也怪他。
当初是他太过狂傲了,以为自己既是皇帝,自有能护得住他们娘俩的能力。
顾晏礼刚生下便下旨封为了太子。
不想,这竟成了他们娘俩的催命符。
“此事有些复杂,还是让你母后身边的嬷嬷来与你细说吧。”
说完,一跛脚老妪就被传了进来。
礼毕,得了旨意,李嬷嬷抬头得以见到顾晏礼的容貌。
只一眼,她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颤抖着双唇,再次重重地跪到顾晏礼身前:“殿下,是老奴对不起你啊。”
顾晏礼忙拉住她:“嬷嬷请起,嬷嬷可否与我讲讲当初之事?”
“老奴遵旨,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