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琴肚子的孩子,多半不是罗建豪的!”
单婉儿也极为聪慧,虽然从瑶琴书信话语中,已隐约感到有这种可能,但她还是不能接受。
见她疑怒的模样,沈一欢忙解释道:“你们还记得秀娟死前说的话吗?!”
“说一个月前,罗建豪醉酒后闯入瑶琴房中,要跟她行房.....”
令白疑问道:“这,这句话,说明了什么?!”
柳飘飘面无表情,单婉儿眼睛一亮,醒悟过来,恨声道:“原来是这样!”
见三人都明白了,唯独自己没听不懂,令白再次急声发问。
沈一欢嘿嘿发笑,只是不言语。见单婉儿白了他一眼,忙解释道:“我也算半个医道圣手,自然多少知道一些。”
单婉儿瞧了他一眼,鼻子微皱,轻哼一声,算是绕过他。
她对令白说道:“令白,你没有成亲,可能不知道。”
“女子怀孕后,在第二和第三个月,胎盘不稳,极容易小产。所以,在这两个月,夫妻往往极为小心,一般绝不会行房。”
“罗建豪的两个儿子,都已经死了,现在膝下无儿无女....”
“他若是知道瑶琴有了身孕,必然欣喜若狂,会小心翼翼地安置她,哪会醉酒胡乱闯入,强行行房。”
令白疑惑道:“可,为什么说孩子不是罗建豪的!”
“跟这什么胡乱闯入,有什么关系?!”
“可能,是那瑶琴还没有将怀孕的信息,告知罗建豪....”
见令白在这方面如此没有经验,沈一欢乐了,取笑道:“令白,我来分享你一个宝贵经验,免费的....”
他拍了令白肩膀,指了指柳飘飘,笑道:“如果哪天柳门主怀孕三个多月了,还没有告诉你,那你就可得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的问题了....”
令白微微一愣,不明所以。
柳飘飘脸上微微露出怒容。
单婉儿见沈一欢逗耍令白,又得罪了柳飘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别听沈一欢胡说八道....”
“令白,女子若是坏了丈夫的孩子,知晓消息后,往往会第一时间告知丈夫,好跟对方一起分享喜悦....”
“而且,子凭母贵,莫说皇室贵族,大户人家,也历来如此!”
“若孩子是罗建豪的,让他重得子嗣,以瑶琴跋扈邀宠的性子,早就告诉他了,那时自然是重获宠幸,被视若珍宝。”
“你想想,种种理由,若真是罗建豪的孩子,瑶琴哪里会耐得住性子不说.......”
“唉,她快三个月还不说,恐怕她腹中的孩子,真的不是罗建豪的。”
令白疑惑地看向柳飘飘,后者叹着气点点头。
单婉儿继续说道:“怪不得秀娟说两人行房时,瑶琴拼死抵抗,还口出污言,辱骂罗建豪。”
“原来,为的就是将罗建豪气走,以免误动了胎盘,伤了孩子....”
“没想的,她的一番胡言乱语,激怒了罗建豪,被他错手误杀...”
令白和柳飘飘两人对视了一眼,俱是摇头叹息。
沈一欢思索了一会,抬起头来,哼道:“恐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三人都瞧向他,沈一欢眉头紧皱,眼珠疾转,说道:“还有一个点,有些奇怪!”
“你们跟我一起参详参详?!”
沈一欢继续说道:“像罗建豪这种江湖大佬,可不是江湖草莽。从他往日的算计,便知他城府极深。”
“这样的人,会因为小妾几句胡言乱语的辱骂,便动手杀人吗?”
沈一欢右手伸出四根指头来,冷声说道:“杀人的原因,可以有很多种,也可以简单分为四种!”
令白疑声问道:“哪四种?!”
沈一欢单独竖一根右手食指,说道:“第一种,是失手误杀。哼,扭断人的脖子,瑶琴还暗藏武功,这可算不上误杀!”
“第二种,是因恨杀人。因为仇恨,非杀不可!”
“如果罗建豪与瑶琴有仇恨,去屋里殴打、虐打的可能性更高吧。”
“据秀娟描述,罗建豪进入瑶琴屋子前,虽然酒醉,但心情极好。所以,也不是因恨杀人!”
“第三种,是因利杀人。因为利益,比如我们《凤凰落宝会》,为了夺宝,不惜杀人。”
“罗建豪杀瑶琴,有什么利益?!”
