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归宁园的墓园,寂寥无声,显得有些诡异渗人。
听到这则震惊的消息,几个人更是心中发寒。不知是因为阵阵阴风吹过,还是惊惧于罗建豪的心狠手辣。
单婉儿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颤动着说道:“你的意思,是罗建豪杀了自己的孩子?!”
沈一欢苦笑连连,终还是点了点头。
单婉儿颤声怒道:“虎毒不食子啊,罗建豪竟然连自己的骨肉都杀,真是猪狗不如的禽兽....”
气得单婉儿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既为自己遭受的不公,更为无辜枉死的胎儿,俏脸通红,手舞足蹈。
听得单婉儿滔滔不绝的喝骂声,沈一欢无奈又欣慰:都骂人了,还用词这么注意,真是天生的真淑女....
待单婉儿骂得差不多了,沈一欢轻轻搂着她,偷瞧一眼她那起伏不定的高耸胸脯,劝慰道:“婉儿,你那么暴跳如雷干什么”
“你看人家关系亲密之人,都没有生那么大气,你这模样,未免越俎代庖了....”
单婉儿一愣,看向那相思门门主柳飘飘,只见她脸上虽也悲伤,但远没有到惊怒交加的程度,便知其中恐有蹊跷,朝沈一欢噘噘嘴,再不吭腔。
令白也瞧出柳飘飘的神态有些不对,想要询问,却终是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沈一欢哪管这些,轻哼一声,冷声说道:“瑶琴的死讯,极少有人知道,更是秘不发丧,未免太奇怪了!”
“她虽是小妾,但毕竟是名门大派的的小妾,没道理搞得这么神秘、这么鬼祟!”
“有传闻她的死因,是因小丫环玉书偷盗大夫人财物被抓,瑶琴求情时,被怒气冲冲地罗建豪误杀....”
“哼,若是真是误杀,又有什么好遮掩的,官府还能拿着锁链拘走罗建豪这种江湖大佬?!”
“说不好听点,不过是给家人赔些银子的事情,被一些正人君子道德指责一番罢了,还能怎样?!”
“秘不发丧,尸体还不见了,真是透着神秘和邪门?!”
“不知道柳门主,可知晓些什么?”
沈一欢边说边目光炯炯地瞧向柳飘飘,后者似是仍从未从瑶琴腹有死婴的惊讯中,回复过来。
好一会儿,柳飘飘才叹了口气,看看沈一欢三人,颓然说道:“冤孽啊,冤孽啊.....”
于是,便将瑶琴、秀娟的出身来历等,缓缓讲了出来。
相思门,不过是小门小派。
创派始祖收留一些孤女,隐匿孤山,教授武功和才艺,愿意出世的,隐居修行;愿意入世的,助其谋生罢了。自此一脉传承,只因曾有几代门主容貌绝美,才艺动人,行走江湖时,才有了些名声。
上一代门主共有七个弟子,除了排行第三的柳飘飘和第七的瑶琴,其他五个女弟子终耐不住寂寞,先后下山嫁人了。
柳飘飘是早年遇人不淑,自愿避世修行,才得了这任相思门门主之位。排行第七的瑶琴,年纪最小,又是柳飘飘无意从山下救回的孤苦少女,于是两人最是交好。
而,那秀娟,则是瑶琴救下的少女,生性好动,天生不是隐居的料,便成了瑶琴的婢女,日常也以相思门门人自居。
几年前的一日,下山游历江湖的瑶琴,突然回了门派,告知柳飘飘她已嫁给罗建豪为妾,意得志满,神色甚为得意。
柳飘飘
柳飘飘也知道她这个师妹,自恃容貌出众,喜受男子追捧,又好锦衣美食,下山嫁人不过是迟早的事,也不吃惊,反而为她高兴。
毕竟罗建豪的名声,江湖皆知。四十出头,成熟英俊,更是十派盟之一的罗湖派的掌门,可谓是有权有势,名满天下。
同样心痒难耐的秀娟,一番恳求,瑶琴便指使她以丫鬟身份进入罗湖派,主仆相称,共享富贵,自此再不提相思门出身字样。
瑶琴虽然贪慕虚荣、有些势利,但对清心寡欲的师姐柳飘飘素来亲近。
几年来,两人时常有书信往来,每每都是瑶琴炫耀之语,例如罗建豪如何宠她、又买了哪些珠宝首饰送她、两人间亲密话语等等,甚至还调侃劝告柳飘飘也寻个如意郎君。
柳飘飘回忆往事,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看得出她对瑶琴那个任性浅薄的师妹,极有感情。
可不一会儿,柳飘飘脸上笑容消失不见,神色又暗沉起来。
她柔声说道:“可,自一年多前,瑶琴来的书信,却不再提与罗建豪的恩爱亲密,反而说是罗建豪对她开始有些冷落,来她房中次数少了许多...”
“偶尔到她房中,也是草草了事....”
听到草草了事,沈一欢眼睛一亮,若有所思。单婉儿却脸上一红,轻轻地暗掐沈一欢腰间嫩肉。
柳飘飘又说道:“瑶琴开始怀疑罗建豪是不是蓄养外室,以致于身体渐渐不济.....”
“在信中,瑶琴还询问我一些取悦男子的方法。”
“之后的几封信,说她小心跟踪观察,发现罗建豪并没有蓄养外室,她曲艺奉承,仍不能罗建豪欢心......”
“再后来,书信中多是对罗建豪冷落她的不满之语,之外提到了一些罗湖派的人或事.....”
柳飘飘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字里行间,隐隐提到有年轻弟子,极为出众,对她也极为殷勤.....”
沈一欢略一思索,继续问道:“那柳门主,最近可有书信往来?!”
柳飘飘点头道:“一个月前,收到她最后一封书信。”
“里面除了咒骂了几句罗建豪,便提到她近来心情极好,发生了一件大事。等至重阳节气,她回来给师傅扫墓,再亲口告诉我....”
单婉儿闻言,迟疑地插话道:“重阳已过半个月了,那她有没有.....”
柳飘飘摇头道:“正是没有见到瑶琴返回扫墓,也不见书信寄来,我心中不安,才赶来这塘口。”
“之后,发现这塘口正要举行《凤凰落宝会》,索性报名参加,以此接近罗建豪。”
“可,他口风极紧,从不肯提提起他的夫人内眷等人,更是拒绝我拜访她夫人的请求,我更隐隐感觉不妥....”
“哪里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瑶琴和秀娟俱都惨死.....”
令白、单婉儿唏嘘不已,对柳飘飘又是劝慰了一番。
单婉儿瞥见沈一欢站在一旁,独自苦苦思索,忙开口询问。
沈一欢苦笑地说道:“听柳门主的一番话,让我想到了一件事情!”
“瑶琴,恐怕死得不冤!”
单婉儿和柳飘飘闻言,齐声怒呼。
沈一欢躲开单婉儿挥打,轻声叫道:“别打,我说!”
“瑶琴肚子的孩子,多半不是罗建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