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照邻配合周崇礼筹备榷场……考虑到草原各部购买力有限,还向其他商贾发邀请函;
李思文紧锣密鼓地向各部下令,“盛情邀请”首领参加赵都督办的榷场。
特别声明:赵都督想念兄弟们,必须是首领亲自来!
七郎抽出时间,去赵氏楼、肥皂坊等产业都看了一遍,奖励了一众管事。
他将来若离开辽东,可以把熟手的工匠带走,至于酒楼、工坊,卖了就是。
易青青听说七郎忙了一圈,终于回家休息,找了上门。
“都督,夫人和小娘子、小郎君不回来吗?”易青青忐忑地问。
她从前帮忙照顾喜儿和正儿,若是小孩子们不回来,她跟赵家没有关系了。
七郎笑道:“路途遥远,他们留在长安。你将来若是去长安,就能看到他们了。”
易青青双目一亮:“赵都督,我可以去长安吗?”
七郎摸了摸下巴:“你要是愿意,就可以去。你这孩子,喊都督多生分?喊我一声叔父吧。”
易青青激动地大声喊:“叔父!”
她喊叔父了!赵叔父答应她了!
二郎君飞得再远,到底离不开她的掌心!
远在江东的赵义打了个喷嚏。
辽东城的赵氏楼比往常更热闹,樱桃娘子领着新罗舞姬甩着长长的水袖腾挪翩跹,客人们欣赏着歌舞,高谈阔论。
“赵都督回辽东了,小江屯的人抬了几头大肥猪,敲锣打鼓送进都督府。”
“都督会稀罕几头猪?”
“谁说不稀罕?都督还留小江屯的人用饭!”
人们兴高采烈地议论着,畅想都督府的饭菜、羡慕送猪的人……可惜自家没养猪。
反正,赵都督回来就是大喜事!
又有人说:“我家侄子在州学,听说辽东要办大榷场,请各族首领来赴会!”
一个胖乎乎的商人说:“这是一桩热闹事!我家卖脂粉的,人多了买卖才好做。”
旁人笑道:“难道那些首领还买脂粉?”
“这你就不懂了,哪有首领出门不带姬妾的?”
听起来像这么回事?
赵氏楼的常客,则议论东家赵二郎君两年不见了,不知还回不回来。
一个中年人文人挤眉弄眼:“看到那个跳舞的娘子没?放着这美娇娘,赵东家舍得不回来?”
“飘然转旋回雪轻,丝催急节舞衣紧,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裙时暗有情~~”
这些酒色闲人聊着聊着,又说起新罗美人和倭国美人到底哪家好,笑声渐渐淹没在琵琶声中……
辽东百姓为赵都督归来,高兴得像过年。
收到“邀请”的各族首领,就没有这个闲情逸致了。
东突厥部的智者说:“养羊虽好,却不如抢来得痛快。辽东的繁荣,可真令人羡慕。”
贺鲁皱了皱眉,他原是西突厥的首领,东、西突厥分离已久,纵然有大唐的支持,他要坐稳这可汗的位置,得费不少心。
比如眼前这老智者,就是土生土长的东突厥人。
贺鲁还有一个雄心……统一东西突厥,建一个雄踞北方草原的大突厥汗国!
现在机会来了。大唐天可汗升天,新帝年轻软弱。
而他,却坐拥东突厥的兵力、又有女儿女婿在西域,可联合对西突厥动手!
智者细长的眼中冒出狡猾的光,诱惑:“可汗,我们先拿下辽东,有辽东的财力,再统一东西突厥就更容易。”
“这是长生天给我们的,最好的机会!”
阿史那贺鲁很心动。
他本来就是一头有野心、随时准备反叛的狼。
当初投奔大唐是无路可走,如今……是他打回西突厥的时候了!
可是,可是……
“赵全回辽东了。”贺鲁磨了磨牙,觉得头疼。
辽东派来传令的人,还留在王庭,说要跟他一起出发。
“他明明去了长安,为什么还要回辽东呢?”贺鲁神色复杂,“大唐朝廷那些人,最会争权夺利、阴谋诡计。他若是陷进去,就别想再出来。”
说不定得罪了哪个高官,被贬到岭南去。
智者眯着眼看向贺鲁:“可汗,您是在担心赵全?汉人全都不可信,你不要被赵全的情义迷惑。”
智者不得不担心啊!
可汗跟辽东都督的关系,实在微妙得很!
为了向赵全示好,贺鲁不惜杀了结义兄长泥熟匐!
面对智者怀疑的目光,贺鲁恼怒:“我跟他没有情义!”
他又要骂骂咧咧了,反正骂赵全的都是心里话……但心情又有些复杂,赵全确实没有害他。
虽夺了他的三千旧部,把他带到辽东,但也成全了他当东突厥首领。
和西突厥相比,东突厥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但,就算赵全真心实意把他当兄弟,他也不能心软。
男子汉大丈夫,以事业为重,谈感情就是耍流氓。
智者说:“可汗,你不能去辽东。这一次去了,说不定就回不来。”
贺鲁迟疑:“赵全会杀我?他那个人嘴硬心软,应当不至于。”
智者冷笑:“当初泥熟匐,也是这么想的。”
贺鲁脸色一僵……“借兄长头颅一用”毕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这老头子故意刺他。
赵全会设陷阱杀他?贺鲁不确定。
若是不去,又会如何?
过了两日,贺鲁跟传令的人说:“去年草原遭了雪灾,实在没什么好贸易的。如今又是秋日,我要带领族人安排过冬,实在抽不开身。”
“请向赵都督表明我的难处,他跟我是好友,想必能够谅解。”
传令的人一板一眼地说:“赵都督说,他很想念您。您若是不去,他就亲自来。”
贺鲁感到脖子一凉,赵全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赵都督这要求实在令人为难。”贺鲁冷着脸说,“我也是朝廷封的瀚海都护,按官职不在他之下,他没有资格命令我。”
来人笑道:“阿史那都护说得是,所以我们都督说,他会亲自来。请您……三思啊!”
三思?