“应该也不是因利杀人。”
令白单婉儿听得点头叹息,柳飘飘忽然出口问道:“沈一欢,那第四种杀人原因呢!”
沈一欢盯着柳飘飘瞧了瞧,一字一顿地说道:“第四种,是因羞杀人!”
“羞刀难入鞘,你们可曾听过?!”
单婉儿眼中泛起神采,喃喃念道:“羞刀难入鞘?!”
沈一欢笑了笑,说道:“其实,就是羞愤杀人!”
“因为一时的言语冲突,被骂中短处或痛点,情绪一瞬间失控,羞愤杀人....”
“可能,事后往往后悔不已.....”
沈一欢看着单婉儿,说道:“当时,你不在场,秀娟说瑶琴被罗建豪杀之前,骂了他一番话!”
“我说给你听听....”
“瑶琴骂道:呸,你也算男人,跟娘们一样....也配爬我的床...一副恶心模样....”
单婉儿听到这话,先是鼻尖微挺,露出厌恶之色,随即脸色一变,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脸上露出醒悟之色,摇了摇头,叹息道:“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
“怪不得罗建豪杀了瑶琴,真是羞愤杀人!”
“瑶琴,还真是骂中了他的痛处!”
令白和柳飘飘听得一头雾水,沈一欢便将发现罗建豪自己偷偷熬制壮阳药且剂量极大的事情,告诉了两人。
“原来,罗建豪真是因为某种原因,失去了男子雄风,已不能和女子交合,又怕人知道,才自己偷偷配壮阳药吃。”
“那一日,多半是酒醉之后,罗建豪自觉雄风归来,想拿瑶琴试一试,结果还是不行。”
“而,瑶琴也不敢跟他交合,见他萎靡模样,便胡乱地破口大骂,骂到了罗建豪的痛处!”
“罗建豪又是酒醉,又是羞愤,一出手便扭断了瑶琴的脖子,才导致这起命案...”
令白这才恍然大悟,脸上露出苦笑来,摇头道:“唉,这、这也太、太让人目瞪口呆了。”
“原来,罗建豪并不知道瑶琴怀了别人的孩子,只是被骂到了不能人道的痛处,一时之间,冲动之下地羞愤杀人.....”
沈一欢看了看四周常年无人打理的松柏树木,胖瘦不一,周身沉甸甸的,已是不堪重负。
哼,真该好好裁剪了。
不远处,还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个棵枯树,阻人行路。
沈一欢心中暗叹:唉,据说这归宁园,埋得都是齐浪门的弟子。
百来年前,齐浪门与罗湖派争夺塘口的控制权,落败后,尽数被杀的弟子,便被罗湖派胡来地埋在这里。自此,日渐荒凉,少有人至。
他点头说道:“罗建豪,估计真不知道瑶琴怀了别人的孩子,否则即使不将她虐杀,也会将她尸体烧掉,免得日后被人发现这个丑闻,使他蒙羞。”
话罢,沈一欢和单婉儿互看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无奈来。
真是殊途同归,误打误撞地发现了罗建豪的秘密!
当日,他二人发现罗建豪悄悄配制壮阳药吃,以为背后可能藏着一些机密,便想挖掘出来,对付罗建豪时使用。
哪知,是这种结果,是这等秘密!
大庭广众下羞辱罗建豪一番,自然可以。但除了由暗转明,结下不死不休的大仇外,毫无所得。
几日的奔波,心念念追寻的秘密,竟然是这个!
毫无用处!
沈一欢心中有气,频频朝单婉儿摇头,已有些不耐烦。
罗建豪是羞愤杀人,但那瑶琴怀上他人骨肉,也算不得什么好鸟!
乌龟笑王八,差别都不大!
得知真相的柳飘飘,也是又气恼又羞惭,颓然叹气不已。
沈一欢和单婉儿意兴索然、顿感困倦,重新掩埋了坟墓后,识趣地跟令白柳飘飘分开离去了。
夜幕中沈一欢回头瞧了一眼,看见令白还在悄声劝慰着柳飘飘,渐行渐远。
他心中总觉哪里有些奇怪,却想不起来。头脑疲累,索性再不多想,搂着单婉儿的纤纤细腰,朝另一头去了。
他不知道,明日的他,会是如何地懊悔愤怒!
怒发冲冠,拔剑杀人。
只不过,他是羞愤,还是怨